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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站在不远处,一边给安诺打电话,一边注意着黎若那里的动静。
他虽然搞不明白黎若到底在干什么,但是清楚的知道,她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而且还不是件小事。
电话那头响了好半天才接起来,“慕南?”
“嗯。”慕南轻轻的应了一声,“你们来医院一趟。”
“去医院干嘛?”安诺疑惑的问他,沉默了两秒又猛然惊觉,“是不是言肆的伤口有什么问题,需要回去复查?”
听到她担忧紧张的语气,慕南捏了捏眉心,“没有,黎若让我叫你们过来一趟。”
“哦……”安诺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跟小若在一起?”
“……”大姐,现在不是要跟你唠家常的时候好吗?
黎若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逼人的气势,在电梯门口站着,愣是让里面的两个女人没敢前进半步。
慕南眉头微皱,收回了视线,低声跟安诺说着,“碰巧遇上的,你们赶紧过来,她好像说什么天合医院妇科医生什么的。”
他现在唯一能提供的就是之前黎若问的那几个问题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或者是重要的事件,但是就看给安诺说了她能不能懂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疑惑,“天合医院的妇科医生?”
“嗯。”
“你们现在在医院?”
“嗯。”
“等会儿,我们马上过来。”
说完,安诺就挂断了电话,慕南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把手机放进了兜里,朝黎若走了过去。
三个女人还在僵持着,没人说话,电梯里的两个人看到慕南走过来了之后,脸色更是不好了。
慕南虽然不像容绍言肆那样,总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或听闻中,但是他身上的贵气,也摆明了是个不好惹的人,尤其是跟黎若站在一起的时候,让里面的两个人更是心虚了。
“请吧。”黎若突然侧身,给两个人让了个位置出来,“有些事情,我想打听一下。”
她的声音轻柔,却让里面的两个人完全无法拒绝,反而像是服从命令似的,走出了电梯,一路被他们带到了叶歆依的办公室。
叶歆依刚下了手术回来,看见办公室里坐着四个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一起,吓得还以为自己走错办公室了。
黎若抿了抿唇,站起身把打包了的东西给她一一打开,放在了桌子上,“过来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叶歆依有点懵,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沙发上坐着的两个脸色不太好的女人,一边脱白大褂一边往里走去,“这……什么情况?”
黎若把东西往她面前推了推,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别问,“你先吃饭,吃完再说。”
“噢。”叶歆依耸了耸肩,坐下来开始吃起了东西。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沉默,两个女人如坐针毡,眼神飘忽不定的,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安诺和言肆还没到,这里的两个人就坐不住了。
之前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率先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看着几个人,像是她们把她软禁了一样,“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黎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脾气颇好的指了指她们面前的杯子,“请你们喝杯茶而已。”
这特么喝个鬼的茶,气压低到茶叶都快被压成渣了。
“不需要!”她瞪了黎若一眼,拉起沙发上坐着的人就想走,“我们是来看病的,又跟你们不认识,别以为有点钱就能随便欺负人了!”
被她拉着的女人腿脚发软,甚至一时间连站都站不起来,一个踉跄又坐回了沙发上,面色惶恐的看着黎若。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的话,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神情。
“我也没欺负你们啊。”黎若耸了耸肩,走到沙发上坐下,“被欺负的,是我们才对,是吧,医生?”
冷不伶仃的一句话,叶歆依陡然抬起了头,面容疑惑的看向了黎若,慕南也一头雾水,但是却又像是冥冥中知道了点什么。
之前几个人坐在一起,一声不吭,都不知道黎若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现在她突然开口,才让人惊觉,真的有着不简单的事情。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位医生脸色苍白,可能是本身身体就不好,加上现在被吓到了,脸上毫无血色。
看上去,是挺像是被欺负了的。
“医生贵姓?”慕南突然插了一句进来。
“陈。”她小声的应了一句,垂下了头。
“陈医生做过的流产手术不少,但是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几年前,被绑进医院的那个女人呢?”黎若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嘴角却还是挂着笑容,语气温和。
跟着陈医生来的那个女人,看到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悻悻的坐了回去,没有再敢说一句话。
“不……不记得……”她慌张的摇了摇头。
叶歆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黎若,她似乎现在有些生气,连看都没有转头看她一眼。
绑进医院的女人,应该指的是安诺吧。
一瞬间,叶歆依和慕南抓住了重点,立马反应了过来。
“那看来天合医院的规矩都是将病人绑进去做手术?”黎若冷笑,“不然这种场景,怎么会不记得呢。”
陈医生手心里全是汗,拽紧了自己的衣角,没有说话。
“我劝你,还是有一说一。”慕南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的冷声开口,“那不然,就把天合医院里,我们所知道的规矩,都让你试试。”
慕南气场很强,不咸不淡的话语让陈医生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其实他哪儿知道什么天合医院的规矩,他连天合医院是个什么医院都不知道……
“不关我的事啊……”陈医生紧张的抓着衣角,“我也只是听上头的安排做事的……”
“谁的安排?”
“言家大少爷……他说夏久安的孩子来历不明,必须把他流掉。”
话音刚落,慕南气的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了,只是还没等到他发作,办公室的门突然一下被推开了,力度大到门摔到了墙上,又重新弹了过来。
言肆拉着安诺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容绍,三个人的表情都满是隐忍和愤怒。
“你再说一遍。”言肆冷声开口,直勾勾的盯着沙发上的女人,“是谁?”
他突然的出现,让陈医生额头上冒出了细汗,门口的男人神色清冷,双眸里带着淡淡的愠怒,看的房间里的人一身冷汗,连站起来都忘了。
“言……言少爷……”陈医生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站了起来,慌忙的叫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言肆冷声说着,拉着安诺进了房间。
言肆的出现,让屋里的气氛更加的沉闷压人了,陪着陈医生来的女人也瞬间没了气势,静静的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我……”陈医生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说。”言肆坐在了沙发上,冷眼看着她,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
“那个时候不是您发的话……说要我们准备手术,流掉孩子吗……”说完,陈医生抬头看了一眼言肆身旁的安诺,满眼都是胆怯。
对于安氏的安诺跟当年的夏久安,也是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至于是不是,最终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现在看着真人就在自己面前,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而且还有黎若冷眼看向她的样子,就能百分之百确定,当初夏久安就是安诺了。
安诺难得的平静,听到这一番话之后,没有一丝波澜,转头看了一眼言肆之后,低着头把玩起了他的手指。
言肆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纤细,真的是对手控一个很好的福利,就这么低头看他的手指,安诺都能看半个小时。
几个人朝安诺投去了目光,看她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我什么时候发的话?”言肆轻轻握了握安诺的手,随后又松开了,任由她随意的捏动着自己的手指,“我并不记得,我见过你。”
“……”这个话把陈医生问的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院长说的……而且当时是唐夫人亲自带着安……夏小姐过来的,也说是您的意思。”
唐夫人?
一旁的容绍眼底满是阴霾,“陆氏的那个唐夫人,唐曼?”
“是。”
一屋子的人一瞬间你看我我看你的,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刻清晰了起来。
“当时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叶歆依突然站起了身,走到沙发前,靠在了上面。
“是院长安排下来说有一台手术,必须要做好,而且是言陆两家的意思,唐夫人当时也说了,言少爷不愿意要这个孩子,说是……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加上他要跟陆小姐订婚了,言家也怕夏小姐用这个孩子来要挟陆小姐,所以才会把她送来医院的。”
“但是……夏小姐的身体不适合做手术,唐夫人说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孩子留下来,不然,您……会让我们不好过。”
言肆的黑眸猛地一眯,眼里满是寒意。
陈医生战战兢兢的闭了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继续说。”言肆淡淡的开口,似乎并没有情绪爆发的意思。
陈医生心里没底,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后来还没来得及手术,夏小姐就被带走了……当时她也晕了过去,不知道对人和孩子有没有影响,可是我们也拦不住。”
毕竟当时来的人是沈煜,而且他带了人来,可以说是强行把安诺给劫走的,根本就没有给她们留下来的余地。
“本来以为这件事不能交差,院长还在怕上面怪下来的时候,没想到夏小姐就失踪了。”她顿了顿,“所以院长就把事情蛮了下来,通知了唐夫人,说已经做完了手术,但是夏小姐自己跑了,生死不明。”
对于这个结局,唐曼是再满意不过的了,刚做完手术的人,生死不明,那就差不多也只能剩半条命了,活不活的下来,都不关他们的事了。
安诺突然轻轻的笑了一声,头也没抬,“那我能活到今天,还真是全靠你们院长胆小怕事。”
如果当时天合的院长就给唐曼打电话说她被带走了的话,陆家的人肯定会带着人追到机场来,一定得让她的孩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会罢休。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淡淡的调侃,却让陈医生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没敢说话。
“等等。”慕南突然出声,疑惑的打断了几个人的话,“言肆都不知道安安怀孕,陆家怎么知道的?”
“……”
问到点上了,安诺都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了所有人朝她投来的目光。
安诺拧着眉想了想,脑子里突然闪过了那天自己检查出来怀孕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了陆晨曦。
“那天我在医院遇到了陆晨曦。”安诺转头看了看言肆,眼神变得淡漠了些。
这么一说,言肆也差不多笃定了,为什么那天安诺会被绑到医院了。
那天,陆晨曦在他家,如果她听到了他给安诺打的那个电话的话,那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了。
陆家。
言肆的黑眸里掀起了一股风浪,却又在一瞬间平静了下来,像是被冰雪凝固了的海面,看似平静,却又寒意透骨。
——
有句话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且这样的事情,在豪门之中多有发生,只是这个陈医生有些倒霉罢了,惹上的人偏偏是安诺。
只是安诺也并没有为难她,倒不是因为她善良圣母,而是觉得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陈医生得了恶性脑瘤,中期,接下来的化疗,也是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而且当初的事情,她也不过就是个棋子罢了,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报复。
陈医生走之前,跟安诺说了一声对不起,也说自己如今是罪有应得,后来的背影都变得轻松了一些,像是放下了一块背在身上的石头。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容绍才低低的咒骂了一句,如果这是他的办公室的话,估计早就已经掀桌子了,实际上,叶歆依也有点想掀桌子。
“真他妈是绝了。”慕南恶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
“坏事做尽了,还要来当好人。”容绍冷笑了一声,眼底冰冷如霜。
以前总觉得只是陆晨曦因为喜欢言肆,才对安诺有些敌意而已,没想到她做事能够决绝到这个地步。
而且还在安诺走后,对言肆细心陪伴照顾,甚至是不介意他的悔婚,就算让她那么难堪也觉得无所谓,那个时候,容绍还觉得言肆是愧对于陆晨曦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言肆才会纵容她的一些做法,只要没有碰到他的底线,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她却在安诺回国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每一个人的底线,甚至于现在才发现,她从最早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了言肆的底线了。
几个人愤愤的骂了几句,安诺和言肆却一言不发,两个人都若有所思的靠在沙发上,眼帘微垂,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安诺现在在庆幸,也在后怕,她庆幸这些事情都不是言肆做的,就算兜兜转转这么久,幸好都只是个误会,而怕的是,女人的嫉妒心。
本以为赶她出S城,就已经是陆家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了,没想到,她们要的还有她的命。
言肆眼眸动了动,握住了安诺的手,薄唇微抿着,满脸的阴郁。
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还有安诺之前跟他说过的一个细节,也大概是因为那个细节,安诺当初才会那么笃定的相信,这些事情是他做的。
——绑她过来的人,是言宅的保镖。
陆家夫妇跟言氏的关系再好,也没能好到随意调动保镖的地步,那么也就意味着,那些人,是言宅的人安排过来的。
言明,可真是一个,处处为了言氏利益的,好父亲。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医生就是以前那个人的?”慕南纠结的看向黎若,诚心诚意的发了问。
“她脖子上有块胎记。”黎若指了指自己脖子侧方的位置,“红色的,而且额头上也有疤,以前的时候稍微观察过,就顺便记下了。”
“观察的够仔细啊。”慕南咂了咂嘴,有些佩服。
叶歆依哼哼了声,“废话啊,小若可是学设计的,当初人体画了不少,那每一个位置都得观察的细致入微啊,职业病而已,是吧小若?”
“……”黎若满脸复杂的看了叶歆依一眼,这话,还真是听不出来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调侃她。
慕南猛地咳了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容绍嫌弃的看了一眼慕南,任由他咳着,连水都懒得递给他,最后还是黎若看不下去了,接了杯水给他递了过去。
叶歆依咂了咂嘴,顺势递过去一张纸巾。
听到人家画人体这么激动,变态。
“现在什么都清楚了。”容绍拍了拍言肆的肩膀,坐到了他的身侧,“接下来呢?”
他可不信,言肆会就这样放过陆家,毕竟这件事,始作俑者是他们,让他和安安有误会隔阂的也是他们,曾经的利用和后来的算计,都是在一次次的挑衅着言肆的底线。
言肆可不是一个能容忍人家如此挑衅的人,当初让陆家资金断缺,无人援助,冷眼看着他们破产,已经是他最仁慈的做法了。
言肆指腹在安诺的手指上蹭了蹭,没有回答容绍的话。
“接下来?”慕南终于缓了过来,红着一张脸,喝了口水才算是把气理顺了,“查一下陆氏夫妇的状况?然后赶出S城?”
听到慕南的话,言肆才缓缓掀起了眼帘。
赶出S城?
他扯着嘴角,薄凉的笑了笑,“为什么要赶出S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