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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崇道醒悟过来,他现在说话的对象不是作为南烟职工那个班长,而是这家公司的终极Boss。在人家的企业里面混饭吃,居然还说人家的企业不咋样,谦虚过头了。
何崇道不由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班长别见怪,还不是因为你们南烟太强势了,我们这些在工矿企业打工的都下意识地认为没法对比,嘿嘿。”
“南烟确实不是普通企业,在中国烟王的经营下,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世界第三,亚洲第一的烟草王国。但是,南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暴利掩盖了一切弊端。我们滇中原生态食品公司的产品已经开始上市销售,很快你就能发现,我们也是一家暴利企业。只要好好干,我们这里的工作福利待遇绝对能超过南烟职工。因为,我们是私营企业,不需要受到国营企业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
呵呵,滇中人都说南烟日子好过,其实,我们作为中国第一烟草企业的职工,我们的工资收入标准是受烟草总局限制的。彩云作为内陆省份,还是边疆省份,我们的工资标准远远低于那些发达省份的烟草企业。在同行当中,我们的实际收入和我们的产值规模、人均利税根本就不成正比。烟王那个收入和他本人的贡献更不成正比。临退休,因为私分五百万美刀被弄得家破人亡,啧啧。现在那些国企老总都叫嚣着要大幅增加他们的薪酬标准,玩什么高薪养廉,我倒是想看看最终养出一伙什么东西?
而我们滇中原生态食品公司不需要受那个限制,你现在拿的是年薪吧?副部级别至少一年十多万,已经和沿海省份同类合资企业相当,可比我们南烟那些中层高多了。”说笑间,两杯不知名的鸡尾酒已经调制出来,摆在吧台上。
“嘿嘿,这还要感谢老班长的关心和照顾,要不然我们的年薪哪里有那么丰厚,做梦都不敢想啊。我在化肥厂能拿400多块,还天天被威胁下岗。这不,真被弄下岗了。”何崇道已经没那么紧张,笑容满面地恭维着终极Boss,他曾经的老班长。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们不被弄下岗,我们哪里去招聘那么多成熟的技术工人?老同学,我这个人不是管理企业的料,有难同当不敢想,有福同享还是可以做到的。我这里讲究一个人尽其才,多劳多得。你现在那份工资收入,那是你们应该拿到手的收入。老何,你们既然已经来到滇中原生态食品公司,就应该相信自己的企业,为自己的企业兢兢业业工作的同时,彻底放下思想包袱,尽力施展自己的才华。你们的能力有多大,平台就有会有多大,相信我。”祁景焘话里话外都充满自信。
“大班长,能跟着你干一番事业,我们心里有底了。”何崇道眼睛一酸,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祁景焘笑呵呵地看着一口气灌下一大杯不知名鸡尾酒,被酒呛的脸红筋胀的老同学。
何崇道总算缓过劲来,冲看他笑话的老同学一树大拇指赞道:“够劲!够劲!哈哈哈……真特么的带劲!”
“没尝出是什么味道吧,再来一杯?”某人不怀好意地试探。
“够了,够了。今天不是喝酒的时候,等会儿还要去车间调试设备,再喝就上头了。”空腹饮酒的何崇道哪里还敢再来一杯,强压着胃里翻腾着想要上涌的酒意,坚决地推辞某人的好意。
“呵呵,既然还要赶时间回去加班,那就吃点糕点水果解决下肚子。”祁景焘赞赏地笑笑。自己端起另一杯尝尝味道,眉头一皱,不满地摇摇头说道:“还是没把握好技巧,度数弄高了,起码有45度。”
“呵呵,你拿我当实验品啊!搞半天,你连自己调出什么酒都不知道,随随便便就请人喝酒。”一杯酒水下肚,何崇道也彻底放松了,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蛋挞就啃。
“又喝不死你,帮我当回小白鼠,实验下调酒手艺又怎么了?吃慢点,咱不赶那个时间,我给你来杯果汁解解酒。”祁景焘随意地说着,找出一瓶葡萄果汁给他倒上一大杯。
何崇道喝上一口葡萄果汁冲下嘴里的蛋挞,乐呵呵地说道:“大班长,你别在南烟混了,直接出来带着我们一起干多好。”
“呵呵,我是程序员,我在南烟那边还有些工作没收尾。我突然走人,整个摊子就得乱套。总要有始有终,好聚好散吧?呵呵,你们先帮我铺好路,打好基础,等我腾出手就出来和你们一起干。”祁景焘半真半假地解释着。
“还是那个臭脾气,做什么总追求完美。”何崇道嘀咕着,低头连吃几个蛋挞,拿起叉子叉了块水果尝尝,就再也停不下来。直到一大盘水果拼盘吃完,才意犹未尽地抽出张餐巾纸擦擦嘴,看了眼老同学说道:“设备已经调试的差不多了,下周就能试车。不过,如果要实行三班倒满负荷生产,熟练工人还差一些,我们是不是再招聘一些过来?”
祁景焘坐在旁边品酒,没打扰何崇道吃东西,听他主动挑起话题,笑呵呵地问道:“从哪里招聘?”
“化肥厂现在人心惶惶的,我原来工作那个车间里面有好多兄弟都想出来干。那些人大多数是技校毕业生,都是工作好多年的熟练青工,在生产车间当技术工人正合适,随便培训下就能上手。”
祁景焘眼睛一亮,盯着何崇道问:“能弄来多少?”
“只要我们过去接触下,把我们三条新生产线填满没问题。”何崇道挖起老东家的墙脚毫不手软。
“三条生产线虽然有一定程度的自动化应用,但是至少需要两百多技术工人来操作。三班倒,至少还需要补充三百多人,那么多熟练工种的青工能弄出来?”
“你们去年招人的时候大家还有顾虑,可能不好弄。自从我们那批大学生被分流下岗,绝大多数人来食品公司工作后就不一样了。呵呵,我们下班回到家属小区,找我们打听这边要不要人的职工多了去了。照他们那种作死的搞法,化肥厂也没什么救了,谁不想赶紧找条后路?”何崇道摇头苦笑。
“下岗分流搞成政治任务,企业的死活都不顾了。”祁景焘也是哭笑不得。
“我们那个老厂长听说也被查了。呵呵,那个老杂毛,老婆孩子都在国外,特么的哪里来那么多钱?在厂里还和几个女人不清不楚,那种人能把企业搞好才有鬼。小工人的死活没人管,大家能自谋出路,那些台上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不论谁来接收这块资产,还不用考虑离职职工的去留和待遇。”何崇道嘴里开始冒出化肥厂的内幕消息。
这小子满脸的幸灾乐祸,看来在老东家哪里受到的伤害不轻,对他们那位老厂长的怨狠还不小呢!祁景焘毫不在意地笑笑:“不止那位,咱们滇中有好几个国营企业的领导都因为严重的经济问题被查,你们那位被查处才是正常现象。呵呵,那些被关停并转改制企业资产缩水的厉害啊!”
听他这么一说,何崇道不解的问道:“大班长,你现在也是办大企业的人了,没想过掺和进去买几家工厂?”
“那塘浑水不是我们这些人该参与的,工业企业里面被下岗分流出来的工人才是真正的宝贝,我们放开接收,有多少,我们接收多少。国营企业资产那个便宜我们不去沾手,太特么的脏,看不上。”祁景焘不屑一顾地撇撇嘴。
“也对。三年前,我们化肥厂还红红火火,属于市里有名的盈利企业,还有钱搞多元化投资经营。说是要改制了,特么的马上就出现亏损了,现在都资不抵债了。呵呵,那些人做账的本事儿真特么的厉害,翻云覆雨等闲间,一家红火的企业就成垃圾了。我们在车间上班,每年的生产任务是多少会不清楚?钱不是被人弄走了就是做假账,这种企业咋个会亏损嘛!”何崇道满脸的无奈和痛心,哪里终归是他第一个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