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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沉闷的气氛,因为因他们讲的话,而微微有了缓解,杨楚若也是胃口大开,吃起饭来,味儿倍觉得香,倒是风凌,清冷眼神莫名的轨光一闪。
月国退兵了,好快的速度,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上许多。
“你们说,月国退兵,周太后的人也被打得节节败退,那咱们凉城是不是可以保住了?”
“谁知道呢,不过想来应该是这样的吧,希望战乱永远不要打到咱们这边,要不然,啧啧啧,咱们可也得惨了。”
“就是嘛,我本来收拾了包袱,准备逃生的,如今我看我们也不用逃了,拖家带口的,要不要情非得已,谁愿意逃离自己的家园啊。”
“……”
客栈里的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风凌忽然放下碗筷,优雅的用白丝绢儿擦了擦嘴角的痕迹,淡淡道,“吃饱了就开始上路吧,香雪,给她易容。”
杨楚若一块青菜夹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吃下,怔怔的看着一桌的饭菜,她还没吃饱呢?
“姑娘,请跟奴婢往这边走。”又是刚刚那个侍女甜甜的笑道,语气卑微,面容姣好。
杨楚若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风凌,讪讪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随着侍女而去,任由会侍女梳妆。
杨楚若不知道她们会把自己易容成什么样子,只知道侍女驾轻就熟的在她脸上画着贴着,直到几近半柱香后,这才恭敬的往后退了几步,甜甜的笑道,“姑娘,已经好了,奴婢去拿衣裳给您穿上。”
看着侍女一步步款款而出,杨楚若也不在意,而是往镜中看了过去,这一看,杨楚若差点被镜中的自己给吓了一跳。
那是怎样一个人,年约五旬,梳着一个年迈的妇人头,斜插一支老式的木簪,将满头花鬓尽数盘了起来,脸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儿,不少地方,还在发脓溃烂,眼窝深深下陷,肌肤松弛长满皱纹,连那嘴唇,也是苍白干涩得可怜。
杨楚若砰的一下起身,心中震撼。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如果不是她身上还穿着这件白衣,她根本无法相信,镜中的这个人,是她自己。
伸手,杨楚若就想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扯掉,再把妆给卸掉,还没来得及去扯,清瘦的纤手便被一双大手握,“这个妆挺不错的,就这样吧。”
说罢,风凌从怀里拿了一颗药,二话没说,直接捏住杨楚若的喉咙,强行逼她吃下去。这个药一吃下去,杨楚若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连站都站不住,只能靠扶着椅子才能勉强站稳,一瞬间,杨楚若只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
“你想通过易容,乔装混到东城。”杨楚若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的。只是她的话一出来,杨楚若就被自己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声音苍老而无力,透着浓浓的沧桑之感,这根本不是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是清脆的,悦耳的,怎么可能这么无力,这么沧桑呢?甚至于,她连讲出一句话,都觉得吃力,身上有些不适,杨楚若撩开衣袖一看,差点没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自己雪白的粉臂,怎么……怎么也开始溃烂流脓了?再扯开脖子上衣领,发现那里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着,杨楚若不用看,几乎已经知道,她的全身只怕都已经溃烂了吧。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狠狠瞪向风凌,恨不得把他撕成两瓣,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几乎都不敢去照镜子了。
“放心吧,对你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药力在两天后,就会自动消除的。”风凌嘴角上扬,捏起她的下颌,悠悠一笑,“天下第一美女,变成天下第一丑女了,这变化,还当真是大啊。”
杨楚若费力的拍开他的手,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拍过去的力道仿佛在抚摸着风凌的手,身子虚弱的几乎要坐立不住,还要靠扶着桌子才可以。
吃力的抬头,看到那个笑语嫣然的侍女双手捧着一件款式古旧的粗布衣裳过来,杨楚若暗暗咬牙。
她就知道,能够伺候风凌的手下,绝不是寻常之辈,果然被她给猜中了,看来她精通的是易容之术。
如此高超的易容之术,连她本人都不相信,楚宇晨怎么可能认得出她,他的下人,又怎么可能认得出她,难道她真的要随风凌去一趟东城了吗?风凌想经过东城,回到风国吗?
“姑娘,奴婢这就帮你更衣。”侍女甜甜的说着,也不管杨楚若同不同意,扶着虚软无力的杨楚若便开始替她更衣,更要命的是,风凌根本没有打算要出去的意思,甚至自然熟的看着她身上的衣裳被一阵阵解了下来,露出大片粉嫩白皙的肌肤。
杨楚若无力的推开侍女,吃力的拿起衣裳挡在自己外泄的肌肤上,对着风凌,有气无力的吼道,“出去。”
风凌一招手,侍女了然,取过屏风,从中间挡住,如此一来,谁也看不到谁。又一个招手,立即有人又取了一身粗布麻衣过来,恭敬的帮风凌换上。
杨楚若身子无力,只能任由香雪更衣,有屏风挡着,心里的气这才消了许多。
待衣裳更换完毕,杨楚若俨然就是一个十足的老人,压根就看不出来,她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满脸皱纹,流脓溃烂,肌肤松弛,全身无力,病态横生,特别是这身古旧的衣裳一穿上,将年迈病重的感觉衬托得完美无暇。
屏风一打开,杨楚若又惊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一个陌生朴素老人。
老人看模样五十来岁,一身对襟粗布麻衣,衣服上什么纹绣也没有,只打了几个补丁,衣服洗得发白,脸上慈祥,模样老实,乍一看过去,就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
可杨楚若知道他不是。
因为他眼里的冷漠,以及睥睨天下的气势无论怎样遮掩,也没法遮掩得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何况此时的他,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眼里的精光时不时的流露出来,一众下人,对他更是毕恭毕敬的。
是风凌……他竟然也易容了,还易容得如此之好……看来,降非楚宇晨亲自在场了,否则,谁也没有办法认出她的。
这里已经是楚国的边境了,再过几个城,就真的出了楚国了。
没多久,杨楚若便被送到一辆普通的马车里,马车不是很好,有些年头了。与其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牛车,因为它是用一头牛拉的马车。
驾车的人是阿若,只不过,此时的阿若也易容了,是个老实憨厚的农村百姓,面色惶恐焦急的驾着牛车。
牛车遮的还算严实,虽然只是用木篱编成,但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倒是里面,隐约可以看得到外面,头顶还有遮阳棚子。
杨楚若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全身无力,只能任由风凌揽抱着她,感受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气。她一直在默数着还有几步到达城门口,她一直在猜测着,城门口的守卫到底是谁,她一直在猜测着,杨宇晨有没有来凉城了。
怕是还没有来的吧,东城正在爆发战争,天凤国与风国没有退兵,他根本走不开。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终于到了城门口,而城门口的士兵也将把她们的牛车给喊住了。
杨楚若的心提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下人的盘查。透过木篱,杨楚若隐约可以看得到,守城的是青龙跟白虎。
青龙白虎?那不是楚宇晨的力手下吗?
杨楚若升起一缕希望,希望他们能够认出她来,只是希望,太渺茫了。
风凌低头,淡淡看了一眼杨楚若,将她搂得更紧,恨不得直接揉进心里,干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杨楚若花白的发鬓,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暧昧的笑道,“你没觉得,我们两个很有夫妻相吗?”
杨楚若瞪了他一眼。
去你的夫妻相,谁跟你有夫妻相,她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她,而且,她的心里已经有楚宇晨了。
看到杨楚若有气无力的瞪他,风凌也不恼,反而心情良好,极是自然娴熟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官爷,我们是从杏花村来的,我娘得急病,凉城没有太夫能够治得好我娘的病,听说城外雨花村有一个张大夫医术极是了得,我们这才想过去看看,官爷,我们是良民啊。”阿若憨厚匆忙的解释着,样子极是无措,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出一个城会有这么多人拦着他,又好像,怕他们怀疑他是朝廷要抓的重犯,这才急急的报出身份。
他的模样,太过于憨厚老实,以至于守城的士兵,也没有什么怀疑,但是检查还是必须要检查的,否则上面的人要是发怒,只怕他们脑袋都保不住了。
“牛车里是谁?”青龙问道。
“是我爹跟我娘,他们也是老实人,我们一辈子都在村子里,哪儿也没有去过,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绝对不是 朝廷要抓的钦犯,要是……要是不信的话,你们随便到杏花村问一下就知道了,我叫大牛,我爹叫老牛,我娘是阿花。”
“把牛车打开。”白虎懒是听他说那么多,一招手,就让下人打开马车,仔细盘查。
要不是凉城也是一个大城,要不是皇上要把周太后等人引到凉城,皇上早让人直接将凉城给封锁了,又怎么可能只封锁城尾通往西沙方向的城门。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啊,我娘染了重病,不能吹风见光的的啊,不然病情会加重的。”阿若急急的拦在牛车旁,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憨厚,讲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坚持拦着。
他的这个模样,反而引起了众人的警惕,直接关住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纷纷围住马车。
看到这个模样,阿若简直傻眼了,愣愣的看向为首的青龙白虎,惶恐道,“军……军爷……”
“砰……”白虎直接将阿若推开,啪的一下,直接将牛车的车帘给掀开,刷的一下,拔出薄刀,挡在牛车里一男一女两个年迈的老人身上。
“刷……”老人吓得脸色陡然苍白,剧烈咳嗽起来,花白的胡子随着他的咳嗽,一下一下的颤动着。老人吓到了,老人紧紧将怀里的老婆子护在身上,一边咳嗽一边不断的安慰着,“别怕,别怕,没事的。”
众人都傻眼了。以为马车里会是谁,倒没想到,是一对年迈的夫妻,还被他这一把薄刀给吓破了胆,抱在一起哆嗦着。
“爹,娘……军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爹跟我娘吧,我娘病重,我爹身子也不舒服,他们经不过折腾的啊,你们要抓就抓好了,什么事都是我做的,我招,我全招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可怜可怜他们一把年纪了,就饶了他们吧。” 阿若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围观的百姓纷纷涌了过来,指指点点着什么。
白虎脸色瞬间黑了,“招?你招什么招?你做了什么,需要你招的?”
阿若呐呐的抬头,“满城……满城戒备森严,难道不是在抓要犯吗?”
“那你是什么犯?你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只要你们放了我爹跟我娘,你们说我做了什么,我都认,我都招。”阿若抽泣着道。
围观的百姓纷纷指责官府,赞扬阿若憨厚老实,要是真的抓了,那也是因为孝心才甘愿认罪的。
“官……官爷,我那儿子,是老实人,他长这么大,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绝对不敢杀人放火的啊,儿子,你别傻了,快起吧,那些事,都是爹做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反正我一把年纪了,再活也没几年了,咳咳……”马车里的老人,忽然沙哑的说着,声音透着无尽的心酸与苍凉。
听得百姓们越加的可怜他们。
瞧瞧,连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抢着进牢里,那分明就是冤枉的嘛。
杨楚若听到风凌的话,简直风中凌乱了。他才几岁,阿若才几岁,这就成了他的儿子啊。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话,怎么连这些虚假卑微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而且……而且他的声音变了……
杨楚若挣扎着推开他。她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逃得出去。
可杨楚若的身子被风凌紧紧的抱着,脑袋还是埋在他怀里,她想挣开,身上没有力气,她想对青龙白虎使眼色,可她连扭头的力气也没有,甚至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杨楚若咬了咬牙,用尽一切力气,吃力的说了一句,我是苏沁,是皇贵妃。
话一出来,变成咳嗽。杨楚若傻眼了。她说的明明就是她是皇贵妃,为什么变成咳嗽了?
杨楚若不信邪,又讲了一遍她是皇贵妃,可到嘴的话又还是变成了咳嗽,这下子,杨楚若激动了,也着急了,费力的喊了一句青龙白虎,毫无意外的,到嘴的话,变成猛烈的咳嗽。
她越是激动,咳嗽的声音便越是猛烈,就差没把自己的肺部咳了出来。
“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又犯病了吗?你可不能出事啊。官爷,你让我儿子带我老婆子去看看大医吧,她的病再也拖不下去了啊,你要怎么样,我老头子都认了。”
“爹,娘,你们不能出事,官爷,你们抓我吧,我爹是本份的庄嫁人,他不可能干什么违法的事。”
“咳咳咳……”
看到这些画面,再笨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了。
这一家子,分明就是本份的老实人,要出城看病,被挡住了,还被冤枉是朝廷要犯了。
这一家人有情有义的,怎么可能是朝廷要犯呢。
看看那个儿子,为了父母,宁愿坐牢,还有那个父亲,一把年纪了,还护着儿子,还有那个老母亲,也不知生了多重的病,连话都讲不出来,咳得那么凶,她肯定是着急的吧。再看看他们那一对老夫妻,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恩爱,这样的人,如果也是犯人的话,那世上还有好人吗?
朝廷在搞什么,就算抓不到要犯也不能这么胡乱抓人吧。
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要求朝廷放人,并开城门,让他们去看病,青龙白虎脸色极是难看,白虎暴吼一声,“够了。”
“谁说你们是朝廷要抓的要犯了?”
“啊……如果不是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还……还拿刀架在我爹娘的脖子上。”阿若愕然的抬头。
白虎哭笑不得,“我们这是例行检查,例行检查你懂不懂啊,让开,让你娘把脸抬起来。”
“要是我娘有病在身。”
“有病在身也要检查,识趣的话,自己起来接受检查,不然可别怪我们动手了。”
“这……”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很多人等着出城呢,直接检查。”青龙淡淡的下令,白虎早就等这一句话了。
马车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包裹,白虎亲自上前,将包袱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打着补丁在衣裳,以及一些散碎的铜板,那些银子,大多都是一文一文的,加起来,连半两都不到。
阿若却着急了,哭丧着道,“官爷,您不能拿我们的银子,这是给我娘看病用的,我们所有的家当也就只有这些了。”
白虎将包袱重新包好,看向马车里的老人。老人一把年轻,脸色有些苍白,脊背有些驼,皱纹布满全身,跟尊贵 风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以风凌的高傲,他又怎么可能易容成这副模样呢。
手一抓,直接将埋在风凌怀里的杨楚若掰了过来,见她脸上被黑布蒙得密密麻麻的,一扬手,直接将她的面纱都给掀了。
面纱一掀,她那一张溃烂流腔,苍老褶皱的容貌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眼里。
咝……
不止众人都吓了一跳,连白虎也吓到了。这个女人,得的是什么病,怎么那么严重?整张脸都烂了吗?
趁着众人还在震惊的时候,风凌的手忽然点住她的穴道,杨楚若眼皮一合,无力的闭上,再也睁不开,倒是意识,极为清楚。
“娘,娘您怎么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许看,不许再看了。”阿若陡然怒了,挡在马车前面。
白虎一扬手,“算了算了,你们走吧。”皇贵妃那么美,怎么可能会是她。
“等一下。”青龙忽然喊道,一步一步走近马车,淡声道,“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越是安全的人,越有可疑,还是仔细检查比较好。老人家,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奉命搜查,只要你们配合,只要你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马上放你们离开。”
“好……”
青龙点点头,压下心里对她全身溃烂的震惊,认真的查看她的五官是否与皇贵妃相似,确定一点儿也不像后,这才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寻找是否戴有面具,完全不管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摸索半天,直到阿若不耐的催促,青龙才疑惑的住手。
没有戴面具?没有易容……那些溃烂也是从体内溃烂而出的?
撩开她的衣袖,看向她的胳膊,她的胳膊也是到处溃烂,肌肤褶皱,这根本不是年轻人的身体。
青龙惆怅一叹。
不是皇贵妃。
杨楚若急了。只恨自己不能睁眼,否则,只要她一使眼色,青龙便能认得出来的。
“她怎么会全身溃烂的?”青龙问。
“我们也不知道,被毒蛇咬了,没钱治病,拖了好些年,起初只是一小处溃烂,慢慢的,全身都烂了,最近几天,病得更加严重,这才着急,也不知道去那儿看病,需不需要花很多银子,要是多的话……”风凌抬袖,低头着,轻轻拭了拭眼泪。
“好可怜的人,全身溃烂成这样,也不知该疼成什么模样。”百姓们叹息,纷纷可怜的看向杨楚若。
青龙从怀里拿出一绽十两重的银子,放在马车上,“好好治病吧。”
白虎在身上摸了摸,也摸了十几两银子,啪的一下,也放在马车上,死鸭子嘴砰的道,“早让我们看不就可以了吗?走走走,赶紧看病去。”
“这……我们不能收您的银子啊……我们……我们还有银子的。”
“得了吧,就你们那点银子哪里够用,拿着吧,帮助百姓也是应该的,需不需要我们送你一程?”
“那倒不用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要是我娘的病好了,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阿若千恩万谢,杨楚若的心已经凉了。
被骗了,被骗了,又被骗了。
虽然没能睁开眼睛,杨楚若可以感觉得到,阿若已经重新驾上牛车,一步步的离城去了,杨楚若红唇紧抿,一言不吭。
“等一下。”走了许远后,青龙忽然又喊道。
杨楚若的心一震,全身提了起来。
风凌眼神一冷,寒光一闪,随时准备大战。
阿若更是紧绷着身子,右手不着痕迹的握紧拳头。
“驾……吁……”青龙调转马头,坐在高头骏马上,将阿若等人拦住,“雨花村离这里挺远的,用牛车想要到雨花村,起码要走两天两夜,如此一来,必定耽误老人家的病情,这匹马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一路顺利。”
说罢,一招手,立即有人拉了一匹骏马过来,帮他们把牛换成了马。
阿若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
青龙以为他是担心牛的问题,不禁笑道,“这头牛还是你们的,我们可以暂时先帮你保管,待你回来的时候,跟守城的侍卫讲一声,他们便会把牛给你们的,这袋银子,也送给你们,就当作是盘缠了。”
青龙扬手,扔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送给阿若,不待阿若回答,驾着千里骏马,急急的又返回凉城守城。
杨楚若简直哭笑不得。
她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不送她们马的话,也许她还可以拖延些时间离开楚国境地。现在他倒好,不仅没能拦住她们,还送了她们马车,助他们快速离开楚国。
真不知道他们是太善良,还是太蠢了。
马车再次驾起,比起牛车的速度,马车明显快了许多,坐在马车里,还能感觉得到飞一样的感觉。
“主子,这匹马可是上等的宝马,日行八百里,绝不是难事,想不到,他们还挺舍得出的。”阿若心情爽快,咧着嘴笑道。
风凌解开杨楚若的穴道,顺便把解药喂到她嘴中,手中拿着沉甸甸的银子,低头扬唇。
杨楚若讽刺一笑,“想不到,堂堂一国皇子,也这么能装。”
“彼此,你也装得很好不是。”
“只要再过一个东城,便可以离开楚国了。离开楚国后,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好好享受现在的风景吧。”
“呵,如今还没有离开楚国的境地呢,说这些话,会不会太早了,也许,是你永远也无法离开楚国的境地呢。”
“你就那么相信楚宇晨会来救你?”
“当然相信,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吗?”
“楚宇晨给你什么好处了?值得你对他那么信任?”风凌忽然捏住她褶皱的下巴,将她压在马车边上,冷冷的瞪着她。
“他给了我一颗真心。”
“亏你还经历过家破人亡。真心?这世上真的有真心吗?有真心的人,早死了,这世上有的,只有虚伪,冷漠,贪婪,权势,金钱。”
“我起初也并不相信,可是他征服了我,嗯……”杨楚若双手被攥住,压在头顶,风凌整个人欺身而上,就差没把她直接办了。
“你是一个可怜的人,你以为你拥有全世界,其实你什么都没有,你甚至连找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以为,只要你得到全天下,你就得到了一切,其实你没有,你早已经失去了一切。”杨楚若倔强的继续道,“你得不到我的心,所以你只能得到我的身体,可你得到我的身体,那又怎么样,我的心还是不在你这儿。”
风凌面色铁青,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这个女人有没有脑子,如今她是阶下囚,她还敢这么对他说话,她就不怕他一怒,直接杀了她吗?
阿若已经不敢说话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算明白了。也只有苏姑娘才敢对主子这么说话而不被主子千刀万剐。
凉城里,青龙驾着骏马回来,一回来就看到魅离守在城门上,正在跟白虎询问什么,青龙笑了,豪爽的打了一个招呼,“你怎么来了?主子呢?主子是不是也要来凉城了?”
“你身上怎么有寒梅的味道?”魑离蹙眉道,在青龙的身上,仔细又闻了闻。
“寒梅的味道?有吗?我怎么没有闻到?”青龙闻了闻自己袖子。
白虎不耐的摆手,“你别理他,他一来就神经兮兮的,不是问这个就是问那个,如今还是寒梅的季节,有寒梅的味道不是很正常吗。”
“不,寒梅里掺杂一种茉莉的清香味,那是皇贵妃独有的香味。”青龙脸色忽然剧变,心里有一个答应呼之欲出,魑离心脏也是突然紧绷起来。
“来人,备马,调二百人,随我去追那辆牛车。”魑离忽然一声大喊,抢过旁边青龙骑回来的马,鞭子一甩,就想去追杨楚若。
青龙拦住,沉声道,“这会儿,他们怕是已经快到东城了,来不及了。”
“东城?怎么可能,他们不是驾着牛车的吗?”
“我以为他们真的有病在身,怕耽误病情,送了他们一匹千里宝马。”青龙懊恼,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那么蠢。
“我去追他们,你们马上通知主子。”魑离的声音还未说完,人已消失不见,凉城顿时一片骚乱起来。
“主子,马上就要进入东城了。”阿若笑着道,恨不得吹几个口哨以示心情美好,只要混过东城,就可以离开楚国境地了,到时候他们也不用怕楚宇晨追踪他们了。
“速度放慢点儿,今天不进城了。”
“啊……不进城?”阿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楚宇晨的手下,都不是好蒙的,只怕这会儿,他们已经知道咱们的身份,正派兵,四面八方围剿而来了。”
阿若心里一个咯噔。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问题出在哪里?
“主子,如果他们真的出兵,四处包抄咱们,那咱们趁他们还没有通知东城的时候,赶紧进入东城,岂不更好?”
“进入东城,届时楚宇晨将东城全部封了,那便被困死在东城里了,如今咱们进入了东城城头,却出不了东城城尾。长一个树林茂密的地方暂且藏身一晚,再把马车的痕迹全部扫除”
“是……”
东城。楚宇晨听到下人的禀告,望着窗外盛开的百花,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棂,薄唇紧抿。
朱雀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的指示,忍不住道,“主子,再不通知东城严守的话,只怕他们就要混进东城了。”进了东城,就只有最后一道关卡了,若是再失手,只怕……
朱雀着急,众下人同样着急。
楚宇晨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是吗?朕倒希望他进东城,怕就怕,他不敢进。”
朱雀与白虎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派兵,把东城与凉城交界的地方团团围住,再让人进去搜索,尤其是树木茂密的地方。”想玩猫捉老鼠吗?那就来吧,看谁输谁赢。
“是……”
“魑影,朕要你亲自守在凉城城尾,带上龙腾军,寸步不离。”
“是,主子。”魑影身子一震,领命而去,也不想问什么。
“主子,如果魑影去了,那东城?”白虎试探的问道。
“东城由你来守。”
啊……由他来守?他不行啊,他没那份本事啊,风凌那小子,诡计多端,他怕再出什么意外,那可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若是朕没有猜错的话,风凌打的主意还是西沙,他这是声东击西,只要我们把凉城守好便可以,到时候来一个瓮中捉鳖,朱雀,东城加派兵马守城,莫要让他发现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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