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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卉沉溺在一种陌生的情潮里。
她浑身无力,晕头转向,但她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牵制着,被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包裹着,然后,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缱绻的,温柔的,那个吻带着某种虔诚,宽厚的手掌贴住她的肩背,令她安心。
那晚许卉睡着了,言瑞泽把她抱进房里,给她换了衣服。
本想着中国人的礼节,男女授受不清,但是细细一想这位大姐平时的表现特别别扭,言瑞泽就故意把她全身都脱了,给她换上了睡衣。
他不是那种猥琐男子,看见女性身体会带邪念,即便有那种冲动,他也都把被子给她盖好,没有动她分毫。
然而,第二天一早许卉起来之后,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回事。
许卉头晚上喝多了,一觉醒来头痛得要死,平时没什么酒量,酒后整个人精神状态特别差。
她坐在床上发懵,有好一阵脑子里都是空荡荡的,直到她闻到外面有一股煎蛋的味道,太阳穴猛烈的跳了几下,翻身下床赤脚就从房里出去。
当她看见言瑞泽悠然自得的在她家厨房做早餐,心口一下就揪紧了,这才去回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是他送我回来的?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怎么还在这里?
在这儿过夜的?
许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觉得身体出了酸疼,也没有其他不适……她低着头站在屋子中央,整个人愣愣的,这时候言瑞森转过身来。
“早。”
他淡定得不像话,从表情到举止都是那么从容,他看着许卉,问她,“会不会头疼?”
许卉皱眉,“我现在很头疼。”
“谁让你喝那么多……”
“言瑞泽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哦。”
他看她一眼,转身不再理会她。
许卉几步跑过去站在他身后,本来是情绪激动要问他点什么,但是张了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胆小到问都不敢问。
然而,言瑞泽竟再次回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昨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忘了,毕竟我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
许卉低头。
伸手摁了摁生疼的太阳穴。
照他这话,那就是……
可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许卉觉得,这人是不是在使诈。
她迎上他的目光,“不要再玩我了,什么都没做对不对?”
他淡淡的笑了下,放下手里的木质锅铲,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身,“你觉得可能吗?人喝醉容易壮胆,我都记不清你对我说了多少次喜欢我,那种情况下,情到深处,所以……”
“停!”
许卉掀开他的手,不想再听他描述。
当下她的情绪万分复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跟他说喜欢他了,但事实上,她又的的确确喜欢他。
所以这就跟他那什么了?
不过就算是那什么了,又如何,她是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的。
沉默了好一阵,她对言瑞泽说,“喝醉了很可能犯错,不过,就算是那样,也不能说明什么。你还是忘了吧。”
说完她就要走开,言瑞泽哪有这么容易打发,拦腰把她搂过去,半转个身把她死死抵在橱柜上,眯了眼低头看着她,啧啧感慨,“你这个人过河拆桥的习惯怎么老是改不了。”
许卉火大,“你放开。”
他不怒反笑,甚是淡定,“之前是找我合作,我答应了,你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昨晚想上我,我给你上了,天亮就翻脸,许卉你讲讲良心。”
许卉穿得少,身上只着昨晚他给她换的那件又薄又透的睡裙,言瑞泽居高临下看她,只见她胸前空无一物,胸线美好性感,他目不转睛盯着,许卉伸手捂住他眼睛,他一把拉下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悠悠的,嘴角还挂着笑,“我,偏,要,看。”
许卉咬着唇恼得要死。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许卉别开脸。
“我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不合适。”
“真是笑话。”
言瑞泽冷笑一声,放开了她。
往后退了半步,抱肘盯着她悠悠道,“你这个人不仅没良心,还很老土。”
许卉瞪他,“我哪儿能有你开放,喝过几年洋墨水就得意忘形了?言瑞泽你身边有女人你找我干嘛啊!”
“哦,说到底还是吃醋。”
“你!”
许卉气得不行了,他倒还轻轻叹了口气,有模有样跟她解释,“对,以前我在国外是交了不少女朋友,那你要因为这个,因为我有过感情经历就把我打入冷宫?”
许卉皱着眉能夹死苍蝇,死盯着他,没吭声。
言瑞泽由始至终都是那种不紧不慢的态度,但是他处理这些事情越是表现得游刃有余,许卉越觉得他是情场老手,虽然他年纪比自己小四五岁,可她觉得他比自己老道得多,很是没有安全感。
“那我跟你说,不仅有Rachel,还有Sara,Luna,angle,Sabrina……一双手大概能数完,那都是过去的事,你敢说你现在去随便找个男人他没有过感情经历吗?”
“你要脸吗?”
许卉想到他信手拈来那么多女人名字,心里就很毛躁,可言瑞泽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还表现得很诚恳似的,对她说,“我现在喜欢你是真的,你不也喜欢我?”
这一刻许卉很焦虑。
她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但她很理智,她不愿意成为无数个女人名字中的其中一个。
清晨的阳光和煦美好,从窗棱边缘透进来,落在那两个人的脸上,肩头。
彼此僵站着,一分钟,两分钟……好多分钟过去了,许卉抬起来头直面他。
她对他说,“言瑞泽,我真的,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他点了下头。
只不过几秒,他又说,“由不得你。”
他自是骄傲的人,许卉这样拒绝他,心中自然带有薄怒。
给许卉做的早餐,他面无表情倒进垃圾桶。
离开时他留下一句,“如果你真对我毫无爱意,我放弃,实际上并不是。我言瑞泽也并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
楼下那辆破吉普开走了,许卉站在窗前发呆很久。
之后,她神叨叨的下楼,去外面药店买了药回来。
避孕药有激素,吃下去几个小时就有了反应,许卉例假莫名其妙提前了。
彼时她在办公室,脸色很糟糕,哪怕是化了妆,乔丽莎也看见她气色特别不好。
她说她生理期,乔丽莎愕然,“你上次生理期不也好好的嘛,怎么这次看着像要死了!”
许卉瞪她一眼,故意道,“我可是总编,是你上司,不要得罪我。”
下班的时候,程剑锋来接她下班。
经历过昨晚的事,哪怕许卉不答应和言瑞泽在一起,也不会再和程剑锋有所纠葛。
……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看许卉精神不好,程剑锋伸手去拉她的手,关心的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点点头,他又说,“那不在外面吃饭了,先送你回去,我再去买菜给你做。”
“不用这样……”
“我关心你,你不要不习惯。”
许卉想了一下,然后对他说,“我觉得我该跟你说清楚。”
车子驶出去,程剑锋目视前方,“什么?”
“就是,昨晚我在外面喝酒,喝醉了,然后,然后……”
“嗯,你说。”
“程大哥,我犯了个错误。”
车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凝重,程剑锋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自然是明白“错误”指的是什么。
许卉也没看他的表情,反倒觉得说出来了,心里反而轻松了。
几分钟后,车窗降了下来,程剑锋问,“介不介意我抽根烟?”
许卉:“不介意。”
程剑锋点了根烟,手伸出窗外,指尖烟雾缭绕。
“我也不是那么守旧的男人,酒后糊涂,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计较。”
“……”
许卉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很多年后,她把这个梗告诉言瑞泽,当时言瑞泽抱着家里的老三正在喂奶,给了她好大一个白眼:男人追你的时候,什么都说不计较,真当你俩结婚后吵架的时候绝对会翻旧账!
许卉问她:那换成是你,你计较吗?
他倒是老实:老子当然计较啊,想想自己的老婆被人睡了,能不计较吗!
……
转眼又到了周四,言瑞泽给《so young》拍摄专题。
下午三点,许卉照例去摄影棚观看。
今天过来拍封面的女星是最近很火的流量小花,因一部古偶剧一夜爆红,年纪很小,还在电影学院上大三,真是漂亮又年轻,和言瑞泽在一起交头接耳说什么的时候,许卉看着特别不顺眼。
言瑞泽今年二十四,他要找的女朋友,也该是这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自己明年底就三十了,凑什么热闹。
拍摄间隙,女星过来跟许卉打招呼,一番尬聊。言瑞泽则在那边抽烟,吞云吐雾的眯着眼看这边。
许卉偶尔抬头和他视线交汇,慌里慌张的又把目光转开。
想起那天晚上跟他上了床,想着言瑞泽结实坚硬的身体把自己压在床上,许卉就忍不住要脸红。
言瑞泽跟他哥一样,是个人精,从许卉面红耳赤又纠结到不行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脑补什么,本来一个人站在那里抽烟休息,一下就笑了。
心想那个笨蛋,她是在害羞吗?
许卉一抬眼看见言瑞泽深邃莫测的眼神,脸刷的一下更红了,那女明星问她,“许总编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许卉很尴尬,不自在的笑着,“那个……我觉得有点热,我还是回办公室去吧。”
女明星点头,“对,摄影棚那么多灯光,的确很热。”
许卉回了办公室,好半天都在发愣,想起刚才言瑞泽那个眼神,他是在跟自己暗示什么吗?怎么觉得他那么骚呢!
言瑞泽是算好时间来信息的,许卉刚到办公室可能有一分钟,她手机就响了。
点开微信消息,只见言瑞泽说:你那张脸跟上/床时一样红,是不是想我了?
许卉差点把手机都砸了。
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