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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询问京师
听着顾言朝渐渐走远的脚步声，顾言玲依旧维持着坐着的动作不动，可脸上却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湿漉漉的眼泪。
看着铜镜中那个无声哭泣的自己，顾言玲觉得镜中的自己何其讽刺可笑。
她这一生都活在谨小慎微，唯一的一次为自己争取，还被伤的遍体鳞伤，连最爱的亲人都因为她的行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这些站的高高在上的人，能够轻易地决定他们的生命与生死，这些自诩她亲人的人，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在玩弄她，既然当初就没有将她看的有多重要，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告诉她，她是顾府的姑娘，其他姑娘能够拥有的，她也一样能拥有。
在顾府被压迫了这么多年，其他她早就认命了，可为什么在她已经快要死心的时候，这些人还要给她希望，然后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又将她重重的从云端上踹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她摔的头破血流。
难道对这些人来说，玩弄她们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就是他们的兴趣吗？看着她像个可怜虫一样努力的生存、挣扎，是不是取悦了他们的恶趣味？
想到这些，顾言玲就一把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瓶瓶罐罐扫落在地，听着瓷瓶摔在地上的破碎声，她觉得就像是自己被摔碎了一样，疼的她连身上的皮都快要裂开了。
坐在凳子上的顾言玲用力的抱紧了自己，好像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感受到一丁点的温暖。
顾言朝在走出房间后并没有走太远就听见了从房间里传来的东西摔地的叮呤咣啷声，看了眼走来的赤风，顾言朝道，“你不用过去了，她依旧冥顽不灵，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般，将湘姨娘的死怪罪到娇娇的身上。哦对了，她现在好像连你家公子都一并恨上了，谁的话都不听，一根筋的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
听见顾言朝这么说，赤风就气笑了：“我记得我家公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越是闷不声响的人越是能够在最后给人最出人意料的结果，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用在顾言玲的身上。以前在顾府的时候，一直以为她是顾府最没有存在感的存在，觉得她性格内向腼腆，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姑娘；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给一个人轻易下定论，因为人性这种东西，只有在经历过之后才会知道。”
“我家公子也是无辜，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能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就能被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盯上，不爱她，还会被她恨上；这种女人太可怕了，二公子，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们顾府恒光院的风水是不是不太好？不然，这二房怎么总是能走出这种能造幺蛾子的顾家子女？！”
顾言朝知道赤风的这番话有点打趣儿的意思，当下就笑着耸耸肩，道：“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要不等回头在回家之后，给母亲说一声，让她找一个有名的风水大师给恒光院看看？”
赤风瞅着顾言朝煞有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还真不愧是三姑娘的亲哥哥，性格居然跟三姑娘一样，是个如此好玩的，在心里稍稍做个比较，赤风发现，顾言朝居然比赤风还要有意思。
所以，在接下来说话方面，就显得放松不少：“二公子，我家公子要我来帮你处理湘姨娘的身后事，你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湘姨娘只是个姨娘，虽说枉死很招人同情，但，她的身份毕竟是摆在那里，顾府不会因为她的身死而大办；所以按照家中长辈的意思是，用一樽上等的棺椁将其收敛，跟着直接葬入顾家墓地就可以了。这些事我带来的小厮都能办好，你眼下只管照顾好你家公子就行，这些小事我都能处理好。”
赤风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在这里过多的打扰二公子了，但还是一句话，二公子若是需要人，只管来找我。”
说完，赤风就朝着顾言朝一抱拳，在行过礼数之后就照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顾言朝也开始忙手中的事，这一忙就忙活了大半天，直到日暮西山了，这才去了顾言熙的院子里讨了杯茶水喝。
看着刚一来就忙活的脚不沾地的自家大哥，顾言熙自然是心疼的，连忙就要珞梅端上了点心给顾言朝用，免得他还没到吃饭的时辰就先饿了肚子。
顾言朝一边用着厨子精心烹制的点心，一边朝着顾言熙打量了一眼，见她此刻的气色确实要比早上见到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立刻就将自家小妹的好气色归功到他的身上。
“娇娇见到大哥居然这么开心，看你的精神都好上许多。”
顾言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并不否认自家大哥，笑着开口道：“哥哥能来看我，我自然是无比欢欣喜悦的；哥，你这次就在山庄里多住几天吧，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回头咱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顾言朝将最后一口点心丢尽自己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渣，道：“不是大哥不留下来陪你，是我已经进宫当值了，今天也是难得抽出时间来见你。”
“这么快就进宫当值了吗？”
顾言朝道：“在太医确定咱们府里没有人被痘疫传染的第二天，皇上就传来了口谕，要我进宫当值。”
听到顾言朝提起皇上，顾言熙就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试探性的开口问：“大哥，我听说皇上给温宪长公主降罪了，你常在宫里行走，消息应该更加灵通，你告诉我现在温宪长公主到底怎么样了？！”
顾言朝对顾言熙向来纵容，许多事都并不避讳着她，眼下见她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她。
“温宪长公主这些年在京城没少做祸害人的事，当年皇上纵容着她，无非是看在他们是一母同胞的情分上，可是这恩宠也会有断的一天，尤其是这些年来，随着皇上的年纪渐渐老迈，对身边的许多人就尤为的苛刻，温宪长公主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够福大命大了。所以这次皇上降罪，虽说将长公主撵出了京城，但好在还是给她保全了身份和性命，只是，最近我听到风声，好像是温宪长公主那边出事了。”
顾言熙的心猛地揪起，生怕封亦辰劫持温宪长公主的事会被人知道，整个人也跟着紧绷起来，在顾言朝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长公主出什么事了？”
顾言朝压低了声音，说：“长公主的车撵刚刚离开京城没多远，人就消失了，听说负责接待长公主的驿长都被治了罪，这件事是悄悄传递进宫的，毕竟是一朝公主，就这样消失无踪，若是传出去，定会成为百姓的谈资；皇上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当即大发雷霆，要不是我经常在皇上面前行走，恐怕也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后来听皇上身边伺候的宫人说，皇上认为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长公主自己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不愿意去那偏远的西南。”
顾言熙倒是没想到这梁武帝的思路居然会被封亦辰摸的这般透彻，看来，梁武帝跟温宪长公主的关系也并非外界传的那般好；若真是关系很好的亲姐弟，在知道自己的亲姐姐消失不见后，哪里还顾得上发脾气，自然是立刻就派人去寻找了。
眼下看这梁武帝的态度，应该是不管温宪长公主的死活了，这下她也算是放了心，不必再担心封亦辰劫持温宪长公主的事会被人察觉到了。
顾言朝看顾言熙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好奇问：“你这情绪怎么起伏这么大？怎么，你还真的很关注温宪长公主的事吗？我记得你在京城里，似乎跟长公主府没多亲密。”
顾言熙生怕自家大哥看出什么来，忙笑着打哈哈：“大哥你说什么，我只是感慨曾经显赫一时的长公主府就这样没落了，不免有些唏嘘罢了。”
顾言朝倒是没想那么多，自顾自的说道：“长公主府能够在这个时候没落，其实对广大的京城百姓来说，反而还是件好事；你也知道那叶怡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还有温宪长公主，她也十分擅长弄权，京城有这样一对能折腾的母子，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事；眼下长公主府被封了，许多京城百姓都在私底下暗暗叫好呢。说近年来，皇上也就这件事办的漂亮，大快人心呢。”
顾言熙听到这些话，也跟着笑了笑。
一时间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若是京城的百姓们知道，其实导致长公主府的没落的幕后之人是封亦辰的话，那些百姓会不会在心里感谢着他呢？
应该会吧，毕竟不管封亦辰是出于什么目的将温宪长公主拉下马，最后他的行为，都直接导致了长公主失去圣宠；算起来，这整件事还是封亦辰立了头功，出了大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