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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不再阻挠
虽然早就知道可能会是这个答案，可是在封亦辰亲口说出来后，温宪长公主还是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只见脸色很难看的她此刻更是脆弱到了极点，好像已经无力再承受这些冲击，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可封亦辰才不会轻易放过她，继续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心痛？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段实在是太卑鄙了？可是怎么办呢？我这么做也是跟你学的。跟你对我做过的事相比，其实我已经算是仁慈的了，不是吗？”
“本宫知道，本宫知道当年那件事本宫做的有愧，可是，本宫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温宪长公主目光咄咄的紧盯着封亦辰，道：“跟随自己的欲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有什么错？本宫想要出人头地，不想永远只当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有什么错？本宫不愿意再看人白眼，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又有什么错？太子哥哥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顶着人人羡慕的身份，父皇的爱护，臣子的尊敬，还有宫中无数人的追捧，他从来都不曾在最底层挣扎困苦过，他又怎么知道本宫当年的心境？明明本宫也是公主，为什么本宫要活成那般？就连宫里有点资历的太监都敢骑在本宫的头上给本宫脸色看？！”
看着回忆起往事面色狰狞的温宪长公主，封亦辰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头被欲望的枷锁锁住头脚的野兽，满眼讽刺。
“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吗？到现在长公主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做这一切都是被逼迫的吗？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过也是，如果有了廉耻之心，你又怎么可能在当年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既然你到现在都执迷不悟，那我也在这里告诉你，这些年来不管是对叶瀚文下手还是对叶怡下手，我也同样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因为他们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在替你赎罪。”
“就像叶怡的死，当天晚上我明明可以让人直接将他打死，可我还是留了他一口气，知道为什么吗？我要让你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受尽折磨，而你却无能为力，我要让他在承受过宛若割肉剥骨的疼痛后，在绝望之中死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这个旁观者彻底心痛，也只有这样，才能刺激了你。”
“这些年来，你在京城里呼风唤雨、嚣张跋扈，你真以为梁武帝面对这样一个你，会没有微词？只是，你当年对他的恩惠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是不好动你；可是，叶怡的死绝对会让你失去理智，叫你做出让梁武帝最深恶痛绝的事。事实证明我的推断还真是没错，你的举动果然招来了梁武帝的厌弃。丈夫遁入空门，儿子凄惨而死，最后你连自己的家都回不了，只能带着身边的人远赴西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京城。这样的现实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那接受吧。毕竟你这个女人是那么虚荣，当年在你害人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去一切，变成一个人人厌弃的孤寡老人？”
听着封亦辰的话，温宪长公主垂着头嘿嘿嘿的笑出声。
那笑声自然是哭声还要难听几分，但是，她那一双眼睛却是在这个时候都透着一股不甘的野心；明明已经从云端掉进了脏污的泥土里，明明已经失去了一切，可这个疯狂的女人依然不灭她心里难填的欲望，让人只觉得她疯狂无比。
“当年？……本宫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事就是在当年打开了城门，从此登上巅峰；虽说如今本宫一无所有，可是本宫依然这些年来过的十分值得，因为本宫真的什么都拥有过，哪怕是现在身死了，本宫也不后悔当年的决定。自古以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将来就算是再给机会让本宫重新选择一次，本宫依然初心不改，选择踏上这条不归之路。”
看着温宪长公主发着亮光的眼睛，封亦辰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他本以为自己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会生气、愤怒，可没想到，看着眼前宛若疯狂的梁温宪，他却是觉得整颗心都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面对这样一个偏执到极致的女人，封亦辰盯着她那张脸看了许久，最后，转动着轮椅，慢慢的来到门口；然后在房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他轻缓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哦！忘了告诉你，临别前我再给你送一份大礼吧。听说叶瀚文已经在护国寺中出家，虽说这么做对他挺可惜的，但是我觉得只有这么做了，我心里才舒服。梁温宪，你不用担心自己会孤独的上路，因为很快，我就将叶瀚文送来陪你。”
匍匐在地上的温宪长公主忽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是一震，跟着她抬起挂满泪的脸看向封亦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可是，此刻无论她怎么呼喊你，封亦辰都不会再回答她一句话。
随着房门的合上，他慢慢离开温宪长公主的视线，只留下她一个人挣扎着想要爬到门前，找他追问到底要对叶瀚文做什么。
而在房门合上之后，封亦辰坐在门口又停了片刻，听着房中不断地传出温宪长公主的嘶吼声，他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顾言熙早就等候在侧。
看见他回来，顾言熙不再矜持，飞扑上来就扎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肢，虽是沉默，但这个举动却是胜过千言万语。
看到这一幕，墨影和赤风赶紧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这房中二人。
封亦辰在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拥抱后，脸上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怎么了这是？不会是一时没见到我，就这般的想我了吧？！看来以后，我还真不能太久的离开你，不然，你岂不是要想我想坏了？”
顾言熙知道他眼下是故作放松，刚才她在隔壁的房间看着他与温宪长公主的对话，虽说他从头到尾都是平静的，可是在他平静的表面下，她却像是看到了不断翻滚的暗流，这样的他让她心疼，也让她为他的行为而感到吃惊。
“阿辰，你不要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因为你的身边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绝对不会像你父亲和母亲那样，突然之间就离开了你。”
封亦辰的手指一颤，跟着，就将顾言熙紧紧地抱在他的怀中；果然是他亲自挑选的小姑娘，总是能够看到他最脆弱的地方；不过，这些年来每每午夜梦回，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孤独的行使着，背负着仇恨与使命，与命运和敌人做着斗争。
从来他都不敢懈怠，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歇一歇，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停下，很有可能会面临什么；可是眼下，却有一个小丫头用这么温暖的声音告诉他，她会一直陪伴着他，而且永远不弃。
这么淳朴真实的承诺，几乎是他最受用的。
想到先才在房间里对温宪长公主做的那一切，封亦辰抬起怀中顾言熙的小脸，对上她那双莹莹的眸子，“刚才，你都看见了？”
顾言熙老实回答，道：“嗯，看到了。”
封亦辰道：“那你不觉得害怕吗？”
“怕什么？在我看来，温宪长公主的确是死有余辜。”
“我知道她做的那些错事不值得被原谅，可是我不是还伤害了无辜的人吗？你不是最不喜欢将无辜之人卷进来吗？如今看见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顾言熙总算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个傻男人，怎么在自己报仇的时候，还在想着她的喜好；可是，当这个意识产生的刹那，她又觉得心里无比的满足。
他这样讲，一定是将她的每句话都听到了心里，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在乎她的感受？
面对着如此温柔的疼爱着她的封亦辰，顾言熙心里除了感动之外，还有浓浓的一层心疼；她捧起他的脸，郑重的对他说：“阿辰，你知道吗？在以前我曾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就是我要看住你，我要让你变成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我不希望你会成为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更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天下的百姓在议论起你的时候，会做出对你不利的评价。可是在今晚，在我听见温宪长公主对你说的那些话后，我忽然明白了。”
“就是面对面目可憎之人，我们的仁慈只会让他们更加嚣张；想让他们为自己的罪业付出代价，就必须要让他们真正的疼。所以在这个时候，就会产生流血牺牲，以前我会将这些流血看成是残暴的存在，可是现在我知道，这是必须的存在。阿辰，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劝阻你的复仇之路，因为在这个世上，你的心境我应该是最能理解的那个人，如果连我都站在了你的对立面，那对你来说，是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