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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下,横在眼前的这条官道,便像是盘绕山间的一条白玉带。卫卿眯眼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和殷璄在亭子里落座暂歇,锦衣卫轮流牵着马去附近有草的地方喂饱。
这古代很麻烦,消息不通、交通也不便,来接亲友还要估算着日程提前在这里等。卫卿想,要是有手机,还能打个电话发个定位……
卫卿坐了许久,时不时朝伸向远方的官道上看一眼,只偶尔有零星的几个行人经过,都不见她义父一家的到来。
许是昨夜睡得不太好的缘故,这亭外又和风细暖、春光宜人,卫卿坐出瞌睡来了。
殷璄从马鞍上拿了水囊回来时,看见卫卿正支着脑袋打瞌睡。
她头不自觉地往石桌边外啄去时,殷璄神色寻常地站在她身边,随意抬手扶了扶她的头,以免她栽了去。
卫卿靠在一只手臂上,闻到那股幽幽冷檀香,不由醒了醒神,惺忪地仰头看他一眼,坐正了身子。
殷璄把水囊递给她,道:“昨晚没睡好?”
卫卿若无其事地喝了两口水,道:“看起来有那么明显么?”
“是想太多了吗?”
卫卿把水囊还给殷璄,眯着眼随口叹道:“是啊,一想到我义父一家今天便举家来京,内心就非常的激动。”
殷璄自己也拿着水囊喝了几口,举止不疾不徐十分闲淡,喝水时微抬了下巴,喉结滑动,很有节律。
他亦眯着眼看着亭外阳光明媚的十里风光,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不知不觉便日上中天,到了晌午。
漪兰料得不错,今天卫卿果然饿得格外早。
要不是锦衣卫把漪兰准备的点心和果子送过来,卫卿都没想起还有这东西。
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可以给她当午饭吃。
卫卿打开包袱,揭开点心盒子一看,沉默了。
里面只有几块点心,几个果子。
漪兰肯定是想着平时卫卿不贪嘴,吃得不多,所以生怕多准备了一点么……
漪兰准备小食时更完全不用把大都督考虑在内,她觉得大都督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
可是现在,卫卿和殷璄都没吃午饭,总不能让殷璄看着她吃吧。
锦衣卫准备的水囊基本每个马鞍上都挂着两只,卫卿便用多余的水洗净了手,才去碰吃的。
“你要不要吃?”卫卿在这么问的时候,已经拈起一块点心送到殷璄口边。
点心都有些被颠碎了,她拈着碎块吃,那手指白嫩纤细,朱唇灔丽,两只间的点心细块往嘴里放时,显得极为秀色可餐。
大概真是饿了,卫卿的吃相很让人有食欲。这普通的糕点,仿佛也变成了人间美味。
但实际上,卫卿拈着又一块完整的点心递给殷璄时,殷璄咬了一口,仔细品尝了一番,觉得很一般。
卫卿不大意地把剩下半块都塞进自己嘴里。
随后卫卿又分了小果给殷璄,鉴于只有她洗过手,于是她一手拿自己的,一手拿殷璄的。
殷璄也从来没跟她客气,想以前在避暑山庄的时候还从她嘴下抢了果子来吃,眼下就着她的手吃,更是再心安理得不过。
可能是睡眠不足脑子也不好使,再加上卫卿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远方的官道上,结果她自己左边手啃两口右边手又啃两口,等她回过神来时都分不清哪只手的果子是殷璄的,哪只手的是自己的。
殷璄也不出声提醒她,他自己也是看着哪边好咬便咬哪边的,十分随意。
卫卿抽了抽眼角,道:“如此乱吃,那区分你我的意义何在?”
殷璄看她一眼,道:“是我先乱吃的吗?”
卫卿无语了一阵。
短暂地填了肚子以后,卫卿有些犯困,亭外拂来的风更是吹得人浑身都懒洋洋的。
“义父他们还有多久到?”
“应该快了。他们昨日落脚时离京不过半日路程。”
眼下过了晌午,半日算是过去了。但是想到蔡夫人身体不好,沿途可能会耽搁一些时间,也能够理解。
后锦衣卫过来禀报,说是蔡铮一家已经快到了。
卫卿一下就清醒了,支起头往远方那绕山的官道上看去。正看见一队黑影缓缓绕来。
这才是蔡铮一家来京时应有的队仗。
卫卿起身,站在亭中等候,眼看着队伍越来越近,前后有人骑马前行,中间穿行着几辆马车。
他们也似看见了十里亭这边的锦衣卫,便叫了两个骑马人快马跑过来报一声。
卫卿眯着眼,嘴角隐隐上挑,依稀看清走在前面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一个是蔡铮,一个是蔡琮。
还没到跟前,远远就听见了蔡铮爽朗的笑声,让人心情一畅。
马车在亭边的官道上缓缓停下,蔡铮翻身下马,过来和殷璄打招呼。卫卿见过了礼,则先去马车那边。
蔡夫人坐在马车里,下人请她下去透透气,但是蔡夫人想着很快又要继续赶路的,她不想下车上车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便没有出去。
但是没想到,一只素白的手从外伸来撩起车帘,卫卿面色含笑地站在车门前,对蔡夫人道:“义母。”
蔡夫人一愣,抬头看她,顿时大喜,忙牵着她的手,道:“卿儿?你怎么到这城外来了?”
卫卿道:“自是跟着大都督来接您的。”
她顺势就进了车厢,蔡夫人神情激动,搂着卫卿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湿了眼眶道:“你我母女一别,已是大半年未见。我瞧瞧你,有没有长高一些。”
卫卿眼里温暖,笑道:“在车厢里哪能瞧出来。”
蔡夫人仔细地打量她,道:“倒是越来越美了。”
蔡夫人的身体不好,又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本来精神恹恹,脸色也有些苍白。但见了卫卿是真的高兴,人也跟着容光焕发了两分。
卫卿握着她的手时,不经意给她把了把脉,确实很劳累虚弱,需要静心调养。
“义母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蔡夫人满含笑意,道:“我无碍,只有些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