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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翀驾着马车,带着松伯秀兰找到那大夫,道路泥泞,还要再往里头走上一小段路,秀兰搀着松伯,口里让松伯慢走的小心嘱咐根本就没停过。
“幸好夫人没来,否则万一在这滑了一跤可不得了。”
俞翀不可置否的笑笑,一同搀着松伯走到那大夫家里。
大夫像是早早就知道有人要来,站在门口一直等着。他那目光从三个人身上一扫而落,看似随意,其实却是在似有似无的审视着俞翀。
俞翀似笑非笑,这果然就是成子睿的安排。
这大夫果真有两下子,几针下去松伯不便的腿脚就轻松了许多。大夫又开了张药方,让他们自己去京城里抓药。秀兰连声谢过,这就要掏银子付诊金。
“银子就不用了,我若是图银子,也不会来这个地方给人看诊。”大夫豪气的摆摆手,似乎是真的不想要这银子。
“既然大夫不是为了银子,那干什么不往前头去一些。前头桂南坡还有些人气,这里荒郊野外,大夫你一个人也没个照应。”
俞翀这一声问确实是难住了大夫,人家给了大笔的银子直接把他带到这里,根本就没交代他要怎么说。这会儿人家问起,他该如何作答?
“是,前面就是我桂南坡,虽然人不多,但好歹有个照应。大夫不如……”
秀兰的话还没说完这大夫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下来。“这事说来话长。年轻时途径此处重伤不愈,碰巧路过一位赤脚大夫,用草药将我治好。现在我已是这般年纪,名利钱财什么都看开了,只想要回到这个地方,还个恩情而已。”
俞翀听得有些好笑,若是童玉青在此,定会骂上一句:说的好听,其实全是放屁。
他这几日常常来往京城和桂南坡,什么地方有人家他还不知道么?若非成子睿那些暗卫,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在短短两日里就能盖上一间茅草房来。
俞翀看破不戳破,看看又渐渐阴沉的天色,喊着松伯和秀兰就走。松伯想起还在家中的童玉青,便客气的与大夫打着招呼。
“我家里还有个儿媳,七个多月的肚子,到时候若是临时有事,我便叫我这儿子过来接大夫过去。”
大夫一脸为难,“我不出诊,要看诊还是得到这里来。”
“大夫放心,我家有马车,诊金也不会少你的。我儿媳月份大了,这路上又不好走……只得麻烦大夫了。”松伯给秀兰打了个眼色,秀兰将一个钱袋直接放在桌上,搀着松伯就走了出去。
门外一直等着的俞翀伸手搀住松伯,“爹,慢点。”
松伯浑身一颤,就是秀兰也吓得一跳。
松伯不过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俞翀和童玉青的身份,先前两人还住在他家里,自然就把俞翀当成了自己儿子,童玉青自然就是自己的儿媳。没想到这话让俞翀听见……
他何德何能!他有什么资格!
松伯双腿一软,朝着俞翀就要跪下去。“小少爷……”
俞翀将他稳稳扶住,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叫一声爹,你当得的。”
松柏摇头,哪儿敢受他这一声称呼。
“我们先回去,青儿和帜儿还在家里等。”
秀兰也在旁边劝着,松伯这才没坚持,由两人搀扶着回了家。到了家门口,秀兰才一拍脑门,“我应该先给爹买药的。”
俞翀往四周看了一眼,“不碍事,我一会儿去买就是了。”
“不用不用,帜儿一直吵着要去京城,我正好带他去逛逛。京城里哪个稳婆最厉害我都打听过,我这一趟过去顺便找找人。女人的事情还是女人来,你们男人不懂。”
松伯要在一旁帮衬着,俞翀自然就不好推辞。他看看外头泥泞的路,只得说:“要么今天就算了,你们明日再去吧。”
外头又下起了蒙蒙细雨,两人又陪着松伯说了一会儿话,等外头的雨停了才又要回家去。泥泞湿滑,纵使俞翀把童玉青扶得再小心,她还是不小心的滑了一下。俞翀动作极快的将她抱住,看着她脚下被划出去的长长痕迹,沉下脸色。
“就你现在这个身形别人根本扶不住你,以后我不在,你连家门都不要出。”
童玉青心有余悸,乖乖点头。“这几日你也别出去了,松伯的药交给那些人去买就是了。”
俞翀有些不悦。“你倒是不客气。”
她笑得眉眼弯弯。“我看他们也闲得要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才好。”
俞翀没再说话,只是把她扶回屋里的时候顺手就把那张药方放在了门口。等片刻后再出门的时候,药方早被人拿去了。稍晚一些,门前就多了几副药,上头还用字条贴着每日的用量和其他的嘱咐。
等吃晚饭的时候俞翀把东西递到秀兰手里,秀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又去京城了?这种小事我们来就成了,二爷你这么见外做什么?”
“嫂子,是他见外还是你见外呢。”童玉青接下秀兰接下来的话,“你什么时候要带俞帜去京城玩直接驾着马车走就是了,但是这药可等不了。”
秀兰不禁红了眼眶,“要说起俞帜他爹,做的恐怕还没你们俩好。”
童玉青愣了愣,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嫂子我来帮你做饭吧,咱们今天吃什么?”
……
第二日,秀兰带着俞帜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后就说已经找好了稳婆,价钱也谈好了,到时候直接去接人过来就行。
日子过得快,这一转眼,一整月就过去了。桂南坡的雨停了,京城却又连下了好几天,梁月熙千防万防的,还是着了风寒。
因为怀了身孕,许多药材她都不能用,只能用些温浅的方子,效果来的极慢。成子睿终于是下了命令,让姿月过来给她诊治。
姿月过来这么久就只在回京城那一日见过成子睿,虽然此次她是去给梁月熙诊治,但心底还是揣着对成子睿的念想。殊不知,踏进梁月熙的殿中看见的不是成子睿,而是竹云。
姿月的神情瞬间就冷沉下来。
怎么哪儿都有她!
竹云也不见礼,直接走到梁月熙身边。梁月熙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宫女倒是趾高气扬的开了口。“你这人怎么不懂规矩?两位娘娘都在这里,你不会行礼是不是?”
姿月咬咬牙,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姿月见过两位娘娘。”
梁月熙瞥了那宫女一眼,压着发痒想咳嗽的嗓子说:“从来都是方御医来给本宫看诊,怎么今日来的是你?”
姿月藏在袖管里的两只手紧紧握住,面上却平稳的根本就看不出任何不满。“方御医一直看不好,皇上就让我过来了。熙妃娘娘把手放在诊包上,我给你把脉。”
梁月熙看了竹云一眼,这才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姿月把了脉,心中做了判断,临收手时突然动了别的心思,又多把了片刻。查探到心中所求时,姿月脸色微变,神情比看见竹云时要更加冷沉很多。
“你诊出来没有?”小宫女见她只会发愣,便提醒了一句。
姿月把手收回来,让人拿来纸笔,写下药方。“我这方子比别人的要猛一些,娘娘服药之后会瞌睡半日,等流了一身汗后这风寒就能好了。”
她写好了药方,却直接将那张纸递给了竹云。
“若是没别的事情,姿月就先走了。”
姿月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根本就没给人再说话的机会。梁月熙身边的小宫女瞪大了双眼,“娘娘你看她是什么脾气,竟敢这般无礼。”
梁月熙握着自己的手腕,略略心惊。
刚刚姿月的手指落定在她的手腕上,那种冰凉仿佛让她错觉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一条毒蛇。再想起那一日姿月对她的敌视,她心中甚至有了个可怕的念头。
若是今日竹云不在,恐怕姿月要杀了她吧?
竹云将手上的方子折起来,交代给自己身边的小宫女。见小宫女揣着方子离开,梁月熙才开口说:“娘娘,让我的人去太医院里取药就行了。”
“若是取药,直接叫人跟着姿月回去取就行了,她干什么还要给你写个药方?”
梁月熙倒是没想过这茬,现在竹云说起,她才惊觉不对劲。“是这药方有问题?”
“不见得,但总得防着些。”
竹云拍拍她的手背,安慰说:“她的医术确实很好,若天下间有人第一,那她一定是第二。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竹云离开之后,梁月熙身边的宫女才忧心道:“娘娘,奴婢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要不要告诉皇上?”
梁月熙摇头,“我现在有云妃护着,有皇上护着,她不敢对我下手。”
姿月没回太医院,而是回了自己在宫里的住所。她锁上房门,脾气暴躁的将屋里的东西统统砸摔在地,也消不掉心中怒火。
禾阴郡茶馆中那几个人男人的闲话又响在耳边:母凭子贵,恐怕熙妃要做皇后。
梁月熙腹中还真的是个儿子,生下来就是皇子,成子睿的大皇子!
姿月紧紧抓着桌角,指骨青白,手指尖都没了血色。
“母凭子贵做皇后?梁月熙,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