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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观望的墙头草亦是跟着跪下,惶恐的跟着喊万岁。
余下的一部分人就这么突兀的站着,这么一看过去,竟然全是三品大臣。
庆安心中冷笑。他就知道,朝中一品几乎都是老臣,晋立夫不敢妄动。上二品的多多少少也都是立过功,受百姓拥护的。可是这么多年除了朝中三品官员几乎未动,其余品阶的官员多少都有变动,原来,朝中三品的官员竟然几乎都是晋立夫的人。
这些人心中怀疑不止,一是除了他们被抓到这里的动作之外,宫中竟然没有丝毫动静传来,除了庆安手上那两样东西之外,根本就叫人难以信服。二是他们这些人多少都跟晋立夫表过忠心,同时也跟着晋立夫干过不少对不起前太子的事情。
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根本就是庆安的一出诈而已。晋立夫霸占国主位置将近二十年,根基哪儿是这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再者,如果晋立夫真的被他给抓住,宫中也早已被他的人给控制,那他不去宫里主持大局,反而把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抓到这里来虚张声势做什么?
庆安颦起剑眉看着这几个人,开口直接将他们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你们觉得我是在虚张声势?否则我干什么要把你们这些人抓到这里,而不是直接抓到皇宫?”
正说着,外头又进来一人,与刚才那个一样,身着普通衣衫,可看着又并非平凡。
“公子,几位大人府里的那些赃银都已经查获,现在已经分到各个票号前,都照着账本上当初存下的数目连着利息一齐发给百姓们了。”
庆安满意的点点头,笑容肆意的看着那几个人说:“这就是我把你们抓过来的原因。”
站着的这几个人面色剧变,这么多年来他们跟着晋立夫发的那些横财都被人从家宅里给翻出来了?
下头跪着的大臣们心中了然,从晋立夫上位以来就一直有传言,但苦无证据。
“你把我府上的家眷怎么了?”
一人突然冲了出来,指着庆安的鼻子就开骂了。“什么赃银,依我看根本就是你妄图想要将我等人的家财统统霸去,别说是我们几个,恐怕在场所有的三品官员家里都遭了殃了。”
说罢,这人还拽起跪在地上的两位大人,继续嚷嚷道:“跪他做什么?咱们皇上要是真不行,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手里的玉玺跟虎符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庆安啧啧摇头,指着这人说:“马南大哥你刚才各位大人的府上过来,你就随便说说,让大家听听这算不算是赃银。我也好奇,一个国库空虚的朝廷究竟能发多少俸禄才能攒下这么多的银子。”
打了个手势,只听刚才进来回禀事情的人说:“从三品殿中监刘大人,十一年前帮晋立夫在黎国各州府私收税赋,从小小七品直接提升到现在的从三品,十一年间共分得赃银二百八十七万两,其中用十万余两在都城买了两间铺子,二十余万两在沂州置办了两个庄子,又以四十余万两在青楼里养了前两年的花魁沉香姑娘。四年前刘大人你帮着晋立夫派人沿边关之地打劫商队,又挣下不少银子。半年前因府上第四门小妾有了身孕,刘大人高兴,私赏了五万两……”
刘大人面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这一笔笔的账,人家算的竟然比他自己还要清楚。
“刘大人,若是你家夫人知道你赚了这么多银子,又私下里花了这么多银子,你说她气不气?听说你这官职当初还是你夫人娘家给你买来的……哦,是属下忘记了,当时查封银子时,你家夫人就在旁边,不仅如此,她还亲自翻阅过账本……”
刘大人瘫坐在地上,脑门上的冷汗让他像淋了一场雨,颓丧又狼狈。
主座上突然响起一声嘲讽的嗤笑。“我这舅舅为了发家还真是废了不少心思,这种野路子也能想得出来,真是难为他的身份了。”
这一条条的罪证被明摆在了众人面前,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也听者愤恨。
之前百姓不知道黎国国库空虚,可这却是各位朝臣心照不宣的事情。连年增加的赋税以及他们俸禄的一减再减,这才让黎国能够重新支撑起来。好在黎国珍宝多,能走商到邻国换些银子,没想到晋立夫又以这个为借口,再增赋税。
百姓们苦不堪言,他们却跟着晋立夫大发横财。
“这等奸臣,我留着何用!”庆安厉喝道:“马南,给我杀!”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刘大人的脑袋直接滚到了一边去。这动作之快,也就只有一品的两位武将看清楚了而已。
庆安面上不见一丝波澜,抬手轻点过那些面色惨白的人头,最后又停在站在刘大人尸体旁边一个人,“下一个。”
“正三品中书令梁大人……”
梁大人猛地跪下,像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爬到庆安跟前。“皇上息怒,臣也是逼不得已,臣愿将府上的所有银子都上缴国库,求皇上恕罪。”
“真是会说话,不过不用你费心了,你府上的银子早不是你的了。你这一番话,说的太晚了!”
庆安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听得人心颤颤。马南刚提起剑,还未等出手,梁大人就晕死了过去。
“啧啧啧,不经吓。”庆安摇头,“那今日就饶他一命,明日带到宫门口,午时斩!”
“是!”
庆安冷睨过去,刚才还骨气铮铮站着的几个人都噗通跪下。他眼中闪着幽芒,语气森然。“现在才知道要跪我,晚了!”
“公子。”这一趟唐其亲自过来了。“二爷让属下过来看看公子这边忙清了没有。说若是忙清了,就让属下请公子进宫。另外……”唐其将目光看向在场的那两位一品武将和其中一位二品文官。“两位老将军和这位苏大人也得劳驾进宫一趟。”
庆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唇角抿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用不着这么麻烦,大家一齐进宫去。”
……
贺雷虽是将各个宫门都换成自己的人,但宫里依旧免不了一场恶战。这一场仗从天亮到正午,这才算是停了。晴天里突然一道惊雷,一场大雨倾盆而下,皇宫里的血腥渗出宫门,百姓们这才知道原来宫中早已发生巨变。
消息一出都城百姓各个人心惶惶,可片刻之后就被挨家挨户的通知,说之前丢了银子的票号里又有钱了。讨钱的百姓欢天喜地的去拿银子,本钱带利息的揣在怀里,这才心安了。
突然自都城门口来了一支军队,护送着十七八辆马车过来。每一辆马车都装着七八只大箱子,上头打着官府的封条。百姓们纷纷让道,站在旁边看着热闹。
打头的将军在人最多的地方停住脚,驾着骏马走到一辆马车旁边停下。他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啪的一下打在贴着封条的箱子上。
“晋立夫外戚夺位多年,而今新主即将登位。现今国库充盈,故免去百姓三年赋税。期满后赋税降为一成,新主在位期间绝不增收。”
此言一出立刻震惊了在场的所有百姓,接着百姓们就跪倒一片,既谢新主又谢苍天。
宫中。
一阵浴血奋战后,不仅仅是宫墙地砖,就连宫里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宫门大开那一刻,就有人忍不住的弯腰干呕了起来。
之前质疑宫中毫无动静,没想到人家关着宫门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贺雷收到消息早就等在了宫门口,将三品官阶的那几个人亲自押送到了天牢。唐其则是带着众位大人直到承宁殿,先前被骆衡劈坏的龙案早已换了个新的,上头雕刻的暗纹低调又不乏贵气,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俞翀负手站在龙案旁,背对着众人。听见脚步声回头,目光略过庆安唐其,反而是冲着那两位将军和后头的几位大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俞家二爷,长公主之子,虽早有耳闻却从未见过。俞翀身上还带着些血迹,却丝毫不碍他俊美的脸。衣服虽破了几处,但也遮不住他浑身凌厉的气势。
“两位将军,众位大人。”
跟着庆安而来的众位大臣惶恐不已,想要称呼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一时间就只能相互看着,尴尬不已。
俞翀毫不在意,他看了庆安一眼,庆安会意,看着龙案后头的纹着龙纹镶着龙头龙身的椅子,稳住浩荡的心情,走过去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在承宁殿中齐刷刷的跪下,这一次声音就整齐了许多,叫庆安突然间有些恍惚。他将玉玺跟虎符放在龙案上,失神了许久,才终于想起下头跪着的人。
“平身。”
俞翀等人都站起来后,开门见山直接说:“晋立夫那几个驻守边关随时都准备为别人送上城池州府的亲戚,各位可有什么可行的法子?”
见众人疑惑,唐其就将这件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在场朝臣心惊不已。
如果真让晋立夫这么做了,黎国就如同被人打开了缺口,用不了多久黎国就会被人蚕食吞并!
那位苏大人跨不出来,犹豫片刻后开口称呼:“二爷,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封锁都城消息,万万不能让人把消息传到边关去。”
“已经封锁了。”
稍微年老些的将军站起来,声如洪钟。“这些年晋立夫培养势力,恐怕杀了边关将领也挡不住叛变的士卒。依老臣看,若是劝降不行,那就只能强攻了。”
苏大人紧皱着眉,“若是劝降,就他们跟着晋立夫作恶这么多年,唯恐新主追究,必然不会归降。
俞翀颔首,“俞某不是没想过,若是强攻,边关易守难攻,我们胜率太小。”
“皇上。”另外一位武将走出来,腰板挺得笔直。“和安守将卢元伟曾是老臣军下的千夫长,不如让老臣前往相劝。”
“李将军,卢元伟娶的可是栾康洲将领王成磊的女儿,而王成磊才抬了正五县吴达的亲妹子为平妻,可以说这几个边城将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李将军此行根本无用。”
被人当面否了的李将军不仅不怒,反而求问:“老夫只是一介武将,确实有考虑不周的地方。那依苏大人看来,时间紧急,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苏大人沉思片刻,说:“以晋立夫的手信,先叫这几个将领放松警惕。擒贼先擒王,先将他们拿了,他们下头的兵将还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李将军点头。“有理。只是晋立夫……现在如何能拿得到他的手信?”
砰!
一个东西从殿外被人抛到里头,落地后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众人寻声望去,终于瞧清楚了那别人抛在地上的血人,竟然就是晋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