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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御医应了后,就打开药箱,掏出一张米白色的丝帕,在庄贵人身旁坐下。
并隔着丝帕,替庄贵人诊脉。
一时间,屋里安静的可怕。
后宫妃嫔们的视线,都落在庄贵人雪白的皓腕上。
一个个的,屏气凝神的静待结果。
冯御医似乎也意识到大家的注目,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只见他的的手指头,在庄贵人的手腕上点了好几下。
良久后,他总算是确定地点点头。
并起身走到中间,朝若音行礼,“恭喜皇后娘娘,庄贵人有喜了。”
按理说,庄贵人这个当事人有孕,应当恭喜庄贵人的。
可谁让整个后宫,中宫最大。
即便有孕的是庄贵人,还是得第一个跟若音这个做皇后的汇报,道喜。
这一刻,后宫妃嫔们的脸色,简直是一言难尽。
即便是前一刻还在虚伪的职业假笑,客气寒暄。
这会子,笑容也都僵在了脸上,瞬间就没了。
原本还抱着的侥幸心理,也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碎。
若音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早就知道,后宫这些塑料姐妹情太假。
“好,很好,后宫已经许久没这等喜事了。”若音面上带着浅笑,继而大大方方地问道:“可有诊出怀了多久的身子?”
“回娘娘的话,据奴才所诊,大概恰好将近月余的时间。”冯御医回。
“行,本宫知道了。”若音微微颌首,命人赏赐了冯御医银子,就让其回太医院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庄贵人身上。
并淡淡笑道:“庄贵人,如今你有了身子,头三个月里,最是要紧的了。这样,本宫免你三个月的晨省,等你胎位稳定了,每日再来晨省也是一样的。”
庄贵人有了身孕,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若是庄贵人还日日来请安,恐怕永寿宫每日的晨省,就成了明里暗里打压庄贵人的唾沫星子大会了。
现在她免了庄贵人的晨省,也是在给自个的耳根子找清净。
同样的,避免有那么一些人,在她的永寿宫使幺蛾子。
脏了她的眼倒是另说。
就怕那些人栽赃到她这个正宫娘娘头上。
“多谢皇后娘娘。”庄贵人起身行礼后,又规规矩矩地坐下。
一张五官端正的脸蛋上,满是喜悦。
毕竟,哪个女人不想膝下儿女承欢呢。
尤其在这封建的大清,一个女人没有孩子。
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于自己而言,也是不完美的人生。
她又身处后宫这般势力的地方,没有子嗣,又不得宠的话,日子实在难熬。
谁都不想孤苦伶仃到老。
“既然庄妹妹是怀了皇嗣,我便也好放心了。不然还以为庄妹妹得了什么病,替你担心着呢。”熹妃笑得和颜悦色。
仿佛是打心底里,替庄贵人感到开心。
她素来都是这样,在后宫充当着大好人。
可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熹妃可能是这后宫里最坏的女人了。
简直坏得令人害怕的那一种。
那张看似好相与的假面具下,藏着一张最为虚伪的脸。
紧接着,懋嫔和武常在,也和庄贵人客套了几句。
就连素来爱挑事的齐妃,也一改往日的嘴脸。
她难得摆出一张最和善的脸,笑道:“庄妹妹可真是好福气,要说早不怀晚不怀,赶着在皇上登基的时候怀,这等福气着实让我等羡慕呢。”
齐妃瞧着笑得一脸和睦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套近乎,也好为以后干坏事做掩护。
只是紧紧攒着手绢的手,到底是有些出卖了她。
此刻,她完全是笑里藏刀。
狭长的凤眸里,满是嫉妒的恨意。
一肚子的坏心思,都不知道如何在心底里疯狂滋长着。
“可不是么,瞧瞧这些年,咱们一个两个的生,那都不作数的,庄妹妹一有孕,就赶上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这可是咱们眼巴巴盼着的呢。就连皇后娘娘......”
说到这,熹妃微微一顿,讪讪一笑,话锋一转:“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大阿哥和二阿哥都是嫡子,自然跟咱们是不一样的。”
熹妃说话素来有技巧。
总是装作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在后宫里和稀泥。
表面上这个也夸夸,那个也捧捧。
实则三言两语,就想挑起后宫的硝烟。
明明她是想挑拨离间。
却佯装夸庄贵人,突然口误,临时改口抱若音大腿的样子。
吓得庄贵人是赶紧起身,诚惶诚恐地道:“嫔妾只是个贵人,生下来的皇嗣,身份自然没大阿哥和二阿哥尊贵,更是不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况且,这登基后的第一子,八字还没一撇,万一是个格格呢。”
若音坐在上首,面上带着疏离的浅笑,听着众人一个个庄妹妹长,庄妹妹短的。
俨然一副后宫姐妹情深的模样。
至于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想来也只有她们自个知道。
她牵了牵唇,朝庄贵人道:“行了,本宫知道你,素来是个老实的。”
要是若音是个善妒的皇后。
为了登基后的第一子不影响自己的两个孩子,只怕庄贵人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那就要完蛋了。
可若音不是这样的人。
她早就说过,她的底线是孩子。
不管是别人的,还是她的。
加之她早就看穿了熹妃的把戏,自然不会中计。
倒是一直安静的毓贵妃,冷不丁地道:“庄贵人有孕是好,至于福气不福气的,得等生下来才作数,否则这福气啊,它都不作数的。”
“瞧贵妃娘娘这话说的,我怎么觉着那么酸呢。”齐妃随意一笑,道:“您不能因为自个怀了两个,没落得个好,就觉着旁人跟您是一样的结果,怎么说后宫有福气的,还是比没福气的多。”
“本宫有什么好酸的,不过是提醒一下庄贵人,要小心点安胎罢了。毕竟这后宫里,多的是吸人血的人精,尤其专爱吸未出世的皇嗣,以及小阿哥们的精血。”毓贵妃抬头,直视齐妃。
一双明眸里,满是坦然和赤裸裸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