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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不一样的想法,控制着若音的思维,在她耳旁分别叫嚣着。
一个充满着哀怨的嘶吼:除掉李氏,让她下地狱吧。
一个温柔祥和地开口:保大人吧。
思考再三后,两道声音汇成一个沉稳的决定,若音也终于想好了。
李氏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今天害后院这个,明天害那个,连孩子都不放过。
可孩子不一样,好好培养,终会成为大清的栋梁。
况且,她也是被情势所逼。
只能在两者之间,选一个对局势来说......最合适的法子。
于是,她重重闭上眼睛,坚决地道:“若实在不行,那就保孩子吧。李氏一直视孩子为一切,我想她也会这么决定的。”
“好,那奴才知道怎么办了。”产婆不敢多耽搁,立马就进屋了。
“咯吱”一声,木门也紧紧关上。
宋氏怕有人多嘴,帮着若音说话,“福晋不必自责,想当年赫舍里皇后生太子时,太后和苏麻喇姑,都是决定保孩子的。若是四爷在,兴许也会这么做。”
若音只笑笑,并没有说话。
宋氏说的一点都没错,在这个医疗设备差,又没有剖腹产的古代。
女人无论贫贱富贵,但凡生孩子,那都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面。
赫舍里皇后,是康熙的第一任皇后。
在生太子前,她还生过一个皇子,只可惜不到四岁,就夭折了。
赫舍里皇后伤心难过,再年轻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差。
等到第二次生产太子时,后宫妃子一个个美貌如花,一个赛一个年轻。
要说怀第一胎时,康熙可能对她还百般呵护。
可到了第二胎,已经分了一些心思,到了别的妃嫔那儿。
一来二去的,本就身子弱,又得不到丈夫的疼爱,便有些抑郁。
临盆的时候,就遇上难产了。
当时康熙在前方亲临战场,宫里头的事情,自然是顾不上。
孝庄皇太后,以及太后,再三考虑后,决定保小孩。
因为之前已经失去过一个嫡皇子了。
如果再失去的话,会显得很不吉利。
加上多处起义造反,若是又没了第二个嫡子,难免会引起前方军心混乱。
要是大人没了,孩子在,那一切还是可喜可贺的。
可要是孩子没了,大人在,下一个嫡皇子,又得等到猴年马月。
臣民们迷信,会认为是皇帝不行,老天爷都不保佑。
为了稳定大清的基业,还有边疆战士们的军心。
孝庄皇太后只一句“保大业”,赫舍里皇后产下了今日的太子,没过几个时辰就去了。
反正女人不值钱,死一个女人,后宫佳丽三千顶上去。
于是,一个年仅21岁的年轻女人,因局势所定,成了大清去得最早的皇后,也是唯一一个难产去世的皇后。
这个年轻的皇后,是为了政-治光荣牺牲的。
身在皇家,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带来的也是莫大的凄惨。
不仅要容忍皇帝寻欢花丛,就连生孩子时,也摆脱不了普通人家保大保小的命运,这是何等的悲哀。
这也是康熙为何惯着太子,百般宠爱。
正因为赫舍里皇后,用生命生下了这个孩子,他心中充满了身为帝王的愧疚。
这是一个男人对妻子的愧疚,只好弥补在孩子身上。
为了这份愧疚,他打破了大清不早立太子的规矩。
在太子一出生时,就立为皇太子。
还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日夜教导,并多年不立皇后。
想到这,若音无奈的摇摇头。
康熙的愧疚,却引发了九龙夺嫡之争。
如果当年他不立皇太子,将立太子的遗嘱,藏在正大光明的匾额之中。
驾崩后再宣布新的皇帝,或许就不会有九龙夺嫡了。
康熙自以为对太子是一种补偿,反而害得太子成了众矢之的。
这就是不按老祖宗规矩办事的后果。
所以说啊,老规矩它是严格,却也是有道理存在的。
身在帝王,也应该时刻保持理智,断不能感情用事。
想想赫舍里皇后,亏得还是一国皇后,可不比李氏的命值钱。
可是,在这男尊女卑的朝代。
女人的命,定是没有孩子值钱的。
若音终于能体会到,她当年生大阿哥时,好不容易怀上的嫡子。
可难产时刻,四爷却命令产婆,一定要保大人。
在这个朝代,他能有这样的决定,已属不易。
如果说......嫡皇子是一个国家的希望。
嫡子便是一个家的希望。
所以这些年来,小的委屈她都受了。
就为了四爷当年那份情义,她都记在心里的。
倘若换在普通人家,或者别的皇子家里,或许她早就在八年前被摒弃,了却了生命......
所谓的保大人,就是用剪刀,或者尖锐的铁钩,将孩子肢解,剪碎。
这样,女人才得以活命。
至于保小孩,自然就是不管大人死活,用蛮力将小孩生拉硬拽。
这种方式可怖而残忍,产妇是完全没有活路的。
尤其像李氏这样已经发生血崩的,那是必死无疑。
“啊!”
正在这时,里头传来李氏痛吼的声音。
那一声尖叫,堪比猪被宰割时,对生命的渴望。
堂间,众人听见李氏的声音后,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里头传来李氏歇斯底里的谩骂声。
“滚!都给我滚!”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都想盼着我死是吧!”
“老娘今儿就是自己生,也不会要你们接生的!”
“就是你们全死了......我都会好好的活着!”
李氏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大喊起来,还是哑着嗓子的情况下,透着不甘心的怨恨。
不仅如此,里头除了谩骂声,还有“叮叮哐当”的声音。
似乎......是瓷器,还有盆被推倒,或砸碎的噪音。
堂间,众人都瞪圆了眼睛,只管听里面的动静。
可渐渐的,李氏居然没有出声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只是突然间,里间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叫声。
“哇啊啊......”
那哭声响亮,不知比钮钴禄氏那日,要响亮多少倍。
明明早产了数十日,却跟足月生的一样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