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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他做什么,女人的手还是那么冰凉。
里面的血,似乎已经凝固了。
他急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顿时猩红一片。
一个大男人,哭成了泪人儿。
他大吼道:“清雪,你醒醒好不好,爷都听你的,爷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醒来,好不好啊......”
男人万念俱灰,俊美的脸庞挂满了泪水。
大概是后悔莫及,他竟自残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哭到最后,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只是,这种“为权利窒息”的泪,却很难收回。
接下来的日子,直郡王在安排大福晋的后事。
他将伺候大福晋的奴才和产婆,全都赐死。
而他自个,就在正院里没日没夜的喝酒。
连朝政都没顾得上了。
直到有一天,张氏扭着腰进去,不晓得跟他说了些什么。
他又整理好形象,照常上朝。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若音得知大福晋难产没了后,重重闭上眼睛,什么话也没说。
这个年前,皇家当真是祸不单行啊......
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给肚里孩子绣鞋子。
监督奴才给大格格绣嫁衣的温柔女人。
明明前段时间还在和她谈天说笑。
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闭眼沉思了许久,若音再次睁开眼,淡淡道:“巧风,叫上柳嬷嬷和陈彪,陪我去京城采买年货。”
“主子,外头冰天雪地的,您确定要出门吗?”巧风说是这么说。
可身体倒是很实在,已经为若音披上了水蓝色的织锦披风。
那披风上面,绣着红粉梅花。
雪白的狐毛竖领,将她的天鹅颈,衬托的越发优雅。
片刻后,若音便乘上了马车。
大约多了半个多时辰,马车在京城驿站停下。
“主子,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雪,街上还有这么多人,到处都是大红灯笼呢。”柳嬷嬷扶着若音的手。
若音面上淡淡的,心中倒是舒畅了不少。
她好久没出来逛逛了,出来看看雪景,透透气也好。
就是想到还有几日就过年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应该早就透着年味了,所以她才出来逛的。
否则府里太过沉闷,整个心里都闷的难受。
她先是带着奴才,在京城逛了一圈。
奴才们知道她不喜欢张扬,也就分散着跟在后头。
只有柳嬷嬷贴身扶着她。
巧风打了把和她衣裳一样颜色的伞,水蓝色的,也绘上了梅花。
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若音身子反而有些微热。
加之她手上的汤婆子很暖,一点也不觉得冷。
待逛得差不多时,她就去自个的百货行扫了一圈。
采备了不少新到的布匹,首饰。
当然,最多的还是年货。
然后,她还去了一趟酒庄。
马车在酒庄停下时,柳嬷嬷扶着若音下了车。
可她一下车,迎面就撞上了熟人。
只见舒先生身后跟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人。
奴才替他撑了把极简的白色伞,上面绣着浅绿的青竹。
他穿着一贯的浅灰色的棉麻长袍。
头戴墨色圆帽,外边披着白流狐毛大氅,脚踩纯墨色靴子。
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别的装饰,就连腰间的钱袋和玉佩,都没有。
男人双眉似剑,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像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却又噙着满眼的哀愁。
他的脸色很白,是没有血色的那种白,白得吓人。
甚至,连嘴唇上的血色,都少得可怜。
就算身边人的搀扶下,他的身子都很虚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亦如初见时,也是下雪天,他看起来也如此病娇。
男人握拳,轻轻咳嗽着,抬头刚好与她对视着。
两人几乎是同时,顿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隔得远远地站定在原地。
一时间,舒先生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但更多的,是惊喜。
就像是无数次徘徊在熟悉的路上,只为等那个熟悉的倩影。
而如今,她就出现在他面前。
女人穿着水蓝色的披风,头上梳着小两把头。
她还是那么低调,只佩戴了两根玉簪子,和两朵绢花。
即便不贪念珠光宝气,可她往那儿一站,气质就是无人能比拟的。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的分寸感。
含蓄内敛不张扬,温雅秀美。
这么些年,她几乎没变。
唯一一点,就是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这一刻,俊男美女的相遇,就像是王子和公主的邂逅。
大雪纷飞,好似一朵朵六瓣梅花,打着旋儿纷纷落下。
就像是在天空中欢快的飞舞。
那些雪花白而晶莹,亦如他们之间的关系,洁白如玉石,简单而纯粹。
“好久不见。”身为男人的舒先生,握拳轻咳一声,先打了招呼,化解此刻的氛围。
他的声音低而冷,让人感到头皮发麻,是那种没有生气的冷。
若音朝他微微颌首,并浅浅一笑,作为回应。
但碍于身份关系,她并没有多做停留,就带着奴才,从舒先生身旁路过......
舒先生就站定在原地,仅仅用余光看着女人离开。
接着,他剧烈咳嗽了几声,也带着护卫离开了。
冷锋上前扶着舒先生,转头看了眼酒庄的大门,眸光微转。
酒庄里,若音抽查了酒庄的账本,发现没问题后,带了些珍藏的酒,就打道回府了。
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若音照常和四爷进宫参加年宴。
回来后,四爷回的前院。
而她,回的正院。
于是,若音回了正院后,便一个人坐在堂间看书,吃零嘴,守岁。
“福晋,奴才再给您添些零嘴吧。”巧风说着,就从桌几上,取了几个空碟子。
“别了,端出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若音淡淡说了一句。
“哦。”巧风放下碟子,和柳嬷嬷对视一眼,就退在一旁候着了。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往年正院里守岁,有大阿哥或者二阿哥。
甚至,两兄弟都在正院。
最重要的,是四爷也在正院,陪着福晋守岁。
守完岁,还会在正院歇下。
可今年,三阿哥才殇了没几天。
四爷也就很久没来后院走动了。
他一不来,大阿哥和二阿哥,就在前院,也不能来。
唉,今儿这个年,是正院最冷清的一次了。
就在这时,李福康进屋打千,道:“主子,爷带着两个阿哥,到咱院子了呢,许是陪您守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