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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府的暗室里,丞梨在桌上放了一张图,凝神思索着,如何方能做到人人恨呢?本来先前徐知卿的事情已经积累了一部分民怨,可没想到后来还真的沿线查出了一些逆党……民怨消散,好,挑的人太好了,真的挑中了逆党,现在可就真的是美名天下扬,有苦说不出。
“丞相何事如此烦忧。”有人环了腰,在耳边吐气如兰,道:“不若让首官来解忧?”
若是照常时的反应,定然要不知天日的来一番风雨了,可惜的是……还邀了别人来。
“九千岁可知美色误人?”沈执音从另一条暗道走出来,看着丞梨与首官,道:“美人与酒自古皆为误人之事,九千岁若想毁了丞梨,便只管这样做下去就好了。”
“本督如何也不会毁了心上人。”首官放开了丞梨,勾起笑,道:“许久不见左丞相了,听闻左相去鹰寨里做了个二当家,不知左相过得可还好?”
沈执音点头肯定,道:“自是悠闲自在,日日山水相伴,还算惬意。”
“两位可不可以先帮我解决了此事,再来叙旧?”丞梨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个又要斗上嘴的人,道:“说话能不能说的直接一点?”
两人一顿,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图,沈执音便是一笑,道:“北封的布军图都弄到了手,准备怎么做?再诬陷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给谁?”
“不,不诬陷了。”丞梨忙挥手,再来一回就算是他死了,道:“前辈,晚辈是这么想的,布军图到手,先做些预备,密谋夺了北封,然后再装作阴谋败坏,这样如何?”
沈执音摇头,道:“不够绝。”
“嗯。”首官点头,提议道:“不如先迷了那昏君,做些混事,我负责祸国殃民,你负责助纣为虐,这样可好?”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前辈负责什么呢?丞梨看向沈执音。
沈执音一抿唇,道:“既然有了祸国殃民与助纣为虐,我就负责做这混乱朝堂上的一股清流好了,日后还要多多对局。”
我可以反悔吗?丞梨哭丧着一张脸,道:“还请前辈手下留情啊。”
“开玩笑的。”沈执音淡着一张脸,道:“作为皇帝的太傅,如今的左丞相,我负责把真相点给那些俗人看,不插手对局。”
最后一句话算是给了个保证。不过前辈你的前后话真的没有矛盾吗?丞梨看着沈执音淡着面容,实际上背后好似有九条尾巴,前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算了,具体该怎么实施吧。”丞梨放弃了,分析道:“现在皇帝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听话……也还算听话,那接下来是要做些祸国殃民的事,说起来,最近北方旱灾,南方洪涝,朝廷的赈灾款拨下去了吗?”
首官想了下,回道:“国库空虚,但是有两笔银子要发,一是赈灾款,二是边城军队的军饷,陛下很犹豫,但倾向于发军饷,毕竟南杭近来有异动,还需多多倚靠边城军队。”
“有没有办法把这笔银子吞了呢?”丞梨的手抚着下巴,道:“不吞也行,修个陵墓,修个神殿,总之把这钱用进去了就行,但陛下不是个信神的人,便是我提了也无甚用处啊,前辈。”
被叫到的人一脸淡然,道:“陛下其实自小便信奉一位神祗,是北封古卷中的一位天地伊始便有的古老神祗,这位神祗男生女相,是天地真正的主人,你若想要修神殿,可以从这一点着手。”
“前辈,我大概猜到你说的神祗是谁了,首官能不能把你脸上的幸灾乐祸收一点儿,心上人受难呢,你这么欢喜?”丞梨一脸郁闷,道:“谁知道我长得像那位古画卷上的神祗啊。”
“我怎么会舍得你受难呢。”首官轻笑着凑近丞梨,道:“不过是想一见你宛若神祗的模样,定然是胜过世上所有人的,君的衣裳我来做,一针一线给你缝好,保证你穿得舒适。”
沈执音道:“眉心的一朵红莲,我且费心为你一画。”
好,路都堵死了,还能怎么说?丞梨看着两个本会斗嘴的人忽的说到一块去了,心里一片无奈,跟一位男生女相的神祗长得很像并不怎么欢喜,尤其是还得梳妆打扮到一位对你心怀不轨的皇帝面前晃一晃,呵呵。
首官的办事效率很快,三天后便将衣裳送了过来,白衣纹云,有纱,十分缥缈,丞梨选了七月七这一天,坐在房里看沈执音给自己画红莲。
“前辈啊,你这般慢慢吞吞的,到了晚上也不一定好啊。”
“别动。”沈执音按住丞梨不安分的脑袋,道:“快好了。”
轻轻地给莲花勾上最后一笔,沈执音松了神,仔细地看了看,并没有要修饰的地方,这才退来,放下笔,道:“去完宫里别急着睡,这颜色过了夜就洗不掉了。”
丞梨“哦”一声,看了看外边天色,问道:“前辈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比较好?如何才能不被发现?”
沈执音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道:“怎生这时候变笨了,这暗道不是直通首官那里?你且先去了首官处,让他给你制造机会。”
“前辈高见。”丞梨伸手摸了摸眉间,问道:“前辈用了什么东西,这朵红莲很是妖邪啊我感觉。”
沈执音手一顿,面色不变,道:“人都有两性,神亦不免,你觉得是君的那多莲花适合还是这朵莲花适合?”
丞梨想了想,道:“都适合吧,一个是我,一个是半身,皆可。”
“嗯,你去吧,丞府我且帮你看着。”沈执音收完了东西,回过头来看着丞梨,说道。
丞梨“哦”了一声,走到柜子边,对着烛台一扭,走入暗室。
丞梨走后许久,沈执音站在那儿姿势都没变,直到边角发出了衣料摩擦的声音,沈执音道:“你晚了一步。”
“容你借此境唤醒了他的阴暗面。”那人现在阴暗角落里,只能隐约的看清一双白靴,低沉道:“沈执音,执音,这边是你对待知己的方式吗?”
沈执音一笑,笑中掩不去的疯狂,道:“伯牙子期的知己是不执求,我既名为执音,自然想要执求。”
“偏执了,不过我们皆是偏执。”那人言道:“也无妨,这本在计划之中。”
“你此生有多幸,方能得他倾情,永世不悔。”
皇宫,御花园内,皇帝挥退了左右,一人独坐桌边饮酒赏夜景,天上月儿圆,忽来一阵微风,吹得有些头疼,皇帝抚了抚额,再抬头,面前便多了一位仙人,是心中倾慕已久的仙人。
“你,你是,你是君?”皇帝激动地有些结巴。
君者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四处看看,道:“便是你唤吾前来?唤吾前来有何事?”
“君上,我仰慕君上已久。”皇帝上前几步,却因人是心中仙神,也因仙神威势,不敢靠近,在人一步远处停下,道:“思源不敢自荐枕席,但请,但请君上为思源解忧,思源实是无法,在月夜在此呼唤君上。”
“你既知吾甚深,当知无媒介,吾不能在人间有所施为。”君者一派淡然,往后退步,飞身而去,道:“待你有所准备,再请吾身唤吾。”
皇帝想要阻止,却觉有些头疼,连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是一晕,倒在了地上。
“恶心死我了。”丞梨从一边的假山走出来,哭丧着一张脸,道:“首官,这样的皇帝,你到底是怎么跟在他边上这么多年的,我一眼都看不下去了。”
首官闻言,不小心地踩了皇帝一脚,艳笑道:“哪一日我让他看看,胆敢觊觎首官的心上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过暂时就留着他让他为你所用吧。”
“嗯哼,还是首官疼我。”丞梨笑开了眼,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首官,我先回府了。”
“回府等我。”说着首官拽起皇帝往座上一扔,挑眉笑道:“丞相今夜可要好好犒劳首官,不然的话……日后的事情,首官可就办不好了呢。”
丞梨“嗯”了一声,走回躲着的假山,里面黑漆漆一片,伸手摸索着按下机关,凭着感觉往那出现的阶梯一步一步走下去,才走下一段,就感觉不对,这里……不是原来的那条路,身体还……动弹不得。
“丞梨。”有人提着灯叫了名字。
丞梨如梦初醒,冷水浇了头般的一下清醒过来,看着那个提灯过来的人,松了一口气,道:“前辈,你怎么来了,丞梨虽然弱,但也不至于这一段的黑路都不敢走了。”
沈执音看了眼周围的黑暗,似有所指,道:“你是不怕的,人家还要反过来忌惮、畏惧你呢。”
“啊,前辈真是玩笑话了。”丞梨笑着,心里却觉得好似忘记了什么事情,算了,反正既然能被忘记一定也是不太重要的事情,丞梨朝沈执音走过去,道:“前辈,晚辈已经将皇帝解决了,明日估计就会见效,另一边谋反的阴谋可以悄悄的开始了,也请前辈开始埋子。”
沈执音点头,道:“此事我知了,不过有一事我要告知你。”
“什么事?”
“已经过了夜了。”
“然后呢?”
“颜色……洗不掉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