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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被时间推着走, 节奏很快。
工作室的事走上了行程, 丹尼尔对这座城市不熟悉, 不知道哪个地段适合自己, 唐远给他选的, 但是房价把他吓到了。
他来中国的时候,身上带的钱已经很多了, 竟然只够三分之一。
丹尼尔让唐远给他找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段, 结果发现房价也挺高, 租完了, 还得装修, 宣传, 买设备,生活,后面怎么玩?没法玩了。
“唐,你说这里是一线城市,我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房价真的高到让人绝望。”
丹尼尔蹲在地上,壮硕的手臂垂搭在腿上,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委屈成了一只哈士奇,“我没有足够的钱, 工作室开不下去了。”
唐远给他出主意, “可以先付个首付。”
丹尼尔可怜巴巴, “付个首付还是要很多钱。”
“那你就租。”唐远咔滋咔滋吃着海苔, “或者,我借你也行。”
丹尼尔还蹲在地上,眉头打结,一声不吭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突然站起来,很大声的说,“唐,干脆我们合伙开吧!”
“啊?合伙?”唐远微愣,他摊手,“我顾不上。”
丹尼尔露出一口整洁的大白牙,“没事,工作室这边我来,舞蹈培训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只管收钱。”
唐远挑眉,“你确定?”
丹尼尔握住唐远的手,用两只大手包着,满脸的激动,“我非常确定,欢迎你,我的合伙人。”
唐远出去打了个电话,没一会,银||行就发来了短信通知,他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丹尼尔,“拿去。”
丹尼尔接过卡,“唐,这钱是你问你父亲要的吗?”
“不是,”唐远继续吃海苔,“一部分是我自己攒的,一部分是我问我家那位要的。”
他看向丹尼尔,“我们在学校那会儿,参加过很多演出,跑了大半个欧洲,赚了不少钱,你都花哪儿去了?我也没见你买什么奢侈品啊。”
丹尼尔拍拍皮夹,“这儿,带到中国来了。”
唐远当场戳穿,“拉倒吧,那是你家给你的创业基金。”
丹尼尔嘿嘿笑了几声,要不是一张脸黑乎乎的,看不出来红没红,这会已经成猴|屁||股了,他按住好朋友的肩膀,“唐,外国朋友也是要面子的。”
唐远,“……”
丹尼尔花钱大手大脚,请队员吃喝,请姑娘们吃喝,钱就那么没了。
作为团队的队长,他来了中国,队员就各自谋生,都没跟过来,这里的姑娘们他还不熟,能花钱的地儿少了。
丹尼尔信心满满,一定能存到钱。
唐远真的顾不上工作室,他刚进团,各种流程走完,还没熟悉团里的环境,就被上头的领导找去谈话。
领导是个很厉害的舞蹈演员,著名艺术家,王文清。
当年唐远大一,老师还在课堂上放过她的成名剧目,记忆深刻。
这次见着真人,比他想象的更有气质,大家风范,他有点拘谨,“王老师好。”
王文清没有板着脸,没什么架子,很亲切的笑着说,“坐吧。”
唐远拉开椅子坐下来,像个来听班主任教导的小学生,两条腿屈成九十度,并拢在一起,坚韧的背部挺直,坐姿端正又标准。
王文清没说话,就那么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睛里渐渐有什么往外涌。
直到把年轻人看的浑身僵硬,她才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温水,说,“你很像你的母亲。”
唐远愣住了。
王文清笑起来,语出惊人,“你母亲在世的时候,是团里的台柱子,那时候我是她的伴舞。”
唐远闻言,不合时宜的发起了呆。
他心想,如果他妈没有去世,现在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也跟这位艺术家一样,不笑的时候,仪态端庄得体,面容秀雅,笑的时候,眼角堆满细纹,蕴着生活留下的痕迹,眼神却干净又柔和。
好像并没有被岁月啃噬,依旧如初。
“有的人是生来就要站到大舞台上去的,你母亲就是那种人,只要她在舞台上,其他人都会是她的配角。”
王文清回忆着说,“那时候,她是团里所有人奋斗的目标,包括我,大家都想超越她,拼了命的练基本功,可是她在最辉煌的时候走了,谁也没能超越。”
唐远垂下了眼皮。
王文清收了收感慨的心,当年最耀眼的那颗星已经沉落了二十多年,唯一的儿子就坐在她的办公室里,坐在她面前,将会成为她最出色的一个门生,从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时间过的太快了,冥冥之中的一些事也很奇妙。
王文清温柔的招招手,“你把椅子搬过来点。”
唐远照做,他搬着椅子靠近办公桌,一只戴着玉镯的手伸过来,拿着一包西梅干。
道了谢,唐远接过西梅干,想起了他在国内念大一时候的辅导员,每次找他,都塞给他点吃的,大多时候都是橘子,偶尔是糖果。
听说去年结婚了,对象是初恋,兜兜转转还是到了一起,情深,缘也深,挺好的。
“我就叫你小唐吧。”
耳边的声音让唐远回神,他笑笑,“老师您随意。”
“小唐,我跟同事们商量过。”王文清说,“确切来说是争论,为了争你。”
唐远一脸错愕。
王文清露出几分孩子气的得意,“最后他们都没争过我。”
唐远被她的样子逗笑,感觉越发亲切,“老师,您不怕争错了人?”
“错不了,我们争你,不是因为你的家世,而是你的天分跟实力,小唐,你的舞感非常好。”王文清的字里行间全是夸赞跟骄傲,在这上面并不吝啬,“我跟我丈夫都很有运气,我招到了你,我丈夫招到了另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唐远几乎是反射性的脱口而出,“是叫张杨吗?”
王文清表情疑惑,“张杨?”
唐远看老师的反应,心里就有了答案,他解释的说,“我一个同学,舞蹈功底挺好。”
“今年招进来的新人里面,没有哪个叫张杨的,看来是在别的地方发展了。”
王文清翻出来招生名单看看,眼里一闪而过遗憾,人才在哪里都被重视,她理了理肩头的长发,“我说的那孩子跟你一个姓。”
也姓唐?唐远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对的上号的。
王文清说她丈夫在M市那边的长青歌舞团,有机会的话,会让唐远跟那孩子交流交流。
唐远听是听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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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办公室,唐远碰到歌舞团里的首席之一,旁边跟着两个很年轻的舞蹈演员,一男一女,三人有说有笑,见着他,都很友善的打招呼。
首席领着女舞蹈演员走了,留下一个男的,叫周庆生,要带唐远参观参观。
唐远跟他聊了几句,发现是学长,气氛一下子就轻松很多。
周庆生长得非常俊俏,看人的时候,眼里的光泽如玉,仿佛换掉一身T恤休闲裤,穿上长衫,就是民国时期的公子。
唐远多看了两眼,明明算不上正统的男生女相,却有那样的气质,与其说适合民国时期的长衫,不如说适合花旦戏服,他随口一问,“学长,你是不是会唱戏?”
周庆生满脸惊诧,“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远说,“直觉吧。”
“那你的直觉还挺准啊。”周庆生笑,“我家里是戏曲世家。”
唐远瞧出他似乎不愿意细说,就没有多问。
周庆生察觉到了,不禁对这个少爷学弟多了几分好感,很识趣的一个人,他边走边说,“团里很忙,各种节庆晚会,新年晚会,大小文艺汇演,下乡活动,进部队表演,从年初到年尾,差不多有一两百场,这还不包括各种参赛跟出国演出。”
唐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墙上是一张剧目列表,后面标着主演跟编导名字。
周庆生说,“每年团里创作了多少剧目,全在那上面,一年更新一次,根据个人表现来给嘉奖。”
唐远正看着,冷不丁的听到周庆生说,“我妹妹是你的粉丝。”
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都有粉丝了?”
“……”
周庆生压低声音,“她们有个群,全是你的粉丝,群名叫‘少爷的后宫’,我妹是群主,我上次偷看是在去年年底,那时候群里有将近一千人,是个大群,现在应该有2群3群了。”
唐远,“……”
周庆生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
“学弟,我感觉你会顶替咱们团里现在的招牌,你身上可以制造很多嘘头,能吸引一大批观众来看剧。”
“起初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不进演艺圈,以你的条件,进去肯定火,后来我一想,你不缺钱,不缺名气,也不是热爱表演那一挂,干嘛要往那里头钻,艺人太累,又没有自由,你不会进去,虽然当团里的招牌,跟明星有点类似,但跟明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会一点隐私都没有。”
“我妹妹要是知道你成了我的同事,肯定要乐疯。”
唐远的嘴角止不住抽搐,这个学长的话头跳的特别快,一个跳一个。
周庆生拿出手机刷刷,将屏幕对着唐远,“这是你的后宫粉丝群群主,我妹。”
唐远看了眼,“长得不像啊。”
“看着看着就像了。”周庆生轻轻笑了一声,“我跟我妹是龙凤胎呢。”
唐远一怔,“我还是头一次认识龙凤胎。”
“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周庆生说完又摇头,“还是算了吧,搞不好那丫头会带着你的粉丝们在团门口给你拉横幅。”
唐远无语。
周庆生带着唐远在团里跑了一圈,就自个忙活去了,说是参演了一个舞剧,晚上要排练到很晚。
唐远的身份是瞒不住的,除非他易容。
团里的人不管哪个碰到了他,都没有刻意为难,或者当面指点,对他客客气气的,甚至小心翼翼,他习以为常,不会觉得不自在,更不会虚。
因为学历跟舞蹈功底都是他自己的东西,货真价实。
至于私底下怎么着,那是他管不了的事情,别人的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想说什么就说,谁都管不着。
唐远该熟悉的都熟悉了,就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看剧目。
剧目看累了,换成团里的新闻八卦。
唐远上网搜了搜,没想到有不少,譬如某某嫁给大富商,从此名牌不离身,鼻孔朝天瞪。
某某没有绯闻,领舞位置被抢,某某可能是同性恋,某某疑似遭到了潜规则。
一路翻下来,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歌舞团很受营销号们喜欢,还有就是,大家能接受潜规则,不能接受同性恋。
唐远不住宿舍,到了下班的点就走。
裴闻靳掐点打来电话,说要过来接他,让他别乱跑,等一等。
外头下着雨,唐远胃有点不舒服,他接电话的时候,心里的消极情绪还没全部退散,于是他不假思索的来了那么一句,“我有车,干嘛要你接?”
电话那头瞬间就没了声音。
唐远说完就后悔了,他脚步匆忙的走进卫生间,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又不得不退出来,站在走廊上,望着认识或不认识的同事们,心里忽然被一股子强烈的憋屈笼罩。
不就是找了个同性恋人吗?又没杀人犯火,伤天害理,为什么非得躲躲藏藏?
唐远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在发颤,索性不找地儿了,就站在原地,将微红的眼角,跟满脸的懊悔摊出来,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我改变注意了,你来接我吧。”
他烦躁的捏了捏手指,“来接我啊,你要是不来,我就不回家。”
“嘟……嘟……”
那头挂了。
唐远收拾好东西就去门口等,有同事不知道他是早上开车来的,想送他回家,被他拒绝了,说有人来接。
于是门口的人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
二十分钟左右,一辆A6停靠过来,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打开,门口的人都好奇的张望。
下来的男人个头很高,一身深色正装|包||裹|着挺||拔的身子,他撑开一把黑色雨伞,脚步平稳的穿过雨幕一步步走近,踩着噼里啪啦敲点的雨水踏上台阶,停步。
伞微微上抬,露出一张成熟俊美的脸,散发出禁||欲的气息,极有魅力。
周遭的气流变得|湿||腻|起来,有什么蠢蠢欲动。
唐远走出来几步,两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低他两个台阶的男人,背对着同事们,他的眼里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情海。
裴闻靳低沉着嗓音开口,“少爷。”
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那声称呼,也大概猜出来人的身份,秘书来接小少爷,很正常的现象。
只不过……
这秘书也太帅了吧,单身女同事们不免心想。
车从大门口开出去,歌舞团大门口的雕像越来越模糊,很快就彻底看不见了。
唐远有点喘不过来气,不知道是胸腔被安全带勒的,还是因为胃不舒服,又或者是电话里的胡说八道,反正就是呼吸不顺畅,他想开窗户,可是外面在下雨,下的还挺大。
左边传来声音,“哪里难受?”
唐远歪着脑袋,眼睛看着车窗上的水迹,“哪里都难受。”
裴闻靳的眉头一皱,“团里有人为难你了?”
唐远摇摇头。
车里又一次陷入安静,是那种让人感到压抑的程度。
唐远的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座椅上的皮革,他在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自责,哎。
生活是个牢笼,能把人困在里面。
时间一长,几年,十几年,或者只是几个月,也许就能让一个正常人变的神经质,让一个神经质变成疯子。
柴米油盐,屁大点事都能吵个没完,甚至动手,闹的你死我活。
可是呢,过日子就是这样。
情爱是真,浪漫是真,琐碎也是真。
所有的都是真的,都会存在,哪一样都缺不了。
这样那样的事儿太多了,难免会闹情绪,唐远闹过,坐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也闹过。
谁次数多,谁次数少,那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感情一旦被撕扯出了裂缝,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都要及时缝补,这样才能一起走下去,一直到老。
车停在路口,雨刷来回扫动。
裴闻靳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敲点着,漫不经心的节奏。
唐远探身靠近,“还在生我的气啊?”
裴闻靳说,“没有。”
“那怎么上车到现在,你都没碰我?”唐远坐回去,他不信,嘴角撇了撇,“平时我一上车,你就猴急猴急的扑上来抱着我啃了。”
裴闻靳启动车子,“你脸上写着‘我想一个人待着’,我只好让你静一静。”
唐远简直比窦娥还冤,“胡扯,我脸上什么时候写那几个字了?要是真写了字,那也是‘快点抱抱我亲亲我’。”
裴闻靳的声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你就不能主动点?”
“……”
敢情给他丢个套,在这里等着他呢。
唐远垂头,手扯了扯安全带,瓮声瓮气的说,“我不是惹你生气了吗?我不敢。”
裴闻靳睨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了?”
唐远傻不愣登,“好像是没有。”
裴闻靳的余光将他的傻样收进眼底,唇角隐隐一勾,“那你还在等什么?”
“你现在在开车。”
唐远刚说完没一分钟,裴闻靳就将车停在了路边,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目光深沉。
“啪嗒”
唐远也把安全带拿掉了,他挪过去,胳膊抬起来,挂到男人的脖子上面,一把搂紧,吸了口让他想念一天的气息,“你挂我电话了。”
裴闻靳抚着他的后背,“爸有事叫我。”
唐远偷偷松口气,“那你后面也没跟我说明情况,害得我心惊胆战。”
裴闻靳说,“我以为你知道我没有生气。”
“我不知道啊。”唐远抬起头,眼睛瞪过去,“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裴闻靳低下头,脸蹭着他的脸,嗓音沙哑,“是我欠考虑。”
唐远坐直身子,手推推已经埋进他脖子里的黑色脑袋,哎了声,“本来是我要道歉的,怎么最后成你道歉了?”
“算了算了,翻篇了。”他亲男人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亲了又亲,“翻篇了行不行?”
裴闻靳捏他修长的脖颈,跟捏小奶猫似的,力道很轻,指腹流连的摩||挲了几下,“你说行就行。”
唐远笑嘻嘻的说,“那回家吧。”
裴闻靳没立刻启动车子,他摸了摸青年的脸,“以后你想让我接送,我就接送,不想让我接送,我就不过去,嗯?”
“噢,好。”唐远点头又摇头,“不好,这个你来决定,不忙就接送我上下班,看你那边的情况。”
裴闻靳深深的看着他,半响叹一口气,“你有车,开的很好,是不需要我接送。”
唐远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老男人脆弱的毛病犯了,要哄,他认真的说,“别这样,我很需要你。”
裴闻靳不咸不淡的问,“是吗?”
“是是是,绝对是。”唐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依恋,“我喜欢被你照顾。”
裴闻靳抿着的薄唇向两边划开,勾勒出清晰的弧度,面上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
这很少见,迷人的要命。
唐远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赶紧把男人的脸扳到一边,呼吸轻喘着说,“不要这么笑,亲爱的大叔,你知道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不像你那么有克制力。”
裴闻靳拿下脸上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想在车里试试。”
唐远的脸发热,“但是?”
“没有但是。”
唐远||舔||了||舔||嘴皮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裴闻靳的答案写在他深谙的目光里。
唐远话不多说,连忙把自己的手机跟他的手机拿出来,全部关机。
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之前有心理影响。
开车开一半,冷不防来个急刹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最可怕的是还不止一次,太危险了,为了安全驾驶,只能关机。
结果这次还是出现了急刹车。
唐远胃疼,忍不住的哎哟了声,裴闻靳就立即把车停下来了。
俩人大眼看小眼,谁看谁都觉得好笑。
唐远瘫在裴闻靳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把衣服整理好,不忘惦记晚饭,“吃什么啊,家里有菜没?要不我们去饭店吃吧,都这么晚了。”
裴闻靳擦掉他额头的汗,“你喝粥就行了。”
“那不行!”唐远管不住嘴巴的蹦出来一句,“我中午就没吃饭,晚上再……”
话声戛然而止,他想抽自己。
裴闻靳眯起了眼睛,“中午你在电话里说你吃了,我问你都吃了什么,你跟我说了几个菜名,还说自己吃的很饱,很好。”
唐远打了个寒战,他把脑袋耷拉下去,摆出认错的姿态,小声嘀咕,“我还不是怕你担心。”
裴闻靳的语气冰冷,“所以你就撒谎,现在胃疼。”
唐远都不敢看他的脸色。
裴闻靳帮他系上安全带,“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是那么说的,账也没真的算,裴闻靳到家就进厨房熬粥,熬好了端进卧室,把小崽子喂了。
原来排在第一的工作已经排在了很后面。
唐远胃里舒服了些,他靠在床头,拉着男人的大手,解释自己午饭为什么没吃,“我到食堂的时候,有点反胃,要不是我是男的,我都要以为自己有了你的孩子。”
裴闻靳的面部黑了黑。
唐远观察他的表情变化,补充的说,“我下午不是什么都没吃,我吃了袋西梅干,还有个苹果。”
“像减肥的,顶多也就吃这么些,好多一整天就吃点盐呢,没事的,别担心哈。”
裴闻靳拿着空碗出去。
唐远拽住他的衣摆,“我错了,下回我一定按时吃饭。”
裴闻靳拍开衣摆上的小爪子,绷着下颚线条,“你饿的是自己的肚子。”
“胃疼的滋味不好受。”唐远说,“我已经长记性了。”
裴闻靳侧低头,“真的长记性了?”
唐远小鸡啄米的点头。
裴闻靳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你先睡。”
唐远一副乖顺的样子,嘴上完全不是那样,“不能过十二点,我会定闹钟,要是十二点你还没在床上,我跟你没完。”
裴闻靳,“……”
唐远摆摆手,“去吧去吧。”
裴闻靳屈指在他额头弹了一下,“顽皮。”
唐远目瞪口呆。
躺了会儿,唐远脸上的热度褪下去,他给陈列打电话,“睡了?”
那头死一般寂静,起码持续了有两分钟,就在唐远以为手机出问题的时候,耳边传来陈列|爆||炸|的声音,“你知道了?”
他就跟|屁||股|后面按了个窜天猴一样,“我靠!小朝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今天?不是说先不告诉你的吗?他骗我,我就知道他又骗我!”
唐远一言难尽,“大哥,我问的睡了,就是睡觉的意思。”
陈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