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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番外: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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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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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瀚, 你还真他妈不记打啊。”

    秦渡将买的那个袋子往旁边一放, 对被泼了满头果汁的胡瀚道:“你对她说了什么,对我再说一遍。”

    秦渡光是个子就比胡瀚高不少。

    他其实年纪比胡瀚要小两三岁, 但是在这个是人都分三六九等的世上,胡瀚何止得让他三分?关系最好的时候胡瀚都不敢叫他小秦,只敢跟着别人秦哥秦哥地叫。

    胡瀚哪里敢讲?他闭了嘴一言不发。

    秦渡嗤笑一声道:“刚刚不是挺能说的么?不是对着我家妞也挺能比比的么?现在哑火了?”

    被淋了一头果汁的胡瀚道:“这是误会,秦哥,我也没说什么。”

    许星洲:“……”

    “没说什么?”秦渡眯起眼睛:“许星洲,你给我复述一遍。”

    许星洲呆呆地道:“算、算了吧……对叔叔阿姨不太好。”

    许星洲是真的不想惹事。

    况且这个人真是一副和他计较就会掉价的模样——他甚至对自己说的话都毫无担当。同样都是二世祖, 怎么二世祖和二世祖的差距比人和狗还要大呢?

    秦渡冷笑一声。

    胡瀚立刻解释道:“真没什么, 小口角而已。”

    “……”

    “了不起啊,鼻骨骨裂也能他妈不长记性。”

    秦渡嗤一声笑了, 松开许星洲的手腕。

    灯光半明半暗,胡瀚大约是觉得秦渡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许星洲看上去也不是个打算追究的模样,这两个人大约是不会计较了——胡瀚便立时要溜。

    可是, 秦师兄往前迈了一步,拽着他的衣领, 把他堵在了里面。

    胡瀚发怒地大声道:“你干什么——”

    “许星洲,”他扯着胡瀚的衣领道:

    “他说了什么, 你跟我说一遍。”

    秦渡:“从四月份那天晚上开始,到刚刚, 他侮辱你为止, 每一句话, 只要你想得起来——”

    秦渡盯着胡瀚的眼睛,话却是对着许星洲说的:

    “——只要你想得起来,就告诉师兄。”

    厨房门前光线暗暗淡淡,许星洲那一瞬间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

    秦师兄态度异常坚决,显是不打算将胡瀚完好无损地放出家门外了——而对本质绝非什么白莲花的许星洲而言,都有人给她这样撑腰了,还不告状,就是傻子。

    许星洲刚准备一五一十告诉秦渡呢,就听到了一点特别的声音。

    许星洲:“……”

    大概是他们这头闹腾的声音太大,秦叔叔皱着眉头,探头进来,问:“怎么了?”

    秦渡也不避讳自己的父亲,抓着胡瀚,将他往墙角一掼——那动作许星洲曾在街头巷角见过,她那一瞬间意识到秦渡的确如肖然所说,曾经混过,而且打人非常、非常的狠。

    “秦渡?”秦叔叔皱起眉头斥道:“做什么呢!”

    姚阿姨听了骚乱声,也出现了。

    接着所有人齐聚一堂,连胡瀚的父亲都来了——他一来便极度吃惊,喊道:“胡瀚!你做什么!”

    秦渡将胡瀚一松,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冷冷道:“胡叔,我至今尊你一声胡叔——因为我晓得你做事清楚,可是你儿子来我家大放厥词要怎么说?”

    胡瀚父亲登时,汗如雨下。

    “混球玩意……”胡瀚父亲颤抖地说:“秦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儿子……”

    秦渡冷冷地开口:“……胡瀚为人如何,且先不提这个,毕竟账要从头算起。”

    然后他极其桀骜地、当着所有的长辈的面,唤道:“——许星洲。”

    走廊狭窄而昏暗,秦爸爸、姚阿姨,甚至那个原材合作对象都看了过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许星洲紧张到颤抖:“……我……”

    她立刻想,我不能给秦家惹事。

    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闹到了长辈面前。毕竟他们愿意接受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能接受一个这样的许星洲已经令他们做出了极大的退让。许星洲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家蒙受损失。

    许星洲一直是这样的人——她计划去死时都想着不能给别人带来困扰,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凶宅二字能徒步爬下三十层的高楼,临走前认为自己欠了秦渡的人情,把手机背面写上解锁码和支付密码,把它留在原先放安眠药的抽屉之中。

    许星洲颤抖道:“师、师兄,算了吧。”

    秦师兄眯起眼睛望向她。

    “算了吧,”许星洲难受地忍着眼泪道:“师兄算、算了,也没什么大事……”

    ……

    秦渡痛快道:“行,这锅我也不能让你背。许星洲你不敢说我来说。”

    “——上位成功了是吧?”秦渡漫不经心道:“以胡瀚你的人脉搞死个外地来的大学生确实是很简单,问题是你胁迫了谁?你是说谁上位成功,你刚刚那声婊|子又是叫谁?”

    那一瞬间许星洲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真正的、成熟的上位者的压迫感——秦渡的父亲脸色一沉。许星洲几乎很难把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会因为毛笔字难看而和姚阿姨据理力争地吵架、对她和蔼可亲甚至有点脑筋短路的秦叔叔与他联系在一起。

    那是属于摸爬滚打着、在泥泞里开拓出他现今有的一切的,老秦总的威压。

    老秦总说:“胡瀚,你解释下。”

    胡瀚父亲汗流浃背道:“我家儿子年纪小,不懂事……”

    “——年纪不小了,”姚阿姨慢条斯理地开口。

    “按理说一个孩子三岁就该知道尊重别人,五岁就该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七岁就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十六岁拥有完全的行为能力……你多大了?”

    姚阿姨道。

    “我没有替别人教育孩子的意思,”姚阿姨话里带着软刀子道:“但是麻烦明白一件事,我家的事情容不得旁人来指手画脚,我家的人更容不得旁人侮辱。”

    姚阿姨说话时声音还带着一丝笑意,可是那一分温柔的笑意寒凉彻骨,像冰棱似的。

    虽然她这话说得温文尔雅的,但其实仔细想来极其绝——软刀子杀人向来不流血,可是姚汝君字字意指胡瀚家教不行,愧为成年人,更是把这件事归为了自己的家务事,把许星洲划进了自己的保护圈。

    说话的艺术大抵如此,许多话不必说透,但是刀仍是能捅。

    胡瀚父亲满头大汗:“我们哪……哪有这个意思呢?”

    他又斥道:“胡瀚!”

    “……不是说要来给秦渡道歉么?”老秦总眯着眼睛,发话道:“道了歉就走吧,不早了。”

    那就是明明白白的、连半点情面都不留的逐客令。

    胡瀚就算是傻逼也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看着站在阴影里的许星洲,许星洲鼻尖发红,却似乎被他一句‘是不是上位成功’说得,不敢去拽秦渡的衣角。

    胡瀚被橙汁搞得满脸黏稠,狼狈不堪,也不敢再作妖,对秦渡低声道:“秦少,那时候是我……”

    秦渡却打断了他,漫不经心地反问:“你道歉的对象是我?”

    胡瀚:“……”

    “你污蔑了谁,”秦渡眯着眼睛说:“就对谁道歉。”

    “我这辈子没用包养两个字对待过许星洲,”秦渡慢条斯理地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过,而且以后也不会有。”

    秦渡伸手一摸许星洲的头,揉了揉。

    “——对她道歉。”

    他沙哑地说。

    ……许星洲眼眶都红了。

    ——那天夜里海岸之上海鸥扑棱飞起,跑车引擎呼啸穿过盘山公路。许星洲想起秦师兄握着手杆却又温柔粗糙的指尖,被狂风吹走的小恐龙伞,在暴雨倾盆的宿舍楼前的告别,在床上无声地听着点点滴滴到黎明,风里的平凡烟火。

    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那时的许星洲想。

    可是,那天晚上曾经倚靠在布加迪上、用高高在上的、鄙夷的语气评价她的,另一个阶层的人几乎是可鄙地对她道歉。

    “……对、对不起。”

    那个人说。

    这是属于那个暴风席卷而过的春夜的句号。

    -

    ……

    许星洲其实也不总是个呛口辣椒。

    确切来说,她大多数时候都不吃亏,可唯独过年回去时,她总是非常善于忍耐的——那是她一年来难得的与父亲家共处的时间,许星洲会被妹妹明着暗着攻击,可那时候,她总是忍着的。

    一是因为她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年纪整整差了七岁,要许星洲和她计较的话会非常掉价;二是妹妹真的很受宠爱,许星洲怕和她起了争执的话来年更受排挤。她还在上学,经济无法独立,离不得父亲,因此总是想着自己的生活费。所以她教育自己,让自己忽略这件事,令自己安静忍着。

    胡瀚和他父亲离开秦家后,许星洲坐在桌边,红着耳朵看向庭院。

    秦渡说要和许星洲聊一聊,于是姚阿姨和秦叔叔把餐厅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回了客厅。

    结果说要聊聊天的秦渡从许星洲手中抽走了空空的玻璃杯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师兄不在,许星洲便一个人坐着发呆,过了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扒了扒秦师兄买回来的那袋东西——那袋东西摸上去还热热的,是一个个软软的小纸球。许星洲揉了揉自己的羞得红红的耳朵尖,从袋子里摸出来了一只……

    ……热腾腾的猪扒包。

    许星洲呆了一下,第一时间居然都没反应过来秦渡买这东西是要做什么。可是紧接着秦渡就从厨房回来,将一杯冰橙汁掼在了她面前。

    “师兄出去排了好久的队,怕是得有半个多小时吧,把你心心念念意难平的猪扒包买回来了。”他往许星洲对面一坐,眯着眼睛说:“泼了你的那杯果汁也给你倒来了,嗯?许星洲你怎么说?”

    许星洲扑哧笑了起来。

    可是她还没笑完,秦渡就拆了一个猪扒包,极度不爽地塞到了她嘴边上——许星洲被逼着,啊呜咬了一口。

    “唔……师兄你真的好幼稚啊!”许星洲又被逼着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怼他:“我就是嘴上说说,你居然真的会大晚上去买猪扒包。”

    她真的太欠揍了。

    “……,”秦渡危险地道:“嘴上说说?嘴上说说记我一年的仇?许星洲你还不是更幼稚?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什么鬼临床的惦记了整整一年——你他妈——“

    然后,他恨铁不成钢地,在许星洲脑袋上叭地一弹。

    秦渡眼睛狭长地眯起,低声道:“——你他妈是不是以为没人给你撑腰?”

    许星洲一呆。

    “被欺负了还不敢说出来?”秦渡咄咄逼人,“别说师兄我了,就说我爸妈。他们两个不向着你,向着谁?许星洲以后你还敢受了委屈之后跟师兄讲,让师兄别跟贱人计较,你当师兄不舍得治你了?”

    许星洲面颊红红,又被秦师兄啪唧地拍了一下后脑勺,立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寒夜风吹得玻璃外呼哧作响,树桠撕扯着夜空。

    室内暖气蒸腾,许星洲趿着小棉拖鞋,愧疚地低着头。她的头发梢后头露出一小点红霞云彩似的耳朵尖儿,灯光昏沉,她便看起来格外的甜。

    秦渡叹了口气……

    “师兄都做到这份上了,说吧,”秦师兄把手里的猪扒包递给她,难得认真地道:“临床小师妹到底是什么梗?师兄怎么想都想不到,你倒是每次都说的煞有介事。”

    许星洲呆呆地道:“……嗯……”

    ……事到如今,真的是不说不行了。

    外头寒风凛冽的,秦渡去排队买了这么一大袋猪扒包,回来之后表现还这么帅,许星洲怎么想都觉得继续瞒着他也太过分了——更何况,许星洲自己也挺想知道,当时秦渡接的电话到底是什么人的。

    许星洲又啃了一口热乎乎的猪扒包,嘀咕道:“……猪扒包。”

    秦渡痛快回复:“师兄驴你的。”

    许星洲憋屈地说:“……叫师兄的时候带着弯儿,声音像桥本x奈?”

    “说过了,”秦渡痛痛快快地说:“x奈这梗是为了驴你叫师兄编出来的,师兄为自己的莽撞自罚三杯,但是你要是因为这两件事记恨了师兄一年,师兄就得记你两年的仇。”

    许星洲气到要哭:“可你从来没解释过!”

    秦渡眯着眼睛反问:“那你问过师兄没?”

    “……”

    许星洲立时理亏,大声道:“好!这个姑且不提,可你还去给她送材料!我见到了的,亲眼!四月底,学术报告厅门口,周六!我那天从福利院回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你接她电话温柔得不行!”

    秦渡一懵:“哈?”

    “……对着许星洲就口口声声要挂她电话,要拉黑她,不通过粥粥的好友申请,哦对你还删过我的好友……”许星洲哭哭:“哪怕到了现在你接我电话都不温柔!对着人家小师妹就又宠溺又温柔还无奈,你自己看看你跟我的聊天记录都是什么!师兄你是不是我的仇人……”

    秦渡:“……???”

    秦渡难以置信地说:“……?许星洲你刚刚说什么?”

    许星洲忍不住拿猪扒包砸他,一边砸一边道:“去年四月底阜江校区学术报告厅一楼CD8 T细胞功能衰竭和疟疾重症化感染的讲座!我当时还想和你打招呼结果你直接上楼了!打电话那么温柔!说吧是哪个小妖精!你居然还问我放了什么屁?”

    “我问你刚刚说什么,没问你放了什么屁……”秦师兄都无奈道:“不过这个讲座我记得。”

    许星洲怒气冲冲,从桌子上抓了一把勺子,pia地指向秦渡。

    “说清楚,”许星洲咄咄逼人地用刀架住秦渡的脖子,讲:“究竟是哪个小妖精!居然会劳烦你去给她送材料!话说回来了你都没给你正牌女朋友送过!”

    秦师兄被勺子架在脖子上,憋笑道:“这个学期师兄给你送过不下二十次你的书包课本身份证了吧?这讲座送材料的事情师兄没法抵赖,师兄就是去了。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临床小师妹这个锅,师兄是不能不饿。”

    ‘师兄也不能不背’此话一出,许星洲的眼眶,立时就红了。

    她揉着自己通红眼眶,悲伤地说:“我就知道,可是好可怜!可怜我我一直一厢情愿地以为你是干干净净的一只师兄……”

    可是许星洲还没说完,就被秦渡打断了。

    “——但是。”‘不干不净’的那只秦师兄叹了口气:“你吃醋之前怎么也不看看,那天的学术报告是谁做的啊。”

    “……”

    秦渡教育小师妹:“下次吃醋之前,记得看一下官网学术报告记录,有报告人学历和研修成果,而且最显眼的地方肯定有名字。”

    许星洲:“……”

    “我哥要是知道你这么描述他,”

    秦师兄幸灾乐祸地说。

    “——他会披着马甲,挂你一BBS。”

    -

    …………

    ……

    秦渡带着许星洲出来时,许星洲满脸通红。

    客厅里灯火通明,秦叔叔在懒洋洋地看电视上播放的往年春晚小品集锦。秦长洲已经走了——许星洲暂时没法面对这位秦大师兄,他走了真的是一件好事。

    秦渡春风得意,拉着许星洲软软的小手捏了捏,喊了声:“妈,我们谈完了。”

    许星洲嗫嚅道:“……叔、叔叔阿姨,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叔叔一愣,抬起头望向许星洲,说:“星洲,你道歉做什么?”

    “星洲,”秦叔叔皱着眉头问:“你在家受了这种委屈,叔叔还没道歉,你为什么会来和我们道歉?”

    姚阿姨低声道:“……以后,阿姨保证,不会再有了。”

    “可是受了委屈要说。”姚阿姨沙哑道:“要自己站出来告诉我们‘我很不舒服’。”

    “星洲,家人从来不应该是你行事的掣肘——家人是后盾。”

    ……

    许星洲曾经在很多个除夕夜,偷偷躲在父亲家的阳台上,抽噎得鼻尖通红。

    阳台是唯一一个僻静而寒冷的地方,外面鞭炮震天响,可许星洲还是能听见后面她的妹妹许春生嘲笑她的、将她当作局外人的声音——‘姐姐学习好又怎么样呀,’那个稚嫩的声音说,‘你们不要再让我和她学了,她又不是我们家的,爸爸你总夸她做什么呢?’

    于是许星洲的爸爸会安慰自己的小女儿:‘没有没有,我家春生是最好的,可是爸爸还希望你更好。好到姐姐比不上。’

    那时年幼的许星洲总是憋着满腔的泪水,想冲进去,质问自己的父亲,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过——许星洲死死忍住了,并且每年都会忍住。

    原因无他,因为十几岁的许星洲会想起自己的生活费,想起自己下个学期还要参加的补习班,那都是钱;她还会想起来年的家长信,想起过年的和气,想起无数掣肘她的一切。

    ……

    二十岁的、长大成人的许星洲想起姚阿姨对胡瀚说的那一句‘我家的人由不得旁人侮辱’,突然之间,泪水就要下来了。

    在许星洲还不知道姚阿姨就是姚阿姨时,姚阿姨曾经对她说,‘你这么好,你想要的,都会有的’。那时许星洲认为姚阿姨只不过是场面话,只不过是在安慰她,她只是回以一笑。

    可是如今,秦渡就在身边,握着她的手。

    隔壁院子大概有孩子在放鞭炮,‘咻——啪’地一个窜天猴,接着小孩脆生生的笑声。姚阿姨对许星洲有点调皮地笑了起来,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那一刹那窗外灯火通明,烟花轰然炸响。

    年陲喧嚣异常,隔壁院子的小孩被突然炸响的烟花搞得哈哈大笑。

    姚阿姨从茶几下摸出一个大纸袋,说:“……那天逛街的时候,阿姨给你买了一点东西,就是你在微信上说挺好看的……”

    ……连姚阿姨的声音,都淹没在了烟花之中。

    声音淹没了,可温度没有。

    姚阿姨伸手揉了揉许星洲的头发,那温暖的气息与秦师兄极度相似,那温度从指间传来,犹如春日温柔的阳光,又像是站在阳台的许星洲所羡慕过的、温暖灿烂的万家灯火。

    ——这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年。

    许星洲被姚阿姨揉脑袋时,拼命忍着眼泪,这样想道。

    .

    ——番外:仲冬远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