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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悦说高湛家里人对于高湛和顾桑榆领证的事情他们毫不知情,现在两人又因为离婚的事情闹到法院去了,老两口脸上挂不住,说要找顾桑榆说理。
他们到老宅没找到顾桑榆,但是那天碰巧遇到秦悦去老宅给房子里的花浇水,他们看秦悦把门开了,挤进了门找秦悦说理。
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她也没告诉桑榆,只说了个大概经过。
顾桑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只是高湛没有告诉他父母么?可她明明记得,他告诉自己两位老人也是知情的。
难道高湛是骗她?
看秦悦那意思,好像知道他两自己把证领了,他们二老颇有意见。
其实等秦悦耐心的给他们解释完后,听了半天老两口才明白是自己儿子出了轨,更觉得丢人了。
但仍是觉得顾桑榆执意要离婚这事做的太莽撞,当初一声不吭两人领了证,又儿戏一般迅速离了婚,居然还闹到法院去了,两位老人除了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之外,还对顾桑榆话里话外带着埋怨。
顾桑榆又问了高湛的近况,秦悦说最近没见到,好像听说挺忙的。
末了,她想起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半天,她还是发出去了。
韩雁声怀孕了。
顾桑榆抱着手机的手抖了一抖。
怀孕了?
两年了,她时时盼着自己也能做妈妈,韩雁声却只是跟高湛在一起了一次吧,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怀孕了?
对于别人来说那么简单的事情,对于她怎么就那么难呢?
半晌,秦悦看到她回了个哦。
桑榆怕是,有些伤心了吧?
又收到桑榆的回复:怀孕了好,他高家后继有人了。他父母知道了肯定也很高兴吧,对我来说也是好事,这就意味着高湛很快就能签离婚协议书了。
秦悦一字一字的看过去,她跟顾桑榆从小一起长大,最是清楚她的性子,她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她回复道:桑榆,想哭就哭吧,别憋着,虽然我们不在你身边,但你找个人好好哭一场吧。
顾桑榆一个短信发过来:我不想哭,我哭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
秦悦看到她的回复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跟你说了让你别憋着,想哭就哭,你丫的怎么这么犟?”
“我上哪儿哭去?”顾桑榆语气轻松,听不出来一丝难过伤怀,“你又不在,木杉也不在,我哭给谁看去?”
秦悦沉默几秒,“桑榆,不是哭给别人看,伤心难过不代表软弱妥协,流泪痛苦也不代表委屈求全,只是发泄情绪而已。”
她这样若无其事的还能跟她分析高湛的签不签字的事,这就已经说明她在强忍着了。
如果她表现出来一些愤怒,或者是口气泛酸,她还觉得顾桑榆是正常的,但她口气稀疏平常,就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似的,让她觉得她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顾桑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她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泛白,“我没事的阿悦,你不要想太多,我现在只盼着他快些在协议书上签字,别的我没精力去管。”
秦悦知道她嘴硬,但她不想戳破,她这最后一层自尊保护膜,饶她是她的闺蜜,她也不能点破。
她调整了下口气,“行,我知道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挂了电话,顾桑榆发起了呆。
刘璃抱着手机插着耳机听歌,压根没听到她说话。
手机又振动,顾桑榆一看,是陆哲,她这会眼睛有些泛酸,她吸了吸鼻子,划开接听键。
她轻轻喂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陆哲耳朵尖,听到她声音不似平常,问,“怎么了桑榆,嗓子不舒服吗?”
顾桑榆清了清嗓子,却掩不住声音里带着些鼻音的成分,“大约是早上跑操出了些汗,这会可能有些着凉了。”
“急救箱里有药,你可以先吃一些预防一下。”
“嗯,好,”顾桑榆默了两秒,“陆哲,我这会有些累了,想睡觉。”
“好,那你早些睡,晚安。”陆哲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他并没有多问,挂了电话后用座机拨了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陆哲低声问,“事情怎么样了?”
“快了快了,那个叫韩什么的刚好怀孕了,高湛的爸妈也闹上了门,只是没见到顾桑榆而已,要是他们知道那个女的怀孕了,应该会帮着劝高湛把字签了的,”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院长你放心,我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
“好,你再加把劲。”
“知道了,就这个星期,把这事给你办成。”
“好,就这样吧。”
陆哲挂了电话,难怪顾桑榆心情不好了,她应该是知道韩雁声怀孕了的事情。
只是,她这个不高兴是因为韩雁声怀孕了而有了情绪波动呢,还是因为别的——
顾桑榆和高湛离婚的事情,不用他们说,这消息自己就传到高湛父母的耳朵里面去了,陆哲只需要把韩雁声怀孕这个事情告诉他们即可。
根据他的了解,这两位老人对于顾桑榆很难受孕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而且他们对于高湛和顾桑榆在一起的事情也是有些反对的。
如果他们知道有人怀了他们高家的孙子,怕是会欢欢喜喜地撺掇高湛迅速离婚,然后好跟韩雁声在一起吧。
他们两人想抱孙子想了很久了。
而陆哲也在高湛的事业上帮了几个小忙,让他小赚了几笔,
他赚了钱,自然就有能力偿还顾桑榆最初投资给他的那笔小钱了。
高湛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的父母,他一向听他家里的人话,只是陆哲有一点有些疑惑,明明他父母是反对他和顾桑榆在一起的,但他偏在这一件事情上忤逆了他们。
其实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高湛也是真的爱着顾桑榆的吧?
只是他太不懂得珍惜了。
但也幸好他的不珍惜,才给了陆哲这样好的机会。
即使顾桑榆已经是伤痕累累,但他也愿意从此接手她的下半生,爱她护她,暖她顾她。
一个人一旦有了信仰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若是有了执念,他便可与世界为敌。
顾桑榆,是他终其一生所求,亦是他陆哲的执念。
因为洗过澡,顾桑榆身上的红花油的味道已经没有了,她想到之前陆哲嘱咐,她往手里倒了几滴,均匀的抹在膝盖上。
她这会心里有些乱,又嫌自己矫情。
明明一心要离开高湛的是她,明明说要试着去接纳陆哲的也是她,可她有些不懂,这会心里又觉得堵得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应该是开心的不是吗?
高湛如果签了字,顺了她的意,自此以后一别两宽,各自过各自的,不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反复思考之后想要的结果吗?
可她也确实是人不是神,她还做不到让自己的心对待这样的事情如井水一般无波无澜。
她刚才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哲说她心里的想法,更何况这也不是个好时机。
等她先捋一捋,弄清楚了之后,再想想怎么跟陆哲说吧。
她起身把刚才装好的零食袋给江兰茜送了过去。
江兰茜住的是六人间,她这会正在洗衣服。
宿舍里都是一个班的,除了江兰茜,其他几个人顾桑榆虽然没什么印象,但她还是把东西都给大家分了分。
几人见她一脸笑意,又带来了些零食来,瞬间对她的好印象提升了一些。
因为这个新来的顾桑榆跟刘璃关系好,大家心里对她或多或少都有些好奇,这些好奇,造成了一些些的小疏离。
顾桑榆又怎么会不懂,她只笑着招呼大家来吃零食,女生么,一提到好吃的总是会拉近一些距离的。
江兰茜在挂衣服,宿舍里有个叫杜玉菲的女孩脸很圆,一笑脸上有两个酒窝,她接过顾桑榆递给她的巧克力,“我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了,多谢啦。”
顾桑榆朝她眨眨眼,“别这么客气,这么多我又吃不完的。”
其他人见她说话也和气,都围过来分吃的。
江兰茜擦擦手,挤进来,“都别跟我抢,我红眼呢啊。”
“红眼?”其中一个个子高挑一些的说,“那班长你该去市医院看看了,别是眼睛发炎了。”
江兰茜打她抓零食的手,“丁汐童你就会插科打诨,别跟我抢薯片,我爱吃这个。”
鲁倩也跟在一边笑。
女生之间其实很好相处,有共同的话题就行了,顾桑榆跟她们说了会话。
杜玉菲问了顾桑榆好多问题,问她家是哪儿的,风俗习惯怎么样,父母又是干什么之类的。顾桑榆都一一回答,说到她父母的时候她稍微垂了垂眼睛,说他们不在了。
杜玉菲正懊恼着道歉,顾桑榆朝她轻轻一笑说了句没关系。
大家见她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又把话题扯远了些。
丁汐童还提到了昨天在食堂,顾桑榆怒怼曹可欣的事情,她还学了一下顾桑榆的口气。
顾桑榆好奇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原来她们几个人当时都在那里,也难怪了,都是饭点,碰到太正常了。
“桑榆,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霸气的女生了,”丁汐童口气带着些崇敬,“你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声音铿锵有力,啧啧,把曹可欣说的——那个哑口无言的样子,还挺过瘾的。”
杜玉菲也点头,“就是,她平时见谁都一副别人不如她的样子,让她丢丢人也好。”
几人中有个戴眼镜的女生,顾桑榆记得刚才江兰茜喊她徐璐。
徐璐听杜玉菲说完,她也撇撇嘴,“曹可欣那人,天天跟刘璃争来争去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争的。”
“她和刘璃一向不合吗?”顾桑榆问。
徐璐指着另外一个女生,“是呀,不信你问乐乐,她最清楚了。”
徐璐口中说的乐乐姓闵,她见徐璐提到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么,不太清楚曹可欣的人品,跟着她玩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没怎么接触了。”
顾桑榆点点头,那她应该很清楚刘璃跟曹可欣之间的过节了吧?
闵乐乐见顾桑榆一脸疑问,回忆道,“好像是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吧,那时候班里人还不怎么熟,都是跟宿舍的人玩。新生军训的时候我刚好跟曹可欣分到一个宿舍了,自然也跟她熟悉一些。然后我记得有一次,曹可欣跟我说过看刘璃不顺眼,我那会只觉得奇怪。我是后来才知道,曹可欣跟刘璃高中也是一个学校的,两人高中时候就不怎么和睦了。谁知道上了大学又被分到一个班,她们两总是不对付,事事都要较个劲的。”
高中?
这积怨颇深了啊,高中那会都是小丫头片子就结仇了,也难怪都大三了曹可欣还故意给她使绊子。
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顾桑榆心里八卦了一下,试探性的问:“该不是刘璃抢了曹可欣的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闵乐乐一脸惊奇,“刘璃给你讲的?”
“她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我猜的。”本来么,女生之间如果搞得这么僵,如果不是因为友情那必然就是因为爱情了。
高中到现在,最少也四五年了,曹可欣一直针对刘璃,如果不是夺其所爱,顾桑榆还真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曹可欣难以释怀的处处针对刘璃了。
闵乐乐说:“你猜的有一半对,倒不是刘璃抢了她的男朋友,是她喜欢的人喜欢的是琉璃而已。”
顾桑榆顿时来了些兴致,“快说说。”
“那时她们高二,曹可欣喜欢的男生向刘璃表白被她拒绝了。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当时有个班干部的竞争,刘璃又刚巧跟曹可欣一票之差当选了。曹可欣那时失恋心情不大好,结果班干部的竞争又输给了刘璃,她本来就有些心高气傲的,选票结果出来当天她心里不舒服找刘璃的茬跟她大吵一架,自此以后她处处看刘璃不顺眼,偏偏刘璃也不是好欺负的,两人就掐上了。”
“这些也是后来我听从前跟她们一个班的同学说的,大家看得清楚,刘璃其实从来没主动找过曹可欣的麻烦,是她一直针对刘璃而已,每次也都是过过嘴瘾而已。只是后来因为刘璃她哥哥——”
“桑榆,这个酸奶挺好喝的呀,哪儿买的?”江兰茜打断了她,不着痕迹的冲她使了个眼色,闵乐乐赶紧闭了嘴。
顾桑榆心下了然,其实闵乐乐不用说她也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再加上刘璃的哥哥出的那个事情,许多人都认为是她哥哥的问题,曹可欣更是时时拿这个说事。
因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当事人一方也已经死了,更是无从辩驳。
可能许多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她——瞧,就是她哥哥把她好朋友害死了,不负责的渣男,她哥哥不是好人,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误会,流言,舌头底下能压死人啊。
收回思绪,顾桑榆笑了笑,“这是我朋友带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买的,你要是觉得好吃,回头我问问他。”
“行呀,回头你问好了我上那儿多买一些去。”
江兰茜岔开了话题,顾桑榆知道她是好心,也没再追问。
她看了看表,这个点差不多该睡了,她向她们挥挥手。
等回到宿舍,刘璃轻轻打起了呼,顾桑榆给她把薄被子盖好,又把她耳朵里塞得耳机取出来,坐回到自己床上。
手机刚才调了振动放到床上,这会一看有几个未接,但都是陌生号码,她也没在意。
躺到床上,一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想到陆哲了。
他刚才打电话被她那样敷衍过去了,他会不会生气?
他给她打电话是不是有话要说,却被自己以累了想睡了做借口,他会不会觉得她很任性?
她是不是没有顾及到陆哲的感受?
曾几何时,顾桑榆给高湛打电话有一肚子话想说却被他以太忙为借口推脱,她清楚那种感受,一盆冷水浇到心里的感觉。
陆哲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想到这,顾桑榆还是给他发了个短信。
这会的陆哲正在写总结报告,手机响了一声,他瞟了一眼,是顾桑榆发的。
他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取下来,先是揉了揉眼睛才把手机打开。
陆哲,我今天心情有些不太好,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给你说,等有时间我会详细告诉你的,晚安,记得晚上不要喝浓茶。
陆哲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他给她打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她这一个小时里是不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是不是又瞎想了好多,然后才给自己发的短信?
陆哲又把短信看了一遍,他笑了笑,小丫头知道顾及他的感受了,他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现象。
又看看自己面前的茶杯,她怎么知道自己泡浓茶喝的?
他想了想给她回复了过去。
顾桑榆等了有五分钟陆哲才回信息。
恋爱中的人不是应该秒回信息的吗?
陆哲只给她回复了个好字。
好?
好什么呀?
这么简便?
顾桑榆又等了几分钟,果然只有一个好字。
怎么这么简便呢?
她嘟嘟嘴,陆院长真是让人摸不透。
她正准备睡觉时,陆哲又发了条短信过来。
我懂,晚安,想你。
一如既往地简便。
顾桑榆看着这六个字,想到他今天说的那句话——我只要你。
四个字,比这还少,但足以体现他对她的重视。
陆哲这人,平时对着她说话还可以,每次发信息都这么简明扼要真是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锁了屏,侧着身子躺在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的军训照旧,老几样,两公里跑完之后,李教官让大家稍事休息。
顾桑榆和刘璃还有江兰茜宿舍的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坐在树荫底下。
整个操场都是军训的老生,新生在另外的片区,这边基本都是大三的。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聊八卦,顾桑榆因为新来还不太熟悉,所以没怎么插嘴,只是听着。
原来江跃齐这么出名啊,有名的花花公子哥呢,这她倒是没想到。
她想着江跃齐顶多就是爱撩妹子而已,没想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又听了许多别的八卦,昨晚那几人觉得顾桑榆很好相处,这会刘璃也插了几句嘴,她们对刘璃也稍微热络了起来。
顾桑榆才把手机拿到手里,陆哲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按下接听键,“这电话打的及时,我这会刚跑完步来着。”
“是么?”陆哲低低笑了两声,可不就是算着时间才打的电话么。
他想到她昨晚声音带着鼻音,这会虽然已经入秋,可秋老虎也正是这时候,他担心顾桑榆是真的感冒了。
但听她现在声音跟平常无异,也放下心来,只问她零食好不好吃。
顾桑榆站了起来,离刘璃她们远了一些些,笑道,“非常的好吃,我还分了些给别的同学。说到这,院长你是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的?”
她爱吃番茄味的薯片,爱吃芝士饼干,对有个牌子的麻花也是情有独钟,她昨天打开零食袋就发现了,里面真的全都是她爱吃的,没有一个不是。
这陆哲真是把她的喜好都摸得透透的了。
“你倒是大方——”
电话这边陆哲正说着话,突然顾桑榆的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她转过身,看到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班里人围成了一个圈。
电话里陆哲喊了她两声,她让他先别挂电话。
几步就走到人群跟前,刘璃也跟了过来。
“怎么好好的就翻白眼晕过去了呀?”“这怎么办?”“教官这会也不在。”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
顾桑榆喊着“让一让”挤了进去,地上躺着一个人——杨巧云。
“陆哲,有人晕倒了,”顾桑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我开外音,你先别挂。”
江兰茜也跟了过来,喊着,“大家都散开散开,别在这挤着。”
顾桑榆冲人群喊,“谁去叫校医?都别在这围着,都离远一些,刘璃你打120。”
杜玉菲拉着徐璐说她两去喊校医,人稍稍散开了些。
陆哲刚才只听到一阵人声,这会渐渐安静了下来。
旁边还有别的班在训练,听说有人晕倒,有些休息的站在不远处观望。
顾桑榆看她面色发白,双目紧闭,她先是翻开她眼皮,已经没意识了。
“来,先解开她衣领的扣子,让她平躺。”顾桑榆把杨巧云扶正,江兰茜在旁边打下手。
“陆哲,能听到我说话吗?”她把手机放在旁边,跪在地上。
“可以,你说。”
“有人晕倒了,我现在把她扶着躺平。”这会杨巧云的嘴唇也有些发紫了。
顾桑榆拍杨巧云的肩膀大声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又用食指和中指触摸她的颈动脉,心里更是着急,“她没有呼吸了——”
虽然不是医生,但因为在医院上班,时常也会接触到一些基本医学常识,顾桑榆明白这是心搏骤停,如果停搏超过4~5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陆哲沉声道,“别慌,捏开她的嘴巴,看看有没有别的异物。”
顾桑榆依言照做,“嘴里没有异物,鼻孔也没有堵塞物。”
“桑榆,你现在要立刻对她实施心肺复苏术,你还有印象吗?上个月院里开展的护士技能大赛,你在的,你仔细想想。”
上个月县医院开展了护士技能比赛,顾桑榆去计的分,她全程都看得很仔细,“我记得。”
“好,你现在对她实施胸外按压,将一只手掌根放在她胸部中央,将另一只手掌根至于第一只手上,双肘伸直,垂直向下用力按压,一分钟不能低于一百次,每三十次给她做一次人工呼吸。”
陆哲语速很快,但好在顾桑榆这两年也没少见,大致她还是知道的。
陆哲一边说顾桑榆已经照做了,她不敢大意,心搏骤停如果不及时抢救会立刻失去生命,而一旦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复苏成功率极低,即使心肺复苏成功,也难免会造成病人中枢神经系统不可逆性的损害。
“你先这么做,这是黄金救援五分钟,我立马带人到学校来。”说完陆哲就挂了电话。
刘璃也打完了急救电话,江兰茜几人在帮顾桑榆数数。
一分钟要按压一百下,每三十次还要做一次人工呼吸,顾桑榆的神经绷的紧紧的,这可是一条人命,她在跟时间赛跑。
三分钟,仅仅是三分钟,但对于顾桑榆来说,这三分钟实在太过漫长。
江兰茜仔细观察着杨巧云,她之前嘴唇发紫,这会渐渐恢复正常。
顾桑榆也注意到了,她又对着她做了一个人工呼吸,把食指放在她鼻尖,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
她朝江兰茜一笑,“呼吸恢复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专业的医护人员的到来。
江兰茜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顾桑榆又探了探她的颈动脉,确定心跳恢复后,这才真真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她跪坐在地上,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都湿了。
杜玉菲和徐璐回来说校医不在,江兰茜说不用了,这会心跳已经恢复了,就等医院来人然后把杨巧云送到医院去。
刘璃见顾桑榆把帽子取下来,这会又有些微风,“桑榆,你头发都湿了,要不还是先把帽子戴上吧,一会感冒就不好了。”
顾桑榆拿帽子当扇子,“不用,哪儿有那么娇气。”
江兰茜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对她先前应急反应之迅速有些钦佩,“桑榆,刚才多亏了你,老实说刚才我有些蒙,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顾桑榆笑了笑,“很多时候,大家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经验,大部分人脑子会稍微空白一小下,但如果具有这方面的常识,应该会知道该怎么做才对。班长,平时咱们学校没有过这方面的培训吗?”
“有是有,”刘璃皱着眉,“只是刚才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且刚才那个瞬间,我也完全想不起来应该做些什么了。”
那还是对这类常识不够熟悉,像顾桑榆,因为工作环境,她时常也能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哭晕倒的病人家属以及一些突发状况,她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些的。
就比如今天这事,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确定病人有没有呼吸,然后再去实施一系列的抢救措施。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比如要用两手掌跟交叠至于病人胸部中央,手指不接触胸壁,成人按压每分钟一百次,每次按压之后让胸廓完全恢复,放松时掌根部不能离开胸壁,避免按压点移位。
一分钟按照一百次来计算,每0。6秒一次,同时做人工呼吸,这对于施救者的速度就有了一定的要求。
而且非常简单的动作,做起来第一不容易,第二费体力。
顾桑榆这会就觉得因为之前神经高度紧张,身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现在渐渐松懈下来,感觉到两条胳膊有些酸软无力。
周围的人都离了几步远,江跃齐也在其中。
他看到她冲上去喊大家先散开,也看到了她施救的全过程。
刚才她的神情十分专注,眉头也皱的紧紧地,双颊因为紧张而泛出驼红色,可她手上的频率却相当快。
她动作既标准又熟练,刚才那样紧张的氛围,江跃齐的心也随着她按压的速度跳的飞快。
好在人抢救过来了,她松了一口气,他也好像看了一场扣人心弦的电影一样。
大家的心之前也被高高的提了起来,然后他听到了周围人轻叹了一口气,也都四散开去,各自讨论着。
操场上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江跃齐没有挪动一步,还是站在离顾桑榆不远的地方。
他看到她跪着坐在地上,她的手拿着帽子一扇一扇的,脸上有汗滴滑落,鬓角的头发几乎全湿,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好似全然不在意,她时不时地用手触摸一下地上躺着的人的颈动脉,又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
那堆人里,刘璃是最亮眼的,江兰茜是温婉的,其他人个子或高或矮,面容清秀婉约各有不同。
而顾桑榆——她不是里面最好看的,但确是让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的女生。
她坐姿随意,拿帽子的手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此刻脸还有些红,但她眸子里飞扬出来的恣意,和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都令江跃齐挪不开视线。
顾桑榆又抬手看了看手表,这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远远的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车一路开了过来,陆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到顾桑榆跪坐在地上。
他跳下车,自有医护人员上前去将杨巧云安置在担架上。
陆哲粗粗扫了一眼,“谁是班长?”
江兰茜走过来,“我是。”
“刚才谁做的CPR?”
江兰茜一时没反应过来,顾桑榆说,“是我。”
陆哲看了她一眼,“你们两跟着一起来。”
李教官这时候跟辅导员董蕾也过来了,陆哲跟他们简单交涉了几句,辅导员说要跟着一起去,陆哲点头说好。
董蕾跟顾桑榆和江兰茜坐在车后面,她又问了一些刚才发生状况时的一些小细节。
但江兰茜也是杨巧云晕倒之后才跑过去的,之前的她也表示自己不清楚。
车一路开到了市医院。
到了医院有专业的医生,陆哲把病人交给相关科室,杨巧云有董蕾和江兰茜陪同,顾桑榆跟董蕾说想去上个厕所。
因杨巧云这边还要做一系列的检查,董蕾想了想让她一会上完厕所回来打电话,免得一会找不到人。
顾桑榆之前出了许多汗,这会衣服半干黏黏的沾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她想着去厕所先洗把脸。
她一出去,陆哲也跟了出去。
急诊科走廊上有很多人,病人和家属,医生和护士,大家都行色匆匆,面有倦意。
顾桑榆穿过走廊,她没看到厕所的标志,正想着找个护士问问,身后传来陆哲的声音。
“桑榆——”
顾桑榆转过身,陆哲穿着白大褂站在她面前,他头发梳到了一边,露出他的额头,剑眉底下是一双漆黑沉寂的眸子,此刻正看着她,而他的嘴唇,正一开一合的说着话。
“到哪儿去?”
陆哲看她没反应,又问了一遍。
顾桑榆这才回过神来,大约是陆院长太好看了罢,她竟然对着他发起了楞,真特么丢人啊。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我想找个地方洗个脸。”
陆哲牵过她的手,“跟我来。”
顾桑榆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是医院,这样不太好吧?”
她担心陆哲的同事看到了,对他说三道四。
陆哲推开拐角处的门,“放心吧,这边是楼梯,一般没什么人走。”
顾桑榆看着握着自己的这只手,他的手很大,完全可以包裹住她。
陆哲的手型很好看,骨节分明,没有多余的赘肉,白皙又修长,再看看自己的肉手,啧啧,果然是没法比的。
他带着她七弯八拐的拐到一扇门处,上面写着,值班室。
陆哲推开门,里面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张单人床,旁边还有个单另的厕所。
他把门关上,“要不你洗个澡?”
顾桑榆摇摇头,觉得不太方便。
陆哲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条新毛巾,“那你简单擦洗一下吧。”
“好。”顾桑榆接过毛巾,把外面的迷彩服脱下来搭在衣架上,转身进了厕所。
陆哲坐在单人床上,听着厕所里传来的水声。
洗漱台上放着香皂,她拿来洗了洗脸,又湿了毛巾,把身上擦了擦。
但后背还是黏黏的很不舒服,她想了想,对着门口喊,“陆哲,帮我个忙。”
陆哲听她喊自己,起身走进了厕所。
顾桑榆把毛巾用香皂洗了洗,拧的干一些了,她把毛巾摊开放在手掌上,“帮我擦一下后背。”
陆哲点点头,接过毛巾走到她身后,直接半撩起她的T恤,将拿着毛巾的右手伸了进去。
其实顾桑榆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又觉得这应该没什么,只是擦个后背而已,完全没意识到身后的陆哲脸上的表情。
她低着头背对着他正在洗手,他的左手半弯在她的小腹处,右手的指尖不经意的划过她的皮肤,还摸到了她的内衣。
陆哲稍微红了下脸,又很快恢复如常。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情谊?还是她对他太过于相信了?
但她实在高估了他的自制力了。
她身上有些汗味,夹杂着香皂的清香。
她的后颈处有汗,陆哲给她擦完背又湿了毛巾帮她把脖子后面的汗也擦了擦。
毛巾是冰凉的,身上是热的,陆哲动作轻柔,顾桑榆觉得很舒服。
陆哲站到她面前,俯下身侧过头帮她擦脖子和脸上的水渍,顾桑榆的眼神从他的脸瞟到他的脖子,视线又从脖子处的衬衣领子往下挪了挪,他的胸膛好像很舒服,她记得她靠过。
这年头,大家都喜欢肌肉型的,可顾桑榆觉得陆哲的身材就很好,即使没有肌肉,但全身上下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连十根手指头都是那么的修长。
而且他的侧颜也非常的帅气,面容中带着清冷,可对着她,却多了许多的柔和。
陆哲看她小眼神乱飘,把毛巾又用香皂洗了一遍,再次给她擦了擦脸。
顾桑榆个子在女生中也不算矮,但她得仰着头陆哲才好给她擦脸。
“陆哲,小的时候我爸爸也会这样帮我洗脸。”
这还是顾桑榆第一次对他说起她爸爸的事情,顾桑榆父亲的事情鲜有人知,他曾经也好奇的派人去查过,但回来的人都说顾桑榆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的父亲在跟她母亲离婚之后就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陆哲给她擦脸的手顿了顿,“你这是从我这动作里找到父爱了吗?”
顾桑榆很诚实的点点头,“是啊,这会感觉你像我爸爸似的——”
陆哲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我并不想当你的爸爸。”
他只想当她的老公好不好。
顾桑榆笑了下,“打个比方吗,说你对我慈爱呢。”
“慈爱这个词——是不是用错地方了?”陆哲皱皱眉,亏她从前文科最好,真是词不达意。
“那——疼爱?”顾桑榆又点点头,“对,应该是疼爱。”
陆哲感觉自己嘴角抽了抽。
帮她擦完脸,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会也干的差不多了,拉着她坐到单人床上。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纯牛奶递给她,顾桑榆打开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