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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沉对拓跋焱的大叫大骂充耳不闻,带着一脸戏弄的笑容朝拓跋焱走过去。拓跋焱这时候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真的想要给他穿上那件桃粉色襦裙倒也不容易,霍沉便只是把裙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像模像样地拉好。然后就站在那里歪着头,伸出一只手摸着下巴,欣赏他现在的样子。
“啧啧,不错,虽然是个男人,但还真没有几个女人能有你这种容貌。”
“放屁!”
拓跋焱气得脸都涨红了,于是那一张本来就宜喜宜嗔的漂亮小脸,就更显得色若春晓,娇艳欲滴。
“你眼睛有病啊!老子明明长得这么威风凛凛,威武雄壮,你他妈才像个女人!”
霍沉:“……”
这要是谁看着拓跋焱能说出威风凛凛,威武雄壮这八个字,那已经不是眼睛有病,而是眼瞎了吧?
外面院子周围的引荒楼杀手们只听得满头黑线。引荒楼本来是个杀手组织,虽然隐藏在喧嚣嘈杂的市井之中,但不管在哪里,内部的气氛一直是神秘而又肃杀,充满了死亡血腥气息的。但现在基本上跟外面真正的市井没什么两样了,那些大吼大叫的草字头和三字经传得整个院子都听得到,比市井里的泼妇骂街还要凶悍几分。
这些天来楼主身上的尸毒解得差不多,其实已经根本不需要经常饮血,但还是几乎天天去格罕大王子那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跟逗一只宠物一样恶趣味地逗着人玩儿,仿佛是看见格罕大王子被他气得半死,他就格外开心。
他们在引荒楼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霍沉对任何一个活物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致。作为引荒楼楼主,霍沉大部分时候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很少待在引荒楼总坛内,做的事情也是极为神秘诡异。引荒楼杀手们对他的了解有限,总是存着满腔畏惧心理,就像是对待一只行踪莫测而又强大恐怖的鬼怪。
现在因为拓跋焱被困在总坛,霍沉就也经常在总坛出现。大约是因为心情好,而且身上的尸毒解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靠活人鲜血来压制,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杀过一个少女,霍沉身上的那种血腥气息和阴森之意都淡去了许多。
这般故意去逗人玩儿看人生气,虽然也十分恶劣,但跟他以往的残忍嗜杀邪恶变态已经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而且总算有了几分活人的烟火气息。
至于那位格罕大王子拓跋焱,生命力着实旺盛。一般人被绑上这么长时间,人都得废了,拓跋焱还是生龙活虎,每天的草字头音量高亢,底气充沛,一个比一个响亮。
每次霍沉让人把他拖起来洗澡换衣服之类,都得提前一天下药,中间有一次不慎没有做好准备,拓跋焱就接二连三地拿人当锤子在墙上撞出了一排的大洞,又把一堆人扔得满天乱飞,屋顶都差点给他掀翻,后来还是引荒楼十几个杀手集体出动,才重新把他制服住。
按照霍沉以往的行事风格,哪会容得拓跋焱这么活蹦乱跳。他要的反正只是拓跋焱身上的血,又用不着拓跋焱完好无恙,只要挑了拓跋焱的手筋脚筋,任凭拓跋焱再怎么天生神力都再也翻不起风浪来,省事得多。
但霍沉就不。宁愿留着拓跋焱把引荒楼总坛闹得鸡飞狗跳,费上不知多少倍的心思力气拘束着拓跋焱,也没有干净利落地把人废了了事。仿佛看着拓跋焱这般闹腾,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不过,以霍沉的心性,这么个玩物恐怕只是一时新鲜,不可能留得太久。等到身上的尸毒彻底解了之后,这位格罕大王子的小命大概也就到头了,所以引荒楼里的众人现在倒是还忍得了拓跋焱。
跟引荒楼总坛隔着两条巷子的一处院子里,有一座破破烂烂的两层小楼,其实也就是在一层上面加了个小阁楼,却比周围的简陋平房高出许多。小楼边长着两棵香樟树,枝叶繁茂,树梢跟小楼差不多高,把小楼二层大半都遮了起来。
二层房间的屋顶上面,架着一个像是望远镜一样的长长圆筒,整个儿是藏在屋顶里的,只在层叠的瓦片下面露出了一个玻璃的镜头,在香樟树枝叶的掩映下,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来。
以前中原也有望远镜,不过镜片都是由纯净透明的水晶打磨而成,十分珍贵难得。自从水濯缨在夏泽造出玻璃之后,望远镜这东西的应用倒是越来越广,也出现了越来越高的倍数。
那望远镜的镜头,正是对着引荒楼总坛的那个方向,在这里隐约可以远远看到拓跋焱所在的那个房间的门口。房间里的景象虽然看不见,但每次有人出入房间,倒是都能看得到。
一个身穿市井百姓粗布衣服的人正坐在屋顶下的横梁上,看着望远镜里面,下面房间里又走进来另外一个同样身着布衣的人。
“主子的命令传来了,把格罕大王子抓过来。”
屋顶上的人吃了一惊:“现在?我们才监视了没多长时间……”
“对主子来说已经够了。”下面那人冷淡道,“主子判断他有用就是有用,我们难道还要怀疑主子不成?”
屋顶上那人便不说话了,只是应了一声:“是。”
……
东仪,崇安皇宫,凤仪宫。
“皇后娘娘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大约最近有了忧思,导致泌乳有所减少。”
白翼给水濯缨诊过脉后,顶着旁边绮里晔不善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说。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这段时间以来,水濯缨感觉自己的乳汁分泌越来越少。尽管下奶的食物一直流水不断,喂奶的次数也一直没有减少,但就是越来越不够墨墨和妖妖吃的。
幸好她在五个多月的时候就开始给两只小包子增加辅食,实在不够的时候就请奶娘过来补充,肯定不会饿着两只小包子。不过她还是固执地喜欢自己喂奶,所以让白翼过来给她看看。
白翼说的没错,心情可以影响新妈妈的泌乳量,最近她确实操心得有点多。
东仪和西陵之间的战事开始时一帆风顺,但是前几天从西陵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即墨缺抢在他们的前头,去见了乌坦的可汗萨尔勒。
果然如他们所料,萨尔勒已经被即墨缺说动,决定帮西陵。现在西陵军队已经根本不和东仪军队正面交战,一直在东躲西藏地后撤,并且也摸索出了应对泥黎阴兵的办法,那就是尽可能地把军队分散开来。
泥黎阴兵不可战胜,但是问题在于它们不容易分散开来行动。水濯缨把泥黎阴兵的命令权给了东仪军队的兵马大元帅白洛,也就只是白洛一个人而已,战场上除了白洛以外没人还能指挥得动泥黎阴兵。这在一方面上虽然保证了泥黎阴兵的绝对忠诚,但另一方面,也使得命令的效率变得相对低下。
白洛把泥黎阴兵分成了五支队伍,这五支队伍不在一个地方,但是只能由他一个人来亲自指挥,命令有变更的时候,他就只能来来回回地跑。他又不敢使用信物来传达命令,比如说见信如见人之类,泥黎阴兵都是些没脑子缺心眼的,一旦信物落到敌人的手里,或者被敌人仿制,泥黎阴兵也来个见信如见人,那就麻烦了。
西陵军队十分敏锐,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就开始分散行动。
哪怕有几十万西陵大军同时上阵,也不是两千多泥黎阴兵的对手。但如果这几十万西陵大军不凑在一起,而是分成多支,像打游击战一样这里一晃那里一晃的话,就意味着泥黎阴兵也要相对应地分成多支,这样东仪军队这边的行军速度就成倍地慢了下来。
以至于绮里晔和水濯缨原本预估半个月内可以攻破西陵盛京,现在半个月已经过去,东仪军队距离盛京还有数百里,而且这数百里肯定也没那么快攻下来。
乌坦那边帮助西陵,则是给西陵军队提供了大批的粮草,让西陵军队把这绕来绕去的时间拖得更长,并且接纳西陵的大量流民进入乌坦国境内。
东仪军队攻入西陵国境内之后,虽然从未有过屠杀平民的事情,但几十万大军深入西陵国土,距离东仪太远,粮草军资一时跟不上的时候,难免要以战养战,直接从西陵人的手里抢。而且百姓们一听说泥黎阴兵天下无敌,西陵迟早会被东仪所灭,恐惧和惊慌肯定少不了,大都拖家带口地提前出逃。
这时候乌坦接纳这些流民,给了流民一个安身之处,避免在西陵内部引起暴乱,对西陵来说也是一种缓解局势的重要举措。
即墨缺既然和萨尔勒谈过,那么这肯定就是即墨缺的意思,他现在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既然要拖时间,说明即墨缺肯定有了某些办法,这才是水濯缨最担心的地方。
她现在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好预感,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大概就是一种对于危险的直觉。她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用正常的思路来揣度即墨缺,即墨缺这次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会是轻描淡写的小动作。
绮里晔在旁边,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一点也不喜欢看见水濯缨亲自给两个小兔崽子喂奶,但水濯缨泌乳少了,就更没有他的份,偶尔抢一两口估计都抢不到。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在产后哺乳期,听宫里的嬷嬷说,女人在产前产后本来就是心理比较敏感脆弱的时候,不比往常,这么忧心忡忡的,对身子总是不好。
“你不用想那么多。”他沉声对水濯缨说,“西陵的事情有我在,不需要你担心,你安心喂孩子就行了。”
水濯缨也知道她现在这样不好,但她就是会下意识地去担忧,可能生产后的女人本身的确处于一个比较特殊的时期,情绪不像往常那么容易调节。
白翼想了想,插话道:“其实皇后娘娘也不用担心泌乳减少的问题,现在两位小殿下也已经满了七个月,可以开始准备断奶了,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正好。”
一般孩子断奶大概在八个月到一周岁之间,循序渐进地减少喂奶量,完全断奶可以到一岁多。水濯缨的乳汁如果在这个时候开始减少,倒是也没什么,没有必要再刻意去催乳,不然到了以后还得回奶,多添一番折腾。
白翼再犹豫一下,觉得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比较好,鼓足勇气,硬着头皮开口:“还有……皇后娘娘如果要开始给两位小殿下断奶的话,以后也会更容易怀孕,主子如果不希望再有孩子,最好早做决定。”
一说到这个水濯缨就头疼。
绮里晔禁欲将近一整年,根本忍不了更长的时间,在她坐完月子之后不久就开始跟她啪了。女子在刚生育完的那一段时间,如果是母乳喂养孩子的话,进行哺乳时产生的催乳素会抑制排卵,受孕的几率很小,不过也不是全无可能。而万一怀孕的话,哺乳期怀孕对女子身体的伤害很大,更不可能把孩子流掉。
白翼很早就警告过绮里晔这一点,而且这段时间内不能靠喝药来避子,否则对母子双方都有影响。所以绮里晔那段时间里虽然跟她啪得十分疯狂,到了最后关头却总是小心翼翼,从不释放在她体内。就这样安然无事地过了几个月下来。
但总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水濯缨已经生完孩子七个月,上个月月事都已经来了,也意味着开始正常排卵。绮里晔这样做还是会有怀孕的风险。
水濯缨试探地问绮里晔:“你真的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不要。”
绮里晔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这两个小兔崽子就已经够他受的了。没出生的时候一整年不能开荤,出生之后又要分走水濯缨的心思疼爱和时间精力,简直就是两个专门跟他对着干的冤家。而且亲眼看过水濯缨生产时的痛苦和凶险,他就觉得这种事情她经历过一次都已经太多了,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那怎么办?”
水濯缨也很无奈。古代又没有避孕套和避孕环之类的东西,唯一能够避孕的避子汤绮里晔也不让她喝,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像以前那样怎么啪都不会怀孕。她年纪才刚满十九岁,以绮里晔啪啪啪的丧心病狂的频率,如果不避孕的话,以后生一支足球队来估计都不成问题。
绮里晔沉吟了一下,突然问白翼:“是不是有能够让男人无法生育的药?”
白翼:“……”
水濯缨:“……”
“问你话。”绮里晔见两个人都是一副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表情,不耐烦道,“孤听说过那些深宫后宅中,女人为了争斗而给男人下绝育药,不让男人再有子嗣,这绝育药应该是真的有吧?”
白翼艰难万分地:“咳咳……是真的有……”
但那绝育药都是用心险恶狠毒阴险的女人偷偷给男人下的啊!一旦被发现的话,男人知道自己断子绝孙,都是毫无例外会雷霆大怒的好么!什么时候有男人主动想要给自个儿下绝育药的!
绮里晔完全不理会他内心的咆哮,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这绝育药除了让男人无法生育以外,有没有别的影响?”
白翼一见他居然还是在认真地考虑这件事情,顿时感觉回答得更加艰难了:“那不一定……应该要看这绝育药本身的药效,有的影响大些,有的影响小些……不过是药三分毒影响肯定是都会有影响的!”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就是加重了语气赶着说出来的,就想让绮里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同时拼命给水濯缨使眼色:
皇后娘娘,赶紧劝劝主子啊!吃绝育药这种事真不是开玩笑的!
水濯缨刚刚才从天雷滚滚的懵逼状态中清醒过来,只觉得整个人晕得厉害,绮里晔的惊世骇俗和丧心病狂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领略到了,但每一次都在刷新她的下限。
“那个……”她说话也说得十分艰难,“还是别了吧……绝育还是谨慎为好,我们也就生了两个孩子而已,说不定以后还想生,到时候生不了怎么办……而且你想想看,要是影响到你的能力什么的,那不是……”
说到这里突然愣住。
那不是正好吗?
那她就不用天天被这个死变态往死里折腾了,你若不举,便是晴天,她送那把油纸伞可不是完全在开玩笑的!
立刻改口:“这是你的自由,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我尊重你的意愿。”
本来按道理来说,她确实应该劝绮里晔不能做这么丧心病狂的决定,但一想到既不用忍受生孩子的痛苦,又不用天天被收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前景实在是太美好,所以她干脆还是不说话了。
绮里晔怎么可能不知道水濯缨在打什么主意,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眼里因为憧憬于美好幻想而冒出来的闪闪光芒冷嗤一声,没理会她,继续问白翼:
“绝育药会影响男人的能力吗?”
白翼:“有一些会,不过也有不会的……”
天知道他有多想撒谎说都会,但这显然不可能。后宫深宅中那些女人给男人下药,要是会导致男人身体出现太大异常,甚至是不举的话,男人肯定会怀疑,请大夫来一看,很容易就看出问题了。
水濯缨眼里的幻想光芒一下子被哗啦打碎。
为什么会有这种药?吃下去不会生孩子但又不影响性能力,那像她这种嫁给了禽兽的女性要怎么办?这不是不给她活路么?
绮里晔又冷飕飕地瞪她一眼。
好啊,欠调教了,居然还敢幻想着让他不举,等到以后他不用再担心生孩子的问题,可以尽情地收拾她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不给她活路!
水濯缨:“……”
“就这样。”绮里晔转向白翼,“给你一个月时间,你给孤弄出一种男人用的绝育药来,害处要尽可能最小,尤其不能对那方面的能力有任何影响。而且不能是永久性的,以后停药的话,还必须能生得出孩子。”
其实他觉得就算是永久性的,也没什么问题,但终究还是要考虑水濯缨。虽说他们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但万一以后有个变故,到时候她还想再生的话,他不能生不出来。
白翼:“……”
水濯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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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一下,也是有男性口服避孕药的,只是现在还在实验阶段,没有临床使用。理论上说男性避孕药的副作用比女性小得多,也不影响啪啪啪,停药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恢复生育能力。
古代没有TT,也做不了输精管结扎手术,凉凉又舍不得让缨缨吃药,所以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