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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余年的江湖凋零,也是两百年整个社会和民族、国家历史的缩影。
战乱频发,家国受辱、民不聊生,莫说那段历史中多少悲惨无辜,仅是这玄门江湖上,多少宗门流派、世家消亡,连同他们的玄法传承,永远地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在岩石的夹缝中顽强挣扎着,而且还得连连走运,才能苟且传承到了如今的玄法门派,终于迎来了太平盛世的降临,而玄门江湖,也拥有了复兴的土壤。只是多少玄士,距离江湖太过遥远了,所以迷茫,困惑,彷徨,不知道在这复兴的大潮中如何崛起,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过上更好的生活,在必然会复兴乃至繁荣的玄门江湖上,如何立足,如何发展,如何传承……
秦落凤好歹还在林阳市的一家私营钢铁企业中,有那么一点点股份,在山州县、林阳市也培养了几位老客户,收入对于普通人来讲,还算不错;
秦老爷子呢,就是一个护林员;
年仅十六岁的秦耀,目前就读高中,学习成绩一般,更多的心思和时间用在了修行玄法上。
洪裳,九年前从国企下岗之后,夫妻二人在县城里经营着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卖店,而且洪裳沉迷于修行,忠诚于玄法的传承,小卖店基本上靠妻子在打理;
洪裳的大徒弟石海彬,十九岁,孤儿,幼年时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恰被洪裳看中了其修行天赋,收养为徒,初中毕业后便辍学在家,后由秦落凤帮忙,到他有股份的钢铁企业做保安,因为有秦落凤这层关系,所以在厂里的工作时间相对自由性非常高,经常旷班也不会被扣工资,更不会被批评。
好在,石海彬为人老实,倒也不会仗势欺人跋扈嚣张。
洪裳的儿子洪胜蓝,十五岁,初中刚毕业,学习成绩还不错,却是个惹是生非不安分的家伙,同样是由秦落凤委托人帮忙,暑假后就可以进入县重点高中就读。
值得欣慰的是,这个小家伙在某方面知道轻重,至今没有让外人知晓他修行玄法。
可以说,秦落凤和洪裳这二人的家庭状况,以及他们对于玄门江湖的了解,如何以玄法在这个和平盛世,江湖复兴的年代,各方面如何发展起来,与荆白相比,就像一个是小学没毕业的农民工,一个是有着博士学历创业成功的青年。
这一次,是秦落凤邀请荆白前来,实地勘察一下尸煞走丢的山洞,以及被人作法收取了阴煞之气的地点。然后把前后的一些情况,诸般疑点提出来,希望荆白能给出个主意。
还有,便是荆白也想亲眼目睹一下,尸煞的躯体,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近几年才开始一点点复兴的玄门江湖上,荆白绝对算得上是一位老江湖了,却也只是知道尸煞的存在,却从未见过尸煞,由此也可见,当今时代尸煞是多么罕见的邪孽异物。
秦落凤的想法很简单,希望荆白这样的老江湖,能够从尸煞的躯体上,已经从事发地点的各种情况,看出些什么玄法的门道来,从而推断下,有可能是哪位江湖玄士所为。虽然荆白推断出的可能性也很低,但,好歹荆白认识的人多嘛,还是那句话“能拔脓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
即便最终推断不出什么结果来,以荆白的修为、身份,已经江湖阅历等等,也可以作为中间人,调和一下秦落凤和洪裳之间的矛盾,并且作为中间人,去和杨景斌谈谈。
如果真是杨景斌所为,秦落凤的意思是,咱也不会真的记恨,毕竟修为不如人,怨不得谁,只希望杨景斌能够把阴煞之气,稍稍匀出一些还给他们。
听完秦落凤这番话语,洪裳皱着眉头怒道:“不行,说得好像他杨景斌干了这种缺德的事儿,咱还得求着他?”
“老洪……”秦落凤叹道:“现在你的嫌疑,不比杨景斌少,咱们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嘛,只是在提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而已。依着你这么去硬拼,拼得过人家吗?再者,就你这张臭嘴,这脾气上来,人家干脆来个死不认账,你能怎样?”
“我……”洪裳恼怒道:“老秦,我老洪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如今竟然怀疑我!”
“老洪,咱们是老朋友了,我不和你吵,吵解决不了问题。”秦落凤叹了口气,道:“我请荆先生来,就是不想吵架,俗话说旁观者清,这件事就由他来做主,行吗?”
“随便!”洪裳冷哼一声。
屋门口,没资格坐到石桌旁的秦耀和洪胜蓝两个相差一岁的半大小伙子,看到父亲相互之间争吵起来,立刻低声争执,结果三言两语不合,迅速打成了一团。
好在有石海彬在场,急忙将两人拉开,并拽进了屋内劝解。
对于这类不但不赚钱,还得倒贴时间和钱的闲事儿,荆白却很上心,似乎就是个乐于助人的主儿,并且为双方考虑,闲谈了一会儿之后,不待吃晚饭,便让秦落凤和洪裳带着他,趁夜色朦胧,阳衰阴涨之时,奔赴那处山洞,以及寻找到尸煞躯体的地方。
尸煞的躯体,放置回了那处隐蔽性很高的山洞里。
荆白仔细认真地查看了两处地点,并起坛作法,对周边的天地五行灵气中的残留玄法气机,以及附近风水中的异常,进行了细密的观察感应,同时在罗盘上勾画乾坤,布法阵与周边,施风水逆时之法,从风水玄法的逆向概率波动中,推算事发时的大致情况。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一点多,三人才回到了小院里。
结果,不能说白忙活一场,也只是推算出了大致的事发经过。
那位窃取了尸煞阴煞之气的玄士,显然是位高手,而且做事谨慎周密,先是以玄法掩住了个人气机接近“活着”的尸煞,继而突然出手将尸煞气机掩盖,受到玄法惊扰的尸煞,本能地愤怒反击玄士,玄士趁机逃出山洞,引尸煞到一公里外,提前布下法阵的地方,再借助于本就附着在尸煞躯体上的法阵,一举将尸煞困缚,并在最短时间内收取了尸煞所有的阴煞之气。
随后,那位高手更是起坛作法,尽可能消除掉了自己起坛作法的痕迹。
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位高手的玄法修为,至少也得在炼气化神大圆满的境界,而且其个人玄法精妙。再考虑到地理位置的缘故,由于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那位玄士对地形不太了解,对其玄法修为的境界,还要再提升一到两个层级。
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已经是炼神还虚初境、中期,甚至后期了。
饭菜早已备好,有酒有肉。
洪裳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肉,一边忿忿地说道:“得,那肯定是杨景斌,他的修为已经是炼神还虚中期境了。”
秦落凤皱眉思忖不语。
秦震淡淡地说道:“洪裳,你是炼气化神大圆满的玄士,而且,你对这里地形了解,可以弥补修为上的差距。”
“扯淡!”洪裳勃然大怒,但终究是考虑到秦震是长辈,旋即哼哼着不再发怒,嚼着肉嘟嘟囔囔地说道:“我现在倒是后悔,真该早些出手,甭管成功与否,也不至于便宜了别人。”
秦落凤轻轻叹了口气,问道:“荆先生,您认识更多的江湖人士,能有个大致的猜测么?”
荆白摇了摇头。
他心里却是泛起了含糊。
事实上,得知此消息后,他首先怀疑的人,正是温朔。可此番实地勘察,起坛作法逆推风水之势,得到的答案,却又不应该是温朔做的——温朔的修为不够。
即便是他有收取尸煞阴煞之气的经验,修为境界不足的话,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他做足充分的准备。
至于杨景斌……
荆白却是很清楚,那只是温朔纯粹出于好玩儿和多余的谨慎,推到前面做挡箭牌的。
那么,还能是谁?
洪裳?
荆白直觉上感觉,不可能。
秦落凤?
也不可能,起先荆白还有过怀疑秦落凤是贼喊捉贼,兴许那天晚上他悄无声息回林阳,干完了活儿又连夜返回京城呢,毕竟那天晚上他人在京城的宾馆,谁也不能监视他的行踪。但此次亲赴林阳山州县,从抵达人迹罕至的山林,再到实地勘察作法,回到这处小院,一路上听着洪裳的唠叨,结合秦落凤的经济条件,已经他雇出租车接人的事情,得出了一个不可能有假的讯息——秦落凤,不会开车!
不会开车,从京城赶回到林阳的山州县,还得到这片深山老林之中布阵准备,引诱尸煞,困缚提取阴煞之气,再连夜返回京城……时间上能来得及吗?
如果雇车的话,那更不切实际了。
毕竟干这种活儿,就算是找人帮忙,也得找信得过的人,寻常趴活儿的无论是出租车还是黑车司机,谁敢干这种透着诡奇的生意?
要么……
是马有城,认识别的玄士,透露出去的消息?
这些分析,荆白没有告知他们,只是思忖后说道:“明天,我亲自去一趟西凉汉威市,找杨景斌教授,当面询问一下。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以我对他的了解,不会做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