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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秋意渐浓。
周日下午四点多钟,阴沉的天空中开始飘洒下毛毛细雨,偌大的京城校园里,便多了些五颜六色、尽情绽放的雨伞,有匆匆而过的单身,有缓步而行享受细细秋雨中浪漫情调的男女,有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嬉闹青春的学友。
身穿军训服的温朔,蹬着破旧的三轮车冒着雨从东门回来,风尘仆仆,全然没有学生的模样,更像是一位……民工。
中秋节那天和母亲通完电话之后,他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开店当老板——能不能做成另说,但必须去做。所以,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蹬着三轮在京城大学的校园外围转悠,看位置,询问门面房的租金,观察打探各类商铺的经营状况。
也没什么不切实际的宏图大略,就是想开一家小卖店。
可惜几天下来,这点儿小小的希望,也逐渐消沉,无望。因为地理位置最好的门面房,早就被人租下,而且生意做得都不错,想让人家挪地方,基本不可能,除非……算了,胖子没那么多钱,有那么多也舍不得当冤大头;还有几处地理位置勉强凑合,转租或者出租的门面房,但是面积太大,租金远远超出了温朔的预期,无论怎么精打细算,手头那点儿钱都不够。
而且他还担心,万一把所有的钱投进去,赔了呢?
穷怕了的胖子,在花钱、投资方面实在是没有太大的魄力……
“他妈的,难得爷想花钱了,竟然找不到地方花……”温朔蹬着三轮忿忿地咬牙切齿,一边默念法咒,气机和意念进入左手法阵之中,把“小气”狠狠地蹂-躏虐-待了一顿。
其实刚才“小气”什么都没干。
但正所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胖子心情不好,打骂别人犯法有风险还无理,当然要打“小气”出气咯。
自“小气”第一次有意识地每餐只吃生机提供量的一半之后,温朔把频繁逗弄“小气”进餐的调教方法又持续了两天,直到“小气”百分百不会犯错了,才开始实施新的施虐调教方案——每日只能进餐两次,早五点,晚十一点。除了这两个时间点,哪怕新鲜的气血生机递到嘴边,也不能吃,否则就得挨揍!
“小气”只是刚刚有了一丝灵性的幼精,如此复杂的要求,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新的调教方案实施后,最初两天“小气”差点儿被胖子虐死。
以至于,它都出现因害怕畏惧而“绝食”的迹象了。
还好接下来温朔忙着为开店做准备,所以每天故意使坏用生机诱-惑它的次数少了许多。与此同时,“小气”灵性不足的“好处”也显现出来,那就是忘性大,很快就会把凄惨的遭遇忘得一干二净,经不住新鲜气血生机的“诱-惑”,每每冒着挨揍的风险,被本性驱使着小心翼翼地偷吃,不挨揍的话,就大块朵颐,挨揍了……
生生受着!
“小气”的灵性增长相当快,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时间、次数概念,但它已然有了模糊的生物钟现象,感觉哪个时间段进食,挨揍的风险性低,就会毫不犹豫地吞噬一半。风险性高的时间段,它会非常小心,慢慢地去尝试触碰,稍有不妙立刻缩成一点——当然,还是免不了一顿残-暴的施-虐。
但趋利避害嘛,至少“心理”上觉得这样挨得轻一些。
温朔赶回到宿舍楼前把三轮车锁好,刚走进楼内,就听到楼长隔着办公室的小窗口喊道:“胖子,老家来人找你啦!”
“嗯?”温朔循声看去,只见楼长大叔隔着小窗朝他招了招手,确认是在对自己说话,便心生诧异,难不成是老妈,或者老舅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赶紧四处乱瞄,却没发现有熟人。
楼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一名西装革履梳着油光发亮背头,戴着大金表,大金链子,暴发户姿态十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昂首挺胸,却怎么样都装不出高端成功人士的范儿。
中年男子先对温朔点头示意,继而回头和楼长道了声谢,这才转身微笑道:“温朔,认得我吗?”
楼长大叔关上门,隔着窗户斜睨外面的情况——若非那个外地乡巴佬暴发户很会办事儿,甩手就是一包中华,别说进我这楼长的办公室等着了,连宿舍楼的门都别想进!
“金老板,您怎么来了?”温朔一脸困惑,打小混迹仙人桥和农贸市场的他,当然认得金祥。
“我是特意来京城拜访你这位状元郎的。”金祥笑眯眯地说道:“等你两个多小时了,怎么样,现在有时间吗?”
温朔愈发疑惑:“您有什么事?”
“这里说话不大方便,咱们还是到外面,找个合适的地方聊聊吧。”金祥表情坦然随和,往楼门外看了看,微笑道:“这里你熟悉,我初来乍到,你选地方吧……”
温朔神色间的困惑迅速散去,微皱了皱眉,继而点点头往外走去。
金祥的心里咯噔一下,做生意这么多年,为人处事相当油滑的他,也算得上阅人无数了,自然能够从温朔的表情变化中看出来,温朔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猜到了什么。而这,却是金祥最担心看到的情况——因为刚见面时温朔的神情反应,不像是装得,也就意味着,他并不知道老家发生的事情。
既然不知道老家发生的事,那么,他能猜到的,而且还让他神情严肃下来的,只有一种可能……
金祥的判断没错!
其实温朔和金祥,仅仅知道对方是谁而已,没什么关系,走在街上碰了面都不会打招呼。
但温朔却知道,金祥和刘茂和的私交不错,所以,金祥很突兀地专程跑到京城找他,还说有事……温朔咬牙切齿地猜测:“十有八、九,是刘茂和那个笨蛋,又他妈瞎咧咧说漏嘴了!或者,是金祥家里遭了什么类似于外灾的患难,刘茂和出于哥们儿义气,才不惜出卖老子,建议金祥表现得虔诚点儿,专门赴京来请老子这个世外高人?”
怎么办?
金祥能给老子多少钱?!
连日来寻房问价,计划开店,让原本还稍有满足得意于自己存款二十多万的温朔,深受现实的打击——二十多万算个毛啊,在京城大学附近开小卖店都不够!
所以一旦有赚钱的机会来了,他自然会激动和兴奋。
但,内心的谨慎,还是让他很反感、排斥起坛作法的生意,尤其是,和老家那边的人有关。
一路纠结着从南门出去,在商业街上找了家咖啡店,从未舍得到这种地方浪费钱的温朔,迈步走了进去,故作熟悉地扫了眼店里的环境,便径直往最里面一个半包的雅座走去。
坐下点了两杯咖啡,温朔便不再言语,微阖目养神。
见温朔这般神态,金祥的心情愈发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冲突事件发生后,金祥当天就想赴京找温朔,确认一下刘茂和所言是否属实,但也许是出于面子上的缘故,也许是不信这类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是还堵着一口气,或者三方面原因都有吧,他强压下了内心的冲动和好奇,没有第一时间赴京。
连日来,金祥情绪烦躁,时不时就会打骂妻子,把年事已高的丈母娘,以及妻子娘家的所有人都赶走了,直到今日突然感觉到店里的冷清,儿女和员工们也对他躲躲闪闪,照镜子时发现因为失眠多梦休息不好,眼圈发黑,金祥才疑神疑鬼地害怕了。
思忖一番后,他决定不再犹豫,赶紧赴京找温朔。
万一,真有什么事儿呢?
还好,刚见面时温朔的神情表现,让金祥稍稍宽心——他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用神秘的法术对付我,祸害我的家人……也许,这本来就不可能?
咖啡端上来了,温朔拿起勺轻轻搅拌着,神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狗日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难不成还想化被动为主动,让老子先开口?呸,这种做生意的大忌老子才不会犯,再说了,老子是世外高人,架子自然要端起来嘛。”
温朔神色阴沉,却一言不发的表现,让金祥原本稍有宽慰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他终于按捺不住,斟酌着说道:“朔,这次来找你呢,其实……唉,我也不扯那么多弯弯绕了,直说吧,中秋节前一天在农贸市场,我老婆和你妈之间,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随后,刘茂和带着他家里那帮青壮,还有你在东云的朋友,我打听过了,领头的叫郑文江、刘吉、侯金强和李岩彪,反正拢共得有几十号人吧,把我全家男女老少全都打了一顿,把店铺也砸了,我大概统计了一下,损失将近三万元!另外,全家的医疗费也花了五六千块。”
狗日的,金祥是来找我要赔偿的?想到这种可能,温朔当即眼睛一瞪,差点儿脱口而出“我没钱!”
旋即又想到,母亲和金祥的老婆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