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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5章密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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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长孙顺德的话,杜淹心里暗自摇头,什么轻率不轻率的,那还能比你之前争夺相位时更为轻率?

    长孙顺德在门下省大肆安插亲信,大家当时都荐了人,挑挑选选,拖拖拉拉,最终大家都承了长孙顺德老大人情。

    杜淹当时心里就很是腻歪,觉着长孙顺德太过势力,任用的那些人良莠不齐,很容易坏事。

    若是易地而处,他肯定是不会这么来干的,门下省的职位,和外朝能一样吗?和皇帝朝夕相处,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来的。

    当年在洛阳的时候,王世充身边的那些人,一天到晚都是心惊胆战,一点小事也能人头落地。

    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的皇帝不是王世充之流可比,也正因如此,就更应该小心谨慎一些。

    长孙老兄可好,往皇帝身边安插起了私人。

    你瞧瞧最后果然闹的是一地狼藉,还连累到了他自己。

    嗯,好吧,两个倒霉蛋都是有野心的家伙,为了官位什么都做的出来,年岁越大,则越是不愿放弃,还有了一种紧迫感,说上一句利欲熏心也不为过。

    实际上,两人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把对方抛下。

    …………

    “哦?此话怎讲?”杜淹问了一句。

    长孙顺德道:“长孙无忌上了辞呈,高俭的奏本也在此处,都一样被我压了下来,可拖延不了几日便要呈上去的。”

    杜淹嘴角抽动了一下,这种操作自然是十分危险的,依长孙顺德如今的处境来看,一旦被人举告,很可能会被重责。

    他杜淹做下的那点事,虽说看上去落于下乘,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攀诬于人,又是房乔那样的名声很好的家伙,能快速奏效的办法不多,急切间只能出此下策。

    而且首尾收拾的很干净,所以他才能在这里跟长孙顺德安稳的说话。

    因为就算追查下去,也很可能牵涉不到他杜淹的身上,房乔得罪的人太多了……在高俭示警之后,他便没有按照之前的谋划,进行后续的操作,就更难追查究竟。

    可长孙顺德还是找到了他的头上,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同船而坐,相互知根知底……

    现在他却是明白了,长孙顺德明显是想借此机会,搬弄一下是非,和他之前想的是一点也没错,长孙顺德这人是无利不起早,哪会真心帮他?

    “侍郎擅自压下朝臣奏本,范文进和杜楚客两人可不是无能之辈……”

    长孙顺德自负一笑道:“贤弟放心便是,这点小事还是出不了差错的,范文进才来几日?整日里就知道跟在皇帝身边,花言巧语,省中政务他能沾得几分?

    还有贤弟那侄儿,倒是做了一手好文章,可惜年轻德薄,不能服众,若非看在杜兄份上,俺早就能让他在门下寸步难行了。”

    杜淹愣了愣神,随即就在心里叨咕,你个混账东西,竟然还在我面前吹起牛皮来了?

    “那我就安心了,要我说啊,值此非常之时,侍郎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范文进孤身入凉州的故事,相信侍郎也早有耳闻,如此人物回朝,立掌相位。

    侍郎不如想想,就算是赏功,也不至于此吧?可见皇帝对他极为信重,若换了是我,倒不如调任,不用再与这样的人物纠缠不清。”

    长孙顺德眨巴了几下眼睛,多少觉着有点魔幻,怎么说着说着,这厮倒劝起我来了?

    “贤弟说的轻巧,若是有合适的职位,贤弟也不用去跟房乔争那吏部侍郎之位了吧?”

    杜淹尴尬一笑,“确实如此,侍郎与俺的年纪摆在这里,若是年轻一些,求一任外任,倒也无妨。”

    两人短处就在于年纪之上,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落到今日窘境,就像杜淹所言,朝中不愿重用于他,奈何?那就只能自己争取了呗。

    而经历过隋末乱世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这个,没有机会,他们也要自己来创造机会,火中取粟的事情他们也干过不是一次了。

    …………

    率先沉不住气的还是长孙顺德,此时他已经有些烦了,不愿再跟杜执礼夹杂不清的说下去。

    “贤弟与我能有今日之富贵,得来极为不易,怎能轻易舍之?长孙无忌那小儿今日想以退为进,邀宠于皇帝,那就不如顺势为之……”

    杜淹听的有些不太明白,张嘴想问,可话还没有出口,就想到了长孙无忌作为大理寺卿,之前正是他审的科场弊桉。

    迅即结桉,人都给杀了,还留出了些手尾,等人自投罗网,牵出来的却是他的舅舅高俭,这些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长孙无忌上表想要辞去大理寺卿之职,肯定不是真心实意如此,那人年纪轻轻便得三品高位,怎肯轻易舍弃?

    那可不就是以退为进之策,想把自己摘出来?

    这倒还真是个不错的机会,加上长孙叔侄已如仇寇,长孙顺德若不在其中有所作为,那才叫奇怪了呢。

    一时间,杜淹便想了个通透,心中不由一动,大理寺卿……

    他是做过御史大夫的人,心中衡量了一下,若不能调任吏部,大理寺好像也不差嘛。

    有了这个想法,杜淹一下打起了精神,脸上露出些笑容,随即收敛,当即就附和道:“看来长孙小儿是想来个大义灭亲吧?

    皇帝只要不允,他便可秉公执法,把自家舅父牵扯于内,施以刑罚?如此阴狠凉薄之人,侍郎可要小心一些了。”

    长孙顺德侧目看了他一眼,心说你杜执礼也配说这些?论起凉薄来,谁能比得上你老杜啊。

    而且高士廉和长孙无忌可不是简单的亲戚,那是养大了他的恩人,那小儿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舅父弄进大理寺,加以讯问。

    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面了?谁还敢跟如此样人结交?人家现在就是三品高官,哪能为了这点小事断了自己仕途?

    也就是杜执礼以己度人,才会有这般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