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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9章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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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高目及远,才高志且长,总管大器晚成,以如今之成就,也不差卫昭王什么,无须妄自菲薄,不如在此安心修养身体,等待陛下召见。”

    褚遂良终于说了句人话,其实他和李纲等人都差不多,觉得让范文进住进卫王杨爽的旧宅有些过了。

    这不但是待臣下太厚的问题,范文进当年为卫昭王,上柱国杨爽府中旧人,如今却住进了故主的宅邸,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虽然过去很多年了,前朝之事渐行渐远,可毕竟道理上有点说不通。

    只是无论是李纲,还是房玄龄,皆非皇帝近臣,在此事上说不上什么话。

    他褚遂良也刚晋的散骑常侍,更不敢在此事上有所置喙。

    这事是去年定下来的,所有的流程都受到了三省官员的肯定,不然事情也不会这么来办,至于商讨此事时的细节,谁也不清楚。

    也就是说迎接范文进回朝的这些人,是不知道朝廷真正的目的的,所以跟范文进说话的时候,都有所斟酌。

    只是褚遂良和其他人略微有些不同,此时热闹也看够了,见范文进感慨连连,神思不属,安慰了一句之后,便凑近了对方,低声道:“元令尹相托,让俺这几日随行于总管身侧。

    他让您不要胡思乱想,先熟悉熟悉京城的风物人情,安心等待陛下召见。

    陛下……喜欢聪明透彻的人物,看重的是功勋,在意的是才能,家世来历都在其次,只要殿前答对的好,以总管的功绩,必受重用,不用在意其他细枝末节。”

    范文进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转头看向褚遂良,心念电转间,问了一句,“褚常侍与元令尹是……”

    褚遂良拱手笑笑道:“门下之人,受恩极重,让总管见笑了。”

    这里说的门下可不是门下省,范文进自是明白,再想一想元朗的身份,也是恍然,外戚们手眼通天,哪朝都避免不了,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他未曾想到,他与元仕明相聚短短几日,人家竟能如此帮他,不由生出些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想法。

    不过随后官场思维便占据了上风,元仕明如此结交于他,是想在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呢?看来是非常看好他的将来啊。

    他对京中的派系几乎一无所知,皇帝的小舅子极力拉拢于他,他还真不敢贸贸然就投过去。

    一旦掺和进什么大事当中,他范文进许也就和卫王一样,在这里暴病而亡了,那岂不冤枉?

    只是现在人家一番好意,他也不可能拒绝的了,于是笑着颔首微微示意,声音也低了下来,“那就有劳褚常侍了。”

    褚遂良拱手笑笑,也不再多言。

    这事其实在他看来也透着些玄乎,前天元朗派人到他府中知会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让人琢磨不出多少滋味。

    今天出迎稍微瞧了瞧这位范总管的做派,所得也是不多。

    范文进出身低微,和那些世族子弟肯定不一样,此次回京述职身段放的很低,人也是问什么说什么,没露出一点身为凉州总管的威风出来。

    看来是心存戒惧,不敢张扬,这倒是很符合其人的身份。

    只要别被人挑出毛病,之后按照他本人的功绩和才能,不管是留在京师任职,还是继续外放,其实都不成问题。

    家世薄弱很可能还是优势所在,世家大族出来的人,盘根错节的,任职何处朝廷怕是都要掂量一下,范总管就没有这样的麻烦。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作为开国功臣,范文进却没有在皇帝身边待过,和其他人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身上起码比其他人少了一道两道的护身符。

    这来源于皇帝对你的不了解,而现在就是填平这种差距的好机会。

    对于范文进来说就是如此,他能留在京中任职的话,能够时常出现在皇帝眼前,那么日子久了,自然而然便会和其他开国功臣一样……

    毕竟皇帝对待功臣们都很不错。

    褚遂良只能想到这些了,其他的他也不会去深究,散骑常侍在门下省是个很关键的职位,想要做的好并不容易,所以他不想分心旁骛。

    更何况他还得罪了长孙顺德,就更应谨小慎微,这位范总管之后如何,他不想去掺和,同时那基本上也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事情。

    元朗也没有难为他,让他去探听什么消息,只是让他陪着范总管四处转转,为其解说一下如今朝廷的情况,没有任何过分的指派。

    为人门下,这点事情褚遂良要是都做不好,日后也就不用出现在元朗面前了。

    …………

    于是褚遂良便在如今的范府住了下来,这不属于他擅自行事,他代表的是门下省,同样代表着皇帝的脸面,此次接待凉州总管回朝,门下省和太常寺派出来的人算是接引官。

    李纲,房玄龄等人才代表的是朝廷,范文进的职位一天没有定下来,褚遂良的任务就不算完。

    这是褚遂良按照元朗的指示争取来的任务,估计省中的一些人看他不顺眼,顺势就把他打发了出来。

    刚晋的散骑常侍,就担任了这种接待工作,其中的意味非常明显,不招人待见啊。

    …………

    晚间,范文进沐浴更衣,在府中后宅的花厅中,和褚遂良对坐饮酒。

    之前他还小憩了一阵,精神头算是足了不少,只是腰酸背痛的总是难免,当年一路从上党赶去凉州,差点要了他小命。

    这些年身体就一直有些虚弱,没办法,那会为了求存,几乎迸发出了他所有的潜力,算是伤了元气了,什么大夫也调养不好的那种。

    就拿他的身体来说,来到长安之后,即便有机会,他也不打算再谋求什么外任了,当个京官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再要长途跋涉几番,他非得死在路途之上不可。

    而且他年岁大了,思乡之情愈浓,于是便起了些就此辞官回家养老的念头,以他如今的功劳,一旦辞官的话,其实还是很对路子的。

    只是这些想想也就罢了,为官不易不假,可没了官帽,他哪里习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