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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顶住他们,我来杀敌!”
林叶一声暴喝。
站在城墙上的洪武定这才注意到,林叶的部下,为了应对这藤甲力士,也早有准备。
跟着林叶跳下去的亲兵,手里拿着的都不是刀剑,而是长长的竹竿。
山谷中有竹林,他们砍伐了不少,林叶还特意交代了亲兵营如何使用。
当藤甲力士冲上来的时候,亲兵营随即掠出去,用长长的竹竿顶住那些人熊一样的家伙。
一排竹竿顶出去,顶着那些藤甲力士的胸膛,另一头顶着地,阻止藤甲力士前冲。
那些力士暴怒起来,纷纷想用手中兵器将竹竿砸断。
冲阵营所用的兵器,都不是弯刀,对于他们来说弯刀太轻了,根本不称手。
这些家伙用的都是狼牙棒,又长又重,一棒下去,脑壳必碎。
可是,他们的狼牙棒还没有砸下去,哀嚎声就先一步出现。
洪武定看到这一幕,眼睛顿时一亮。
林叶在竹竿下边。
他的亲兵营组成了一道防线,长长的竹竿顶住了藤甲力士,而林叶则钻进了竹竿下方。
一刀扫过,便是一排腿都断了。
“好战法!”
洪武定一招手:“跟我上去。”
他的数十名亲兵应了一声,立刻就跟着翻出城墙。
他们到了坡道上也钻进竹竿下边,只管砍脚踝处。
这些藤甲力士身上的甲胄不好破开,可他们防护不了脚踝。
玉军士兵在竹竿下边扫地一样往前卷,一刀一刀劈出去,地上留下了无数只脚。
洪武定挤到前边,喊了一声:“我来。”
他一刀出鞘。
刀芒过丈!
由此可见,这位三万边军的主将,实力也深不可测。
他这一刀扫出去,整整齐齐的那一排藤甲力士全都往后仰倒,地上整整齐齐的留下一排脚丫子。
此时洪武定都兴奋起来。
之前大玉的兵与娄樊交战,对付藤甲力士,多是用火攻。
还得是年轻人,林叶这种思维太不按套路。
兵法上可没有教过人这种打法,这都是人自己的悟性。
短短片刻,便有至少一两百藤甲力士被断了脚,连那个状若巨熊的哥部都下意识的后退,不敢靠近了。
“油布!”
林叶起身,朝着城墙上喊了一声。
城墙上的武凌卫,把早就准备好的,浇了油布扔过来,林叶他们把油布往那些断了脚也起不来的藤甲力士身上乱抛,然后就是几根火把也飞过去。
很快火就烧了起来,林叶他们立刻后撤,顺着城墙上放下来的绳索,回到城墙上。
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肉都烧焦了的那种臭味迅速弥漫。
甚至可以看到那火堆中,躺在地上不动的力士,在燃烧的藤甲下有油往外冒。
有的人在往下爬,冒着火,也留着油。
火烧起来后没多久,哀嚎声就不见了,也没人再翻滚。
黑烟滚滚而起。
城墙上,洪武定看着那浓烟滚滚,微微摇头道:“人说火攻最伤天和,是要遭报应的。”
林叶:“让管报应的神来和我说。”
他看了洪武定一眼:“我在杀敌,你在和我说报应。”
洪武定被林叶呛了一句,倒也不生
气。
他认真的说道:“这就是报应。”
他指向那大火:“十几年前,大将军刘疾弓的怯莽军,就是被这样的大火烧死的,我没有见过,但听闻山都被烧的通红。”
林叶沉默。
洪武定道:“一报还一报尚且不够,这才烧死多少。”
林叶看向他:“谢谢。”
洪武定像是微微一愣,应该是没想到林叶会说一声谢谢。
那股味道太浓了,令人作呕。
城墙后边,小寒咬着子奈的裤脚,让她往后躲躲。
子奈却摇头:“我就站在这里,这就是战场,我哥将来会很多次在这样的地方,若因为这味道难闻我就退缩,我以后怎么陪着他。”
小寒似乎是听懂了,不再拉子奈,蹲坐在子奈身边陪着她。
子奈说:“你若不喜欢,可到后边去,一会儿烟气散了你再回来。”
小寒呜呜了两声,态度看起来还挺坚决,子奈不走它也不走。
“小寒。”
子奈问:“你怕不怕?”
小寒居然摇了摇它那狗头。
子奈道:“我不信。”
小寒朝着她叫了一声,好像在说我就是不怕。
子奈道:“我怕,但我不能走,我长大了,以后就该我帮我哥了。”
她抬起头看着城墙上,虽然只能看到那黑烟滚滚,看不到惨烈场面,但她能想象的出来。
若她不想,也就不会那么害怕,可她没有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
“嗷呜!”
小寒忽然朝着天空叫了起来。
这一声叫,城墙的守军听到了,他们看着退下去的娄樊人,不知道是谁先学着小寒的叫声嗷呜嗷呜的喊着,很快,武凌卫的士兵们全都喊了起来。
正个城墙上,全都是嗷呜嗷呜的叫声,比狼群齐吼还要让人觉得震撼。
洪武定往四周看了看。
这些武凌卫,都被林叶变成了狼。
此时此刻,娄樊大军那边,赫连予的心情自然和林叶他们完全不一样。
连藤甲力士都上不去,这小小的石头城,难道真的就挡住了帝君的十年大计?
一想到这个,赫连予就心里发寒,那是能透入骨髓的害怕。
若此事传回娄樊,帝君听闻,别说他赫连予一人,可能他家族这一脉都会被帝君一怒抹掉。
这世间若有至高神,永远都不可能是那些已至赋神境的绝世强者,只能是帝王。
帝王一念,便是凡人的生死。
这是娄樊帝君十几年的计划,却因为这本不该重要的地方,或许全盘皆输。
眼前的这一幕,让赫连予一声长叹。
与此同时,仙唐城。
城墙上,冬泊国君玉羽成匆站在那,手扶着墙垛,看着城外娄樊大军的连营。
“好像不大对劲。”
他侧头问道:“安公,你觉得呢?”
被他成为安公的人,便是老臣邓刚。
正是他恳求玉羽成匆,决不能这么快就把北疆边军调回来,因此,他和兵部尚书涞元征大吵了一架,互相指责对方为娄樊奸细。
“陛下。”
邓刚放下千里眼后说道:“看起来,娄樊人的队伍并没有到齐。”
玉羽成匆点了点头:“朕觉着也是,虽然娄樊人摆出来了架势,可他们缺少的不是三五千人,不是一两万
人,而是至少有十万人,再怎么摆架势,也看着单薄。”
邓刚道:“应是有一路贼兵,还未赶到。”
玉羽成匆道:“看来在东林峡谷的放鹿台,布置八百精兵,实有必要,或许正是那八百壮士,挡住了另一路娄樊兵。”
邓刚看了玉羽成匆一眼。
玉羽成匆道:“安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邓刚道:“东林峡谷里还有没有八百兵,不好说了。”
玉羽成匆眉头一皱:“安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邓刚道:“非臣针对涞元征,但臣觉得,兵部在这件事上,难辞其咎,想想边关啊陛下......”
他看向玉羽成匆:“若无兵部官员参与其中,娄樊三十万人,是怎么能顺利转移到孤竹?”
玉羽成匆回头问:“兵部尚书涞元征何在?”
他身边一个内侍回答道:“陛下,前几日涞元征向陛下请旨,去调集粮草,统筹物资,已经有几日没来上朝了,说是吃住都在大营那边。”
玉羽成匆看向邓刚,邓刚道:“臣不信他。”
玉羽成匆道:“派人去把涞元征叫来,就说朕有急事要与他商议。”
“是。”
那内侍应了一声,转身安排人去了。
大概得有两个时辰,派去的人赶了回来,瞧着脸色都不大对劲。
“陛下。”
派去的人俯身道:“到了大营那边,说是尚书大人三日前离开就没再去过。”
玉羽成匆眼睛都睁大了。
“派人去查!”
他喊了一声,然后回头:“百里红莲你亲自去查!”
大内侍卫统领百里红莲立刻答应了,带着手下人急匆匆离开。
又两个时辰左右,已经天黑,百里红莲急匆匆回到雁宫。
“陛下。”
百里红莲俯身道:“臣派人到涞元征家里去问,他家里人说,涞元征在几日前告诉他们,要吃住在大营,不回家了,他们也不知涞元征去了何处,只以为是在大营操劳。”
“臣又连忙派人去八门问,最近这些天,仙唐城八门皆闭,没有人进出。”
玉羽成匆脸色变幻不停。
“百里。”
他回身从墙上把他的佩剑摘下来:“拿朕的宝剑,再带上虎符,你连夜赶往北疆边军大营!”
百里红莲听到这,脸色也变了:“陛下是担心,涞元征已被娄樊人收买,潜逃出城,要去北疆假传旨意?”
“是。”
玉羽成匆道:“你现在就赶去,昼夜兼程的赶,务必不让北疆边军回援仙唐。”
“是!”
百里红莲拿了剑,带上虎符,回去后招呼了一百名大内侍卫,连夜出城往北去了。
玉羽成匆的心,从知道涞元征不见了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安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觉得八门紧闭谁也出不去。
可他疏忽在,涞元征做了多年的兵部尚书,城防的那些将军,哪个与他不是关系匪浅。
涞元征要走,又怎么可能会走城门,或许在某个夜里,被人从城墙上用吊筐放下去,早就逃之夭夭了。
城外若有人接应,涞元征又已出城数日,那......
等涞元征到了北疆,以他兵部尚书的身份下令,北疆边军回防仙唐,冬泊......
在这一刻,这位年轻的国君,心中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