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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不知己而知彼
(PS:想了一下,有些内容还是不适合直接写出来。安全相对更要紧。)
“在具体考虑作品的内容之前,我先了思考一个问题。”
毕文谦没有顺着陆常委的思路走,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讲下去:“孙子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消灭敌人,我们得先了解敌人,得从他们所站的立场和诉求去思考,找出他们的问题所在。具体到现在这个项目,我需要思考的是,兼顾历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RB右翼的最根本目的是什么?他们有没有成功的机会?如果有,需要改变历史节点是什么?如果没有,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作为二战的战败国,RB右翼势力必然在蛰伏的时代里反思过相似的问题。很显然,其中有那么一批人,并不认为他们的失败是必然的。所以,他们现在重新抬头了。对于那些二战的参与者,以及那些在二战中获利者的后代,那些执迷不悟的人,我们没有必要去费力不讨好。但时代总是新陈代谢的。在科技让人类的寿命质变之前,精神、信念、理想的传承,不仅高于个人荣辱,更是一个国家、民族、文明的关键。我们最需要争取的,是RB的新鲜血液。”
“如我以前强调过的,RB是一个基础条件比较发达的国家,基础教育是相对比较完善的。RB的年轻人虽然没有经历过系统而本质的政治教育,但他们多数人的受教育水平,是足以进行思考的。至少,那些成绩不差的人有这样的条件。而恰好,成绩不错的人,更可能代表先进生产力以及其发展方向。”
“一个观点,如果你强加于一个人,他很可能不信,甚至越发怀疑,而即使因为从众的心理而盲从,那也将大大降低一个人的主观能动性的,那样的人,可能因为狂信而可靠,却无益于生产力的发展,始终会被淘汰。而如果你告诉一个人一些真实的基础条件和推演方法,让他从自己的愿望出发,通过自己的思考,得出你想告诉他的结论,那他不仅会信服,还会主动走过来,踏上和你相同的道路。很显然,让RB兴盛于民族之林,傲立于世界之巅,会是一个普通的RB人朴素的愿望。让RB有条件思考的年轻人,基于这个朴素的愿望而思考,得出RB传统右翼,或者说军·国主义的道路是死路的结论,就是我们这一次创作的目标。”
说话的间隙,毕文谦一边喝着水,一边回忆着历史:“我再举两个例子吧……一个,也许令人振奋: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有在RB情报机关的军人,因为通读了太祖的文章,结果从侵华日军那边反正,认同了我们八路军的思想和立场。这些,恰恰就是当时的RB年轻人。”
“而另一个故事,大概就令人唏嘘了:有一个RB军人,出生于大约百年以前,虽然只是最底层的华族,但家庭条件相对还算优渥。甲午战争的时候,他刚刚进入学堂没多久。后来,在父亲的影响下,进入了军校,受RB当时的泛亚洲主义影响,从当时的RB陆军士官学校毕业之后,分配到朝鲜当一个小军官。1912年,他在汉城听说中国辛亥革命成功,清朝皇帝退位,他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在军营附近的山坡上,对天鸣枪庆祝,高兴得仿佛是自己的祖国解放了一般,高呼‘中华民·国万岁’、‘支·那革命万岁’这样的口号——是不是觉得听上去很古怪?然而后来,他考进了RB陆军大学,毕业以后,在1920年,来到中国,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对民国进行切实而深入的社会调查,和中国最普通的社会底层人民一样的劳作,体验和观察。从此之后,血气方刚时的激情,对于中国的仰慕和热忱,完全消灭。虽然他依旧持着所谓中日命运一体的态度,但却是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用他的话说,当时的民国,‘国家官乃贪官,民乃刁民,兵乃兵痞,然后中国的爱国学生是世界上最乱的,就是他们起哄闹事,把老百姓推到最前线,然后他们转身就走了。总而一句话就是说,中国是一个政治失败的民族。’”
“就是这样一个RB人,弱冠之年,为辛亥革命成功喜极而泣;而立之年,断言中国没有希望;而到了不惑之年,就是他,发动了九·一八事变。”毕文谦忽然长叹了一声,“没错,他就是石原莞尔。虽然七·七事变断送了他的仕途,像王爷爷这样的老八路没有和他在战场上交过手,但整个二战里属于中日的部分,石原莞尔这个人在历史中有着比较深远的影响。事实上,如果仅仅从军事战略的角度去分析,石原莞尔的战略,不仅具有真正的可行性,并且有不小的胜算。如果RB在二战中执行他的战略,也许,历史就大幅度的改写了。”
说到这儿,毕文谦突然笑了起来,脸上浮现着嘲讽。
“没错,如果。就像很多RB右翼那样,对历史,总喜欢来一句如果,并且这个如果,总是发生于自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然后觉得自己的失败只是运气不好,失败是一种偶然。但历史真的有那么多如果吗?”经理办公室里,响着毕文谦的讥笑声,“小国寡民的赌徒心态啊!”
“事实上,在《孙子兵法》里,石原莞尔就是典型的知彼不知己的案例。他能够真正用心花时间在中国做社会调查,真真正正地了解中国,所以能够对以运输大队长为首的民国有着深刻的判断,他提出的战略,自然会具有可行性。然而,他并没有用同样的态度对自己的国家做过社会调查,他根本就没有在全局上了解过RB!”
“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同样,不知己而知彼,也不过是一胜一负。石原莞尔能够提出有胜算的战略,却根本不知道,那样的战略根本不会被自己的同胞赞同!历史,即使有如果,那个关键的节点,也根本不是他的战略是否被执行,而是RB社会有没有执行那样的战略的土壤。”
毕文谦又喝了一大口水,小口慢慢吞完,语气也再度平静下来。
“我再讲一个历史上的小故事吧!”
“1905年9月,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发生的日俄战争结束,RB和沙俄缔结了《朴茨茅斯条约》。条约中,RB获得了不小的战略利益,却放弃了战争赔款。条约内容公开之后,5号,RB的平民在东京千代田的日比谷公园举行集会,召开所谓的反对媾和国民大会。很快,大会发酵成了暴动,群众袭击了国民新闻社、内务大臣府邸、教会、警察署、派出所。三天之后,暴动在东京被镇压,但很快,暴动蔓延开来,整个RB,各个地区都出现了反对媾和运动。这个事件,被称为日比谷烧打事件。”
“所谓人类社会中的一切问题,最终都会以经济问题的形式爆发。日比谷烧打事件,就是这样的一个案例。这个事件,折射了RB近代以来,甚至到今天为止,仍然存在着的大问题。如果不了解、不分析、不思考这样的事件,特别是其背后的深层次问题,拿不出可行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么,无论是所谓RB近代史上的战略天才,石原莞尔,还是今天掌握着RB政治权利,可以影响RB未来的人,他们都不可能让RB走向真正光明的未来。”
毕文谦的右手放在办公桌上,把那红木镇纸像惊堂木一般,轻轻拍了个响。
“而我们这一次将要创作的作品,就是要让RB的年轻人,产生思考这些问题的兴趣,在一定的方式下主动去寻找出路,最终认清那些错误的道路为什么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