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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 您回来了。”沈惜起身揉了揉眼,脸色微红道:“方才不小心眯了一会儿。”
乔湛还不至于在乎这些小事,且他私心觉得, 她那朦胧润泽的眼神, 让人看了格外容易心软。“无妨。若是倦了便早些歇着罢。”
沈惜摇了摇头, 请乔湛在另一边坐了, 她才坐下。
“今日柳娘子已经把短缺的嫁妆给核出来了。”沈惜想到那份不薄的册子,眸底闪过一抹冷意。“承恩伯夫人做的手脚可不少。”
自打这次从承恩伯府回来后, 乔湛就发现沈惜对承恩伯府似乎格外抵抗。与往日时常把“姑母说”挂在嘴边的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莫非她落水后回到承恩伯府的那段时日, 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么?
“我把冯嬷嬷叫过来对质, 也不为她就能痛快的承认。”沈惜简略了说了下午叫冯嬷嬷过来时的情形, “重要的是, 带她回承恩伯府时, 她该有怎样的态度才是。”
即便冯嬷嬷死不承认也有法子对质出来,只是不如
上次从刘氏处要回那套赤金珍珠头面时, 冯嬷嬷为了保住自己,恐怕没少在刘氏面前帮她说话。刘氏是个多疑的,未免不会觉得冯嬷嬷是不是已经被她收买。
毕竟刘氏贪下她嫁妆的这件事, 冯嬷嬷几乎算是最清楚的。
但凡刘氏有些理智, 在大势已去的情形下,也只得乖乖的把吞了的嫁妆给吐出来。
“我想尽快带冯嬷嬷回去一趟。”沈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乔湛听罢, 对沈惜的果决倒是颇为赞同的。
“后日我休沐, 随你一起去。”乔湛思索片刻, 淡淡的道:“在太夫人那儿你请安时,只报备一声便是。”
沈惜心中一暖。
有乔湛在,刘氏定然有所畏惧。之前原主对她言听计从,不过是凭借着些“没有伯府给你撑腰,你如何能加到侯府,如何能在侯府立足”云云。
如今沈惜并不在乎这些根部立不住的哄骗之话,刘氏便再不能摆布她。
“侯爷不怕刘氏反咬您一口……”沈惜本来想打趣一句,贪图媳妇嫁妆什么的,后来转念一想,她的情况实在有些特殊。“不对,本来就都是您给的。”
乔湛抬眼看她,漆黑的眸中隐约浮出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行了,不过是些小事,早些歇下罢。”乔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沈惜先去洗漱更衣。他蹙了蹙眉,叮嘱了一句:“别太多久了。”
为了防止沈惜再躲他,去泡一个时辰人不回来,他这一回没有先去去净房,而是先让沈惜去了。
沈惜想起上次的拖延大法,红了红脸,依言去了。
对于乔湛再次留宿,沈惜身边的丫鬟们比她自己还高兴,早早就准备好了沐浴更衣要用的东西。
浴桶里被兰香倒了不少玫瑰香露,老远便闻到净房中弥漫着玫瑰花的清香。
这一回丫鬟们同样有了经验,不过让她泡了一刻钟,变成催促她起身。兰香有了经验,没再拿大红色的薄纱寝衣,却是挑了件浅紫色的。
沈惜看着落地穿衣镜中的自己,有些不敢认。
淡淡的紫色愈发衬得她皮肤白嫩细腻,举手投足间,即便没有□□的皮肤,似乎也能从若隐若现的薄纱间窥得一二。
妩媚又纯真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毫不违和的体现在她身上。
“大奶奶,您小心别着凉。”兰草替沈惜系好了披风,笑道:“时候不早了,您和侯爷还是早些歇下罢。”
沈惜脸蛋红扑扑的往里屋走。
等到她回去时,腊梅和冬梅已经铺好了床。
好歹两人没再找出一床大红色的鸳鸯戏水被子,可床上只放了一床被子是怎么回事?
乔湛见她进来,只看了一眼,便目不斜视的自去洗漱。
或许下回应该提醒侯爷一声,太过刻意愈发显得他有些别的想法呢。腊梅和冬梅相视一笑,俱是看到彼此眼底的促狭之意。
沈惜盯着床上的被子发愁,“腊梅,再找一床被子……”
谁知腊梅却是摇摇头,笑眯眯的道:“回大奶奶的话,侯爷吩咐,只留一床被子便够了。”
竟是乔湛的意思?
沈惜顿时脸色通红,问出这话的她反而显得有些傻乎乎的。
她要让腊梅她们再找一床,好像驳了乔湛的面子似的。可若是两人盖同一床被子,又有些太亲密了些。
而且她想要仰天长叹,她睡相不好什么是真的。
“那就再给我拿个枕头罢。”沈惜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腊梅不解何意,还是依言打开柜子去取了出来。
沈惜打定主意,她睡前就抱好枕头,防止再发生昨晚那般丢人的举动。
趁着乔湛还没来,沈惜先把枕头塞到了帐子的最里面。
她才将将准备好,乔湛便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亵衣进来。
不愧是在军队中待过的人,效率就是不一般。沈惜默默的腹诽。
腊梅等人见乔湛来,识趣的退了下去。
“侯爷,一床被子是不是不太方便?”沈惜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干巴巴的笑道:“我、我睡相不太好,万一再跟您抢被子的什么的,那多不好意思。”
乔湛好笑的看着她。
“不必了,左右到最后也只用得上一床被子。”他意有所指的道。
沈惜顿时想起昨夜她蹬了一床被子,还把乔湛的被子给抢过来的举动,不仅脸颊红透了,连耳垂也变成了淡绯色。
她自暴自弃的主动爬到了里侧。
都不用乔侯爷开口,只有一床被子的话,她相信自己绝对有能力把被子给蹬下床,谁都没得盖。
乔湛看着她薄纱寝衣下隐约透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领口大片雪白的肌肤,一时有些不忍把灯给移开。
“侯爷?”沈惜已经拉开被子的一角,乖乖躺好。她看着没有动作的乔湛,侧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这时乔湛才回过神来,把近处的宫灯给熄了,远处墙角立着的宫灯,光芒虽然朦胧,透过绡纱帐子,也足以让他看清身旁妩媚动人的面庞。
唯一的缺点便是这被子略大了些,竟能让他们之间还隔开距离。
“侯爷,还有件事。”背对着乔侯爷总是不礼貌的,沈惜只得躺平,靠里侧的胳膊圈着枕头。还没睡前两人只是躺着总有些尴尬的,沈惜忽然想起还有事没商量。“红缨的事,还是要给三婶个交代罢。”
沈惜只得暂时放弃了她的枕头,侧过身看着乔湛,小声的道:“红缨留着也没用。我把礼也收了嘛。”
她目光软软的看着他,乔湛觉得,被她这样看着,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答应的。
“你想要怎么办?”夜晚的气氛太好,乔湛也忍不住放轻了声音,显得更外的温柔。
沈惜犹豫的道:“不若把人给三婶送回去?左右经过这件事,红缨在三婶处也没了价值。咱们扣下红缨,如今也只是浪费咱们庄子上的粮食罢了。”
留着红缨她只想到了浪费粮食?
乔湛忍笑,却觉得媳妇说得很有道理。
“就依你所言。”乔湛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如此良辰美景,为了那些琐事耽误了,简直就是罪过。乔侯爷有贼心,但乔侯爷他不说。
“虽然说是有点便宜她们了……”沈惜还有点不甘心。
乔湛运筹帷幄的一笑,道:“乔三夫人力保红缨,你也觉得奇怪罢。”
沈惜点头不迭,这是自然。乔三夫人完全可以把红缨丢给他们,推脱了自己的干系,偏生乔三夫人又是送礼,又是派人来说好话,非要保红缨。
“附耳过来。”乔侯爷大言不惭的道。
沈惜急于得知其中的缘由,便没觉得两人已经是仅有一臂之隔的距离,还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的。
她依言往乔湛处挪了挪。
终于有了些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乔侯爷侧着身子,看着眸子亮晶晶的沈惜,低声道:“红缨是三婶远房表哥的庶女,她这位表哥姓陈,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可往侯府送了不少银钱东西。”
怪不得!
沈惜一脸钦佩的看着乔湛,能这样快的打听到秘辛,乔侯爷也是厉害了。
乔三夫人为了以后自己的“钱”途,也得保住红缨呢。哪怕只是庶女,乔三夫人也不能这样作践人,让人在庄子上凄惨的度过一生。
她表哥就不会放过她。
“红缨是外室女。”乔湛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句最稀疏平常不过的事。“那位陈老爷的夫人,并不知道外室的存在。”
所以说?
沈惜满是期待的看着乔侯爷,不经意间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乔侯爷十分满意。
“我安排人不经意的在这位陈夫人面前提上一句,陈老爷的外室……”乔侯爷回了沈惜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听说陈老爷可是靠着发妻的陪嫁起家的,陈夫人性子十分强势。”
好主意!
陈家的事情就够乔三夫人乱上一阵子的,也别想着再来找她的麻烦。
沈惜简直要拍手称快了,乔侯爷威武!
“放心了罢?赶紧睡罢!”乔湛长臂一伸,自然而然的抱住了她,没有隔着被子。
沈惜脸色红了红。
“不抱着你,我没法睡啊。”乔侯爷理直气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