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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家人把洪宝抬下来后直接送到了准备好的房间。
说是一个房间,其实就是神农草行用帘子在大厅中格出来的一个角落,十尺见方的大小。里面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有笔墨,有写药方专用的纸。
洪大管家把洪宝放好后就在一边候着。
只见这个神医并没有直接号脉,而是问了起来。“怎么弄的?”
洪管家道:“我家少爷一年前出去骑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不仅是身子摔坏了,脑子也摔不好使了。后来发现这孩子眼睛和耳朵也不灵了。原本咿咿呀呀的还能说些话,现在也不说什么了。唉,挺聪明的一个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居然这副摸样,真让人心疼。”
罗溪听完才搭上洪宝的手腕。号脉之后又看了看洪宝的眼睛。只见洪宝的眼睛一只红的如兔子眼睛一般,另一只却白如纸。
罗溪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看来是从马上下来摔坏了脑子,脑子里有血块,压迫了神经以及供血。只要粉碎那个血块,并让那些没用的血流出来,压迫的神经以及血管就会恢复,行动功能以及视觉,嗅觉,听觉就都可以恢复了。
罗溪一边拿出银针,在火上烧了又烧,一边吩咐洪管家:“你把他扶起来,坐到椅子上,坐着就好,我要给他施针,记住,无论一会你看到什么都不能让他倒下,否则前功尽弃,懂吗?”
洪管家一个劲的点头:“放心吧。”
待洪管家把洪宝扶着做好,罗溪拿着银针直接在洪宝的后脑上扎了下去。一旁观看的百姓惊得倒吸了以后凉气。罗溪也没理会,接着在对针捻弹几下之后,只见有黑色的血液顺着针流了出来。那血一边流着,洪管家让下人一边擦拭着。一直擦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罗溪拔了针,让洪宝睁开眼睛看看。眼睛里原本充血的那只眼睛血色已经消去了好多,供血不足的那只恢复了一些血色。
“我说话听得到吗?”罗溪问。
“嗯。”
只是洪宝的这一声“嗯”竟然让洪管家老泪纵横,“你们听到没有?少爷说话了,他能听到了,也能说话了……”
罗溪拿笔写了一个“洪”字,接着问:“能看到吗?告诉我是什么字?”
洪宝用不是很清晰的语言道:“是洪。”
这次激动的不止是洪管家了,连周围看热闹的也激动了。
罗溪把写字的纸拿远了一点问:“在这里能看清吗?”
洪宝仔细看了看:“能看到,但是模糊了。”虽然吐字不清,但是洪宝已经完全能表达清楚了。
罗溪在洪宝腿上掐了一把,洪宝哆嗦了一下:“你……你怎么掐我?”
洪管家刚要斥责这个什么神医,他家少爷,那是老爷都舍不得打的,怎么能说掐就掐?
罗溪笑着道:“还不错,恢复知觉了。慢慢也能恢复行走能力。”
洪管家这才恍然大悟,瘫子是没有感觉的,能感觉到疼痛就说明不是瘫子了。他忽然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结结巴巴地问:“神医,你是说我家少爷还能再走动?”
罗溪收好银针,走向桌子,一边写方子一边说:“不仅能走,还能像以前一样骑马。不过需要回复训练,少则半年,多则两年,只要每天坚持锻炼不偷懒,迟早都会恢复的。”
洪管家立刻千恩万谢,“神医,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罗溪把写好的两张单子交给洪管家,道:“第一章单子上写的是Xue位,你找这里坐堂的郎中按照我写的Xue位顺序每天过来施针便可。第二张单子上是药方,连着吃三个月,之后每天药量减半再吃三个月,之后再减半再吃三个月,一直到你家少爷行动自如。至于训练动作的事情,记得坚持做。”
罗溪交代完这些的时候,发现座位上的洪宝竟然把手太高了一寸。虽然只有一寸,但是对于长久不能动,只能卧床的人来说简直是质的飞跃。
洪管家连声道:“不愧是神医,真是神了。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是这次的诊金,希望神医可以收下。”洪管家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按说这一百两已经不少,一个普通的郎中看病不过是收取几十文的费用,这一次,洪管家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足够一个中等六口之家一年的用度,若不是富贵人家真的是拿不出来呢。
罗溪接过一百辆的银票淡笑道:“你还欠我一百两呢。”
洪管家一愣,罗溪问:“怎么?觉得你家少爷不值两百两?那好,我再把他弄回原样去。”说罢抬起手就要拿针。
洪管家一下明白过来,赶紧拦住了,满脸堆笑着:“您瞧瞧,这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立刻差人回去取钱,您下一个病人还没看完,这剩下的诊金定当双手奉上。”要是老爷知道今天少爷有所好转只是因为钱又让人把少爷变了瘫回去,那老爷不得跟我拼老命啊!那我这条老命也得赔上了。
洪管家平日里也是个严厉的主儿,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小伙计转身窜了出去,在人群中左钻右躲,转眼间看不到了。
罗溪看着洪管家,虽说是个下人,但是身上穿的衣服比好些人家的主子穿的都好,估计应该不是个缺钱的主儿,那么两百两是不是要少了?算了,反正都开口了,不在乎这一点了。命人把洪宝抬到后面院子里,那里人少,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下一个”。
下一个挤上来的是那个福生楼伙计的表哥。
“神医好,给俺媳妇看看吧,俺媳妇这都好几年了,咋还没怀上娃?俺娘着急,俺们全家都着急呢。”
罗溪看着那憨厚老实的男人旁边牵了一个满脸羞涩的女人。
“手伸过来我看看。”
那女人总是扭扭捏捏,旁边的汉字着急了,很严厉地说:“艳琴,这是干啥?这是神医,给咱治病的,别这么吱吱扭扭的!”
女人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慢香香地把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
“把袖子往上一点,把手腕露出来,我好给你把脉。”
罗溪还以为女人是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女人慢慢向上掀起袖子后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腕时,心中不免一惊。难道是家暴?这个貌似憨厚的男人是个隐形虐待狂?
还没等罗溪询问,周围的百姓已经替那对夫妇回答了:
“想不到王婆那么厉害,竟然把艳琴打成这个样子。”
“若不是今天亲眼见到还还真难以相信呢。”
“可不是吗,就算着急抱孙子也不能这样啊。”
原来是恶婆婆。罗溪明白了,没有摆在桌面上的手攥紧了桌子腿,她上辈子就是被恶婆婆折磨的够呛,所以最看不得的就是恶婆婆折磨人。
好吧,那个叫什么来着?王妈?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我让你以后都别想见着孙子。
“唉,那男的,你过来,坐这里,手伸出来,我看看你。”罗溪冷声把那男人叫了过来。“叫什么?”
“小的叫王长顺,俺老婆叫”男人老实回答。
罗溪摸了两人的脉,确定其实发现病症并不是在艳琴,而是在他男人王长顺身上出了毛病。现代人都知道,生孩子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所以生不出孩子也不能都怪罪于女人。只是这是个男权社会,男人不承认自己有问题或者说男人根本没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所以就会把所有毛病都推给女人,女人也就成了男人借口的牺牲品。只是这个节骨眼上说是男人的问题恐怕他自己也不会承认,周围的百姓也不会认可,那就换一种方式吧。
罗溪放下男人的手,拿出纸在上面开始写药方,一边写一边道:“王长顺,你妻子这病来的奇怪,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王长顺用力的点了点头,道:“神医说的是,这病我们全城的大夫都看过,可没有一个可以说出所以然来。
确实说不出个什么,因为问题根本不住女人身上。
罗溪接着道:“其实这病因不是出在艳琴身上。艳琴只是承担了这个病果。”
王长顺不明白,挠着脑袋问:“神医你说的是啥意思啊?”
罗溪故作高深:“你家有人犯了送子神仙,神仙老人家生气,自然就不给你家送孩子了。”
王长顺大惊:“什么人?我家怎么可能有人冒犯了神仙?”
“刚才我抹着艳琴的脉,发现她曾经体内有个孩子,只是那孩子来了又走了。”
“神医,你这都知道?”王长顺心里惊得不行。其实艳琴曾经怀过孩子,那是婚后的第三年。怀着快一个月的时候他俩都不知道,那日他妈又看着媳妇艳琴不顺眼,让她干重活,嘴里还说着什么老绝户之类的话,给艳琴气的不行,晚上回来发现裤裆下面有血迹,而且长流不止。长顺秘密去找了个游方的郎中,那郎中说是小产,还不到一个月。长顺怕母亲听了难受,对艳琴更加不利,也就没说。这事只有他和艳琴两个人知道,已经这么多年,居然被这个神医知道,恐怕这个神医是比言传的还要神。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触犯了送子神仙的便是自己的母亲了。这可怎么是好?
罗溪道:“你们现在住的地方神仙肯定不肯再来了,是不是搬家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提醒你一句,搬家之时千万不能带着冲撞过神灵的人过去,否则搬了也是白搬家。若是你家娘子怀了孩子,更不能让冲撞过神灵的人过去探望,否则那孩子还得和之前的一样,还没来就走了。还有,以后的孩子也要当心,送子神仙若是发现曾经对他不好的人出现在孩子身边,恐怕就会把孩子收回去的。”
罗溪说的神乎其神,仿佛自己能通灵一般。然后拿出那张药方,对长顺说:“这个药与日常的不一样,你娘子的病非同一般,主要是阴气太盛。给药的同时还要过一些阳气给她,这样才能阴阳平衡。”
长顺现在已经完全信服,问:“怎么办?”
罗溪低声,只是发出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药力要从你这边传给她,这才能让药中带有阳气。
记着,这药你得先吃一个月,这一个月中不能同房,否则前功尽弃。你吃药满一个月后才能同房,明白了吗?”
王长顺红着脸道:“明白了,我一定按照神医的嘱咐去做。”
罗溪看着王长顺拉着羞答答的艳琴出去,心中暗道:“无知的百姓最好糊弄,不过那个叫什么艳琴的,能帮你的我可都帮了,至于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