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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城不愿意去诊所挂水, 但时夏不会由着他, 趁着中午饭的功夫, 在时夏的武力强迫下,沈一城还是不情不愿的去了。
医生看到沈一城也很无奈,吃药不见好, 打针也不见好, 去医院做了检查, 也没啥毛病, 就是普通感冒。
挂了水的当天晚上,沈一城就发烧了。
他是被难受醒的, 浑身滚烫,头脑发晕, 咽喉肿痛。
沈一城拿起体温计测了测体温,迷迷糊糊等了五分钟,撑着眼皮看了看, 39度5,再烧下去,可能得出人命。
沈一城只迟疑了三秒,便做了个愉快的决定,倒头睡过去了。
沈一城抱着第二天一早醒来,想起所有事情的美好憧憬进入了梦乡。
沈一城第二天醒来同上一次时夏一样,是在医院里。
看到那已经有些熟悉的素白的环境, 闻到涩然的消毒水味道, 沈一城心里一喜, 但是下一秒,心里又一沉。
沈一城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脑子里记忆最清晰的也不过是昨天晚上晚自习放学后,他把时夏扯到小胡同里在她脖子上又舔又啃的亲了十分钟的事情。
沈一城再一次睁开眼睛,林韵发现了,松了一口气,“一城,你吓死妈妈了。”
沈一城打起精神安慰了一下林韵,看了看表,上午十点半。
林韵将带来的粥盛进碗里,舀了一勺递到沈一城嘴边,沈一城伸手接过去,“妈,我自己来吧。”
发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平常根本不用进医院,但是发烧到昏迷不醒,林韵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想到上次时夏也是半夜发烧到昏迷不醒送来医院的,林韵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时家欢买的这几套房子风水不好,改天要找个大师过来瞧瞧。
小护士过来给沈一城量了个体温,温度已经降下去了,没什么大碍。
小护士离开后,又一个人走了进来,一手抱了一束鲜花,一手拎了一个果篮。
西装革履,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文质彬彬。
“一城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林韵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有些诧异。
魏铮旭笑笑,“我还是不太放心,过来瞧瞧。”
沈一城坐在病床上,眼皮微抬,扫了一眼魏铮旭。
林韵察觉到什么,脸色白了一下,下意识的侧身挡住了沈一城看向魏铮旭的视线。
沈一城垂了垂眸。
“今天早上一到早,我叫你起床,发现你昏迷不醒,我去找时夏的爸爸,但是他不在家,我一个人...没办法,所以找了你魏叔叔...”林韵有些干巴巴的解释。
沈一城抬头对魏铮旭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谢谢魏叔。”
魏铮旭是沈家的法律顾问,家大业大的人家,向来少不了律师,所以魏铮旭也时常来往沈家。
沈南平有了外遇,声乐场上,酒后乱性是常事儿。
只不过那次他遇到的蒋兰不是省油的灯。
本来不过一夜风流的事情,却慢慢延续成了固定的交往对象。
沈南平是官,头顶上五星红旗高高悬挂,有些事情,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说的。
可是那个蒋兰却是个惯会用手段的人,以退为进,再加上女人千娇百媚的床上功夫,软硬兼施,沈南平便动了心思。
林韵这个人,向来心高气傲,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要她霸占着沈南平正妻的身份做一个看似‘有头有脸’的官太太,还不如杀了她。
离婚这事儿,沈家老爷子发了怒,死活不让两人离婚。
老爷子走南闯北,什么风浪没见过,不为名声,为的只是沈一城。
可是一旦这种离婚的心思生了芽,便再也遏制不住,这一拖便是两年。
那两年也算是家无宁日吧,沈南平对林韵没有好脸色,林韵更是看沈南平不顺眼。
两人平日里冷冰冰,但是林韵偶尔也会压不住内心那种挫败冷嘲热讽沈南平几句。
饶是沈南平是个身居高位文质彬彬的书生,时间长了,也忍不住胡言乱语反驳几句。
林韵永远忘不了沈南平说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魏铮旭之间的那点儿破事儿”时,沈一城那一瞬间的眼神。
林韵在那一刻冷了手脚。
林韵是个正常的女人,在她与沈南平没了夫妻缘分后,确实对魏铮旭生了些别的心思,但是她和魏铮旭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儿逾越。
可是沈南平的这话却把她的心思大白于天下,还是自己的儿子面前,林韵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和沈南平一样,满身污垢,污了沈一城的眼睛。
后来,是沈一城找沈家老爷子说了一句话,他说,“爷爷,无论以后如何,我骨子里流的血都是沈家的血,走到哪儿我也是沈家的人。”
沈老爷子当时就红了眼,终于点头同意了离婚。
林韵成了自由身,却直白的拒绝了魏铮旭,只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儿子承受父母双方都出轨的流言蜚语。
沈一城对魏铮旭招招手,“魏叔,好久不见了,坐!”
魏铮旭看了一眼林韵,走到沈一城病床旁坐了下来。
沈一城这个人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睚眦必报的性格。
当年沈南平出轨,家里人虽然都瞒着他,可是他自己心里却门清。
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奇特,既然沈南平出了轨,为什么他妈妈不能出轨,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所以当他听到沈南平嘴里说出那些污蔑林韵和魏铮旭的难听的话时,他明知道是假的,却竟然希望它变成真的,他渴望看到沈南平脸上出现那种五颜六色吃了黄连一样的脸色。
可是他眼瞅着林韵与魏铮旭越行越远,最后竟然比普通朋友还要疏远一些。
很多年后,他再次见到魏铮旭时,是因为时夏欠债的事情,他要蓬杨介绍一个靠谱的律师,然后再一次见到了他。
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找蓬杨打听他的消息。
时夏的事情,他没想着要她知道,只想帮她在背后处理了,还有当年骗了时家欢的那个女人,处理这些事情,有个律师很重要。
沈一城记忆中见到魏铮旭都只是在沈家大宅里,有时候是他回家的时候,有时候是他出门的时候,魏铮旭一般都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些文件给沈老爷子过目。
他会对沈一城点点头,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还有一次是在医院里,他从太平间里走出去,看到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炽热的太阳下,面无表情。
魏铮旭是律师,习惯了面对顾客时收敛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样会让他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安全感。
可是面对沈一城,魏铮旭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翻江倒海,他比法庭上的法官还要让人不敢大意。
两人闲聊了几句,沈一城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即便魏铮旭掩饰的很好,他还是从他眼神的闪烁之间看到了他的忐忑。
沈一城喝完粥,将碗放到桌上,“妈,你回去吧,让魏叔送你回去,超市里没人总归不太方便。”
魏铮旭怔了一下,林韵也怔了一下。
沈一城仿佛毫无所觉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等挂完水,我自己打车回家,你先回去做饭吧。”
林韵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在这儿陪你吧...”
“不用。”沈一城抬头看她,轻轻一笑,“我已经退烧了,下午我要去上课,你先回去做饭吧,我想吃酸菜鱼,还有红烧排骨。”
不知为什么,即便林韵才是沈一城的妈妈,但在沈一城面前,林韵却向来比较听自己儿子的话。
“魏叔,中午留下一起吃饭。”
魏铮旭,“...好。”
林韵与魏铮旭离开后,沈一城一手枕在头下,眼睛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时夏说当时她发完烧后,很久远的记忆一点一点儿的渐渐清晰起来,学过的课文,背过的单词,她都清楚的记了起来。
虽然记忆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沈一城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还是他,他一点儿要记起什么的征兆都没有。
时夏来到医院时十一点五十。
今天一大早,时家欢便把她叫了起来,带她到火车站送人,一个远房的住在台湾的爷爷,这次回锦城,怕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了。
老人家老了,重感情,因为时夏上学没见到她,颇为遗憾,所以一大早时家欢带时夏去火车站送送他。
等时夏到了学校时,才发现沈一城没来上学,发了短信给沈一城,直到第三节课时,沈一城才给她回了信息,说他发烧进了医院。
沈一城的吊瓶已经挂完,却躺在病床上没有离开,看到时夏进来,丝毫不意外,“你来了。”
时夏第一时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觉得不太保险,又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他的,温度差不多,想来烧已经退了下来。
沈一城勾唇一笑,偏头在她唇间偷了个吻。
时夏由着他,嘴上却忍不住念叨,“沈一城咱能不作妖了吗?我心脏承受能力低,实在是受不了你一惊一乍的了。”
感冒快半个月了不见好,这又发烧了,她真是败给他了。
沈一城叹了口气,“可惜啊,还是没能成功。”
“...没成功?”
沈一城点了点头。
时夏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不知道该劝沈一城放弃还是应该鼓励他。
沈一城突然用膝盖碰了碰时夏的腿,“夏夏,我觉得我找到问题的关键点了。”
“什么?”时夏皱眉,这是又想起哪一出了?
沈一城坐起身,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你看看我。”
时夏对上沈一城的眼睛,心怦怦跳了两下。
现在的沈一城,即便顶着一张十八岁的少年的脸,但是骨子里却是个实实在在正儿八经的老男人,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侵占性。
尤其是两人发生了关系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面对这样的沈一城,时夏真是...
心痒难耐。
时夏忙在心里唾弃了自已一番。
沈一城小声道,“我想起我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夏瞬间明白了沈一城想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她是因为发了一次烧所以以前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那么沈一城难道就一定跟她一样,需要发烧才能想起所有的事儿吗?
可能两人的契机不一样也说不定。
时夏,“那你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一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凑近她的耳朵,声音刻意的压低,“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