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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豆正在后苑布置新花,刘十六愉快地走过来招她,脸上堆着的笑容都快把他的一双老花眼挤没了。
“福豆,快来,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福豆蹦过来八卦。
“四月初二,官家要在观稼殿前种稻。方才柳大官说,当天的调配由我来全权负责,我能抽拔内侍省和各司各院的人手。”
福豆拍掌说:“刘勾当这是要升啊。”
皇帝每年春天亲自种一次稻,每年秋天再收割一次,已是惯例。种稻涉及的部门众多,太常寺主的祭祀礼节,侍卫亲军左右班的仪仗、钧容直的敲鼓吹乐等等,再加上届时陪皇帝来一起种稻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都不少,如果让刘十六总揽人物调派,那肯定是有心要提举他,办得好了肯定会得到嘉奖,十有八九能升迁。
刘十六郑重地拍拍她肩膀说:“我升还是其次,你仔细想想,让我调派人物,头一个我能调派谁,那就是你。柳大官让我把你调派到官家跟前,你来侍奉官家种稻。”
福豆一震惊,把整个花都吞了,“我,侍奉官家?!”
妈呀妈呀,伺候皇帝,老虎屁股不能一次摸两个吧,而且是比柳崇这个老虎N号更难伺候的老虎一号!
“怎么的,你还敢不乐意?”这是刘十六已经预料到的事情。
作为柳崇的干儿子,福豆只在后苑做个小喽啰肯定不好看,但也太过明显,最好的就是平级调动,把她从后苑调去御前伺候,这地位就大不一样了。他刚刚回京上任,做事还得让人看得公允。让后苑勾当主理调派,这是在合理层面的提拔任用,没人会说闲话的。
原先就听说柳大官办事就是雨露恩泽洒大地,现在谁对他儿子好,他就会投桃报李对谁好。要不然,这好差使也轮不到他。
但是福豆没这野心。本来她穿过来,当个外围小太监啥事没有,现在非要把她往砧板上拱。
她弱弱地说,“我不会种稻子,是不是能换个人?”
刘十六差点没脚软,“你不会?!”
换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居然不会插秧?!
刘十六自己是贫下中农苦出身,意识里就当福豆跟他一样,倒忘了福豆在他这里一直是精贵待遇,只做最容易最轻松的活,根本都没让他沾过稻田泥土。
柳大官可不会管福豆会不会种稻子,他只要最后让伶俐的福豆给皇帝看见,他要的是这个结果。
如果办不好这件事,刘十六就等于在皇帝面前,同时打了自己和柳崇的脸。
掐指一算,这就剩下五天了。
“我教你,我院子里给你翻一条地出来,你每天到我院子里练!”
福豆被他这一声吼得吓住,这这这是多大的事,插秧,这也不难吧,何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学就学。
观稼殿和后苑稻田的早一个月就布置好了,这些不消说,只是四月初二当日的流程还没和外边各部门定下。
为了皇帝亲种的事,刘十六先出去到各部门喝茶去了,没少弯腰鞠躬陪笑脸,当然都是为了那天大家各就各位听他指挥。
他一向是从比他低阶的供奉官,到比他高阶的内殿高品、押班都知等,都是弯腰鞠躬笑脸迎人的,所以人缘很是好,喝到下午挺晚才把各部门的茶全喝完,回来时已经黄昏,又匆忙把福豆叫到他院子里去教种稻。
秧苗给到福豆手上,亲手下地指点了一番,结果看福豆种了一排的歪七扭八,刘十六心里很愁苦。
教了种稻,刘十六又假装皇帝,让福豆来察言观色。
扶额就给他额头擦汗、手指一勾就递水、站着不动就扇风。
演练了几遍,把能想到的都做了,这天也黑下来。
练了几天,福豆腰和腿脚疼的不行了,就剩一天就是四月初二,皇帝来后苑观稼殿前的稻田种稻,他会被点名给皇帝做伴递秧苗,引路陪种,这任务是在是太艰巨了。
到了晚上赶忙回来,今天没有自己瞎准备,而是让御厨房准备了果茶,拿回来迎接干爹回家,给他晚上爽口用。
回来后一打听,柳崇在内侍省那边忙,暂时下不了班,于是她缠着冯均顺帮她来一次全身按摩spa。
冯均顺看她掏出了一整袋铜钱,听着声音就知道有一贯那么多,当下也是不手软,狠狠地把她推在床榻上按摩了一翻。
等到给她按脚的时候,福豆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人间极乐。
小冯砸!哀家对你重重有赏!
福豆只能心里自己说一说,但是为了表达对冯均顺五体投地对感激,她以柳崇的名义从御厨房提回来一只拨干净的鸡,还有交趾进贡的宝椰子,再要了酱油和沙姜、青桔调酱,为冯均顺开了私厨小灶:一顿甜滋滋、热腾腾的椰子鸡汤蘸酱火锅!
冯均顺哪里吃过这种新鲜东西,咕噜咕噜炖在火上的鸡肉味儿一出来,他哈喇子都遍地了。两人蹲在厨房灶前你一勺,我一碗地吃鸡喝汤,完全已经忘了柳崇要回来这回事。
吃着吃着突然听见特别大声地咳嗽,厨房的蒸气中露出了一张李弯黝黑的脸。冯均顺一看是他,大叫不好!放下碗筷,拉起福豆就去堂上请罪去了。
柳崇为了给皇帝一个好印象,没有给他在宫里的住处配备多少内侍和禁卫,就只李弯、冯均顺两个伺候起居陪同的。
回来叫冯均顺,没人答应,家里连个看门的都没有,顿时有些小着恼。
等看到福豆和冯均顺一前一后从厨房烟雾中跑出来,站在他跟前,他反而饶有兴致打量着福豆。
福豆怯生生地,一双眼睛直觑他,白白的嫩皮肤上,两腮被蒸汽热得泛红,像个玉雪可爱的小奶猫。
“干干干爹,您回来了,有失远迎……我给您准备了上等的果茶还有……刚炖了甜鸡汤,正在给您试味儿,刚刚好您就回来了,连鸡都等不及要入您的口呢!儿子这就给干爹端上来!”
冯均顺抬头觑柳崇印堂发黑,急忙低眉,“小,小的给您备水洗簌。”立即溜了。
现在就只剩下福豆一个。
好死不死这个冯均顺,吃鸡就有你……不过想着他的按摩技术,算了,自己硬抗吧。
福豆低着头,努力控制着颤抖想跪下的小细腿。也不用动不动就跪啊,磕在地上怪疼的。
柳崇走进屋里,撩袍坐下,扔掉了鼻音说,“闻着挺香,正好我也饿了,你盛点鸡汤过来。”
福豆长吁了一口气,对着柳崇会心一笑,跑到厨房盛了汤,揪出自己留着舍不得吃的大鸡腿,又重新做了一碗调酱给他端上去。
柳崇执勺喝了口汤,点了点头,又将鸡腿蘸了酱,慢条斯理地吃了,看得她直心痒痒。
“有件事,”柳崇咽下鸡肉,喝了口她准备地果茶,随后放下碗筷,用旁边巾帕擦了擦手,盯着她,“宣徽院的规矩是,内侍三十五岁往上才能收养子,所以暂时,我还不好上报你的名籍到我名下。不过我收你做干儿子,就收了,有没有那一纸名籍,都一样的,知道了?”
这意思是,现在不好明目张胆在宣徽院搞猫/腻,你和我的关系,我已经承认了,不需要非得扯证。
福豆嘿嘿说,“我无所谓的,干爹对我好是我的福分,干爹要是不想要我了,也是我福薄,我这么笨手笨脚的干爹还不嫌弃已经是积德行善了……”
“你能当我儿子,的确是你的福分,”柳崇哼笑了一声,见冯均顺已经在净房放好澡盆热水了,于是便要过去,顺便摸着下巴小声嘟囔,“鸡汤,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