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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她不知为何, 突然感觉心脏丝丝缕缕地抽痛。
“我是问他, 不是问你们。”胡卿民不买账, “你说, 为什么不跟张小雄一起冲出西部火线, 及时逃生?我的话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胡卿民拿出领导的威严,教训靳枫,他只是听着,点头,很受教的样子。
教训完靳枫, 胡卿民又转过来教训鹿鸣,大体意思是, 森林火灾不是儿戏, 不是她这种闲杂人等该来的地方。
“大队长, 这次火情是她最先发现的,那些盗伐林木的人也是。”靳枫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短, 为她辩解:
“他们在火场附近布设过红外相机,她出现在火场,是因为发现了雪豹。”
“不, ”鹿鸣自己站出来,“不管什么原因, 我不是专业扑火人员, 出现在火场就是不对, 我愿意接受处罚。也谢谢你们教了我一课, 珍惜生命、勇敢顽强, 坚决服从命令。”
胡卿民有些意外,她外表看起来冷,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却能这么通情达理。
“罚就不用了,这次你就算功过相抵吧,下不为例。”
鹿鸣点头答应,她其实也不敢了,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现在还心有余悸,腿都是软的。
靳枫把人召集,安排扑灭余火、清理火场等任务。
他安排完,众人散开之前,胡卿民把袁一武留下,让他送靳枫和鹿鸣先回去。
“我怎么能回去?‘三分扑、七分清’,现在只完成了三分……”靳枫话还说完,被胡卿民拍了一下背。
他声音突然哑了下去,牙关咬紧,额上青筋突起。
“看吧,你也不是铁人啊,地球没了你就不转了吗?”胡卿民招了下手。
来来回回忙碌的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人,同样向胡卿民挥了挥手,跑到他们面前。
是李章程。
“大队长,三哥,火场不大,留下30%的扑火人员看守火场就足够了。”
“是应该够了,不过,一定要定时在火场周围巡逻,一旦发现余火,立即消灭,杜绝复燃的一切可能性。两到三天后没有火情,再组织所有人撤离火场。”
“是!”李章程朝胡卿民立了一个军姿。
胡卿民看向靳枫,命令他:“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滚回家休息了。”
靳枫没走,问李章程撤离民众的情况。
“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只烧毁了一些民宅,村长正在安顿无家可归的人。”
“李章程,你负责留守火场,一定要确保做到以下几个关键点:
第一,清理火场重点是火场下风头;
第二,清理范围距火场边缘50m,这是余火复燃最危险的地段,确保沿火线至火烧迹地30-50m处无火、无烟、无气;
第三,载量超过10t/hm的细小可燃物地段、站杆及倒木等重型可燃物多的地段,是清理重点,要用风力灭火机沿火场边缘将可燃物吹向火烧迹地,或者用耙子、铁锹往火场内方向刨出2m宽生土隔离带;
第四,枯树根、泥炭层等可能出现暗火的地方,一定要用余火巡检仪仔细巡查,用水浇或土埋,彻底清理。”
最后一点,余火清理完,你组织人撤离之前,一定要先通知我来火场验收,我确认没问题,你们再撤离。”
胡卿民是领导,宏观上把控没问题,但在专业上自然做不到他这么细致。
李章也做不到,但执行能力肯定没问题。
“三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完成任务,我拿人头保证,决不出任何纰漏。”
靳枫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忙。
李章程为人慎重,做事严谨,有他留下来,靳枫能放心不少。
等胡卿民也离开了,他才转身看向鹿鸣。
鹿鸣正举着相机拍摄火场远景,他转过身来,镜头刚好对着他。
她犹豫了半秒,按下了快门。
“你拍什么?”
“风景。”鹿鸣知道他不喜欢上镜,迅速把相机收起来,放进相机包。
“烧成这样,黑乎乎的一片,有什么好拍的?”靳枫最后看了一眼火场,转身把她手中的相机包提过去。
“……”什么才是好拍的?
有故事的,能让她屏住呼吸的,能震撼心底最深处那根弦的,她就会控制不住想去拍,仿佛这是她作为人的一种本能。
三样他都占全了。
鹿鸣看了他一眼,匆匆转移视线。
心,微颤。
两个人并肩离开,走向停车的地方。
袁一武已经在车上,等他们上车以后,启动车子,眼睛瞟向后视镜。
后座上的男女,分别靠着两个车门,一个坐着,一个单脚蹲着,各自看向车窗外,像陌生人一样。
车厢里的气氛静得有些诡异。
“三哥,屁股不能坐,你就趴着呗,三嫂趴你身上这么久,你现在趴回去也是应该的。你可以趴她腿上……”
袁一武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双用眼神就能把他揍趴下的眼睛,只好闭嘴。
鹿鸣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看向旁边趴在车窗上的男人。
“我坐前面去吧。”
“不用。”靳枫转身,直接趴了下来,双腿放在车椅下面。
他们之间隔的距离堪比银河,足够他这样趴着。
鹿鸣微不可察地再往车窗的方向移了移,视线落在他头上,双眼瞬间睁大。
男人后脑和头顶精短的黑发,明显能看到被火烧过的痕迹,发尾焦黄。
她张开手掌,轻轻碰了一下,能感觉到被烧焦的头发断裂。
“不要摸。”他扣住她的手腕,抓在手里,放在脸旁的椅子上,双眼紧闭,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男人的手有些粗糙,虎口的茧甚至有些扎人,宽大有力的手掌,像老虎钳一样夹住她纤细洁白的手臂。她抽了一下,抽不出来。
不久,她听到了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鹿鸣怕吵醒他,不敢乱动,也没把手抽出来。
他一开始只抓住她的手,侧头趴在椅子上,露出半边脸。睡着以后,他一点一点地侵犯她的领地。
先是把头枕在了她腿上,没多久,空出来的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环抱住她的腰。
他睡得很沉,鹿鸣靠在椅背上,后来也睡着了。
车子到了小森林门口,两个人都没醒过来。
袁一武停好车,回头看到一对睡姿暧昧的男女,捂住嘴偷偷地笑。
他没有叫醒他们,用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轻手轻脚地下了车。
男人身姿如劲松般笔直挺拔,全身的外轮廓看起来糙野,但举手投足间并不粗鲁。
鹿鸣记忆中,他原本就很高,现在好像更高了,也更壮实,以前有些清瘦,现在完全感觉不到。
他身上外露的地方都呈现古铜色,唯独那张英俊的脸白一些,接近小麦色。
鹿鸣的视线从下往上游走,他也正看着她。
眉如青山连绵,眼若日月同辉。
鹿鸣每次看到他的眉和眼,总会想起雪豹那双眼球结构很特殊的蓝灰色眼睛。
很迷人!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遇。
四目对视的那一刻,鹿鸣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就如每次她在野外拍摄,镜头对准动物最关键的时刻。
“小呦的尿这么神奇,把你熏成这样?”靳枫向前跨出一大步,跨到她面前,把小呦从她怀里抱过去,又退后了一步。
鹿鸣回过神来,屏住的气慢慢呼出来,移开视线。
“她真的是小呦吗?小呦怎么了?”
鹿鸣记得,小呦两条腿被盗猎夹夹断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愈合。
腿上的伤愈合之后,她不太敢走路,胆子特别小,受到一点惊吓,就会尿,靳枫总开玩笑说,小呦尿失禁。
他们抱小呦去看过兽医,医生说没什么毛病,可能是因为见到父母或伙伴被盗猎者残忍对待过,吓成了这样。
小呦也不愿意回野外,把她送回草原或森林,没多久她又会回来,每次回来都饿得不行。
鹿鸣没想到,八年过去了,小呦没怎么变,还是那么胆小,也还跟着靳枫。
“应该是吃了生东西,把肚子吃坏了。云杉这几天去县城找食材,我白天没时间照顾她,小武估计又跑到什么地方厮混去了。”
靳枫抱着小呦直接从后门进入前栋房子。
鹿鸣跟在他身后,身上湿了的衣服和裤子紧贴着身体,很不舒服。
她用手抓住衣角,稍稍往外拉起来,幸好衣服比较宽松。
牛仔裤紧身,她只能忍着。
他们回到前厅,靳枫找出一张小毯,铺在地上,把小呦放上面,让她趴着。
他翻箱倒柜找东西。
鹿鸣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他来回走动。
她感觉他好像对这里也不熟,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药,端了水过来,给小呦喂药。
他很专注地给小呦喂药,似乎忘了有她这个人存在。
鹿鸣只好自己走过去,也蹲下来,想给他打个下手,一起喂药。
结果越帮越忙。
两个人视线偶尔相撞,触电了一样闪开,不小心碰到手,他手一抖,水一下灌急了,差点把小呦呛到。
她只好闪到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