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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号店斜对面的马路旁边。
我、杜航、还有那个半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倒霉小伙挤在一台黑色“现代”轿车里。
小伙已经让杜航折磨的有点精神崩溃,每喘一口气都会下意识的瞟两眼。
“你们那儿福利不错昂,还给发帽子和口罩呢?”杜航递给我一顶白色鸭舌帽,自己也往脑袋上扣上一顶,叼着烟吧唧嘴。
青年抖了个激灵,马上接话:“还..还行。”
“啪!”
杜航手起掌落,利索无比的甩了对方一巴掌,皱着眉头骂咧:“问特么你了吗?”
“呜..呜呜..”青年吸溜着鼻涕,很没出息的哽咽起来。
“行了,别老整他啦,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小马仔。”我扫视杜航一眼摇头。
那小子此刻已经吓得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再折腾下去,我真怕给丫整出来精神分裂症。
“叮铃铃..”
二十多分钟后,青年攥在手里的电话响了,他立马条件反射的望向杜航。
“瞅我干啥,接电话呀。”杜航横着脸破口大骂。
“喂..喂,谁呀?”青年磕磕巴巴的接起电话。
手里那头立时间传来一道沙哑的烟熏嗓:“我到了,你在哪呢?”
我立即昂头朝车外打量,一台银灰色金杯车速度非常缓慢的移动到我们酒店门口。
青年赶紧招呼:“来对面的马路上,头狼酒店门口的摄像头很多。”
不多会儿,金杯车缓缓停到我们这台车的屁股后面,四五个身穿黑色T恤,手臂上雕龙画凤的青年鱼跃而下,一看就知道应该都是那种收账、赚溜边缝子钱的社会小哥。
一边往脑袋上戴鸭舌帽,杜航一边拧着眉头道:“给我表现的自然点,下车以后直接找带队的说话,听没听见?”
“记住啦。”青年缩了缩脖颈,颇有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轻松。
打车里下来以后,青年直接朝着一个光头走过去打招呼:“你来了啊强哥。”
“问的不都特么是废话嘛,我没来,你跟鬼对话呢,这俩是你朋友啊?”光头淡撇撇的瞄了眼脸上都捂着口罩的我和杜航,鼻孔朝天的哼唧:“多余喊这么多人来,我一个人基本能搞定,要不是钱总拦着,我连他们几个都不爱带过来。”
听到他的话,我不禁将视线投向对方,这光头顶多也就一米七多点,瞅着胖乎乎的,微微凸起的啤酒肚,怎么看也不像个练家子的选手,不过对方既然敢夸下海口,说明肯定是有两下子的。
“小心为上。”青年干涩的眨巴眨巴两下眼睛。
“小心个屁,都是以讹传讹,说什么头狼家有什么四大杀神,我看全是一帮没见过市面的小混混捧出来的。”光头粗鄙的吐了口唾沫,眼神阴骘的冷哼:“那是没让我碰上,不然全给他们收拾的明明白白。”
旁边一个捧臭脚的小伙立即贱嗖嗖的比划:“那是,强哥以前可是县武术队的,那虎扑拳打的嗷嗷雷厉风行,我亲眼见过他单挑四个人,自己一点伤没落下,对伙各种哭爹喊娘。”
强哥摸了一把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含蓄又不失装逼的摆摆手:“诶,都是陈年往事,说那些干嘛。”
他说完这句话后,其他人纷纷陷入了沉默当中,不知道是不会往下接茬,还是全都陷入了对他武力强悍的疯狂折服中,我也突兀看明白了,这家伙绝对不是啥高手,十有八九就是个耍嘴皮子装狠的二把刀。
可能是感觉没人说话气氛稍微有点尴尬,强哥点上一支本地人都爱抽的“红双喜”香烟,像个指点江山的大亨一般看向我们旁边的那个青年道:“小腾啊,你跟钱总的时间长,你说说看钱总究竟为什么要跟黄乐乐过不去呢?”
“不..不太清楚。”青年干咳两声。
光头梗着脖颈训斥:“要不说你不走脑子呢,这年代什么最重要?格局!个无窝格,鸡于局,格局!明白格局很重要,有大格局的人才能跳得高,一个个啥也不是,文盲!”
旁边小马仔讪笑着纠正:“强哥,个无窝不是国嘛。”
“别特么在意这些细节,要不说你格局小呢。”光头老脸一红,不耐烦的踢了自己小弟一脚,掐着腰道:“我分析着钱总想拿黄乐乐说事,多半是因为杜勇,我可听说了,杜勇是咱们钱总上面那位大老板的好朋友,目前正在和黄乐乐竞选天河区的第三把交椅,这要是杜勇上去了,你们品,你们慢慢品。”
听到光头说相声似的读白,我几乎快要忍不住笑出声,真是特喵的:不怕傻子多,就怕傻子凑一窝。
冷静几秒钟后,我闲聊似的冲着他乐呵呵的问:“强哥说的忒有道理啦,冒昧的问一句,强哥是本地人嘛?”
强哥理直气壮的回应:“嗯呐呗,地地道道的yang城银儿,花都区那疙瘩滴,你哪的啊兄弟?”
“我外地的,嘿嘿。”我往上拽了拽口罩眨巴眼睛。
强哥两撇浓眉往上一挑,背着手就朝我走了过来:“诶..你别动,你别动昂,我瞅你咋那么眼熟呢?”
“你这么看,还觉得眼熟不?”我直接拽下来脸上的口罩,朝他努努嘴巴:“我像不像吴彦祖?”
“诶卧槽!你是王..”强哥一蹦三尺高,打了个嗝:“朗?”
“哥们,回头!”另外一边的杜航直接从腰后拽出来“仿六四”,轻飘飘的吹了口气微笑:“瞅我手里的家伙什眼熟不?”
旁边几个马仔立时间吓得往后倒退,还有两人甚至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谁特么敢跑,我就地给他送朵火红的萨日朗!”杜航调转枪口,朝他们开来的金杯车方向示意:“全上车里蹲着去。”
说话的过程中,杜航迅速拽开金杯车驾驶位的车门,拔掉了钥匙。
我趁手摸了摸强哥鹌鹑蛋似的秃脑门,乐呵呵的吧唧嘴:“你干啥去呀哥?”
“咳..我也上车眯着。”强哥缩头缩脑的干笑。
“你不是要单挑我家四大战神嘛,我给你个机会。”我吐了口唾沫,朝着不远处的花坛招招手吆喝:“大傻白,来活儿了。”
来之前,我唯恐自己应付不来,特意把白帝给召唤了过来。
白帝捧着一杯可乐,晃晃悠悠走过来,随即咬着吸管“滋溜滋溜”嘬了两下,上下扫视几眼强哥,不屑的撇嘴:“腿软无力,两臂浮肿,不用我动手,你估计一拳也能给他捶哭。”
“上吧强哥,让兄弟我见识一下你昔日武林高手的风采。”我抻手推搡一下。
强哥脚底板就跟装了刹车片似的,死活不肯往前迈腿,沉默几秒钟后,回过来身子看向我道:“朗哥,都是社会圈里扒拉饭的,咱互相给个面子行不,打打杀杀没意思,要不咱比点别的?”
“去尼玛的。”我左脚往前一勾,从后面猛推他后背一下,直接将他给绊倒,皱着眉头臭骂:“不比划拳脚,我特么跟你比吟诗作对啊,你不武术队的,一人单挑六七个嘛。”
“哥,我吹牛逼得,我小学二年级时候确实练过两天,单挑六七个人那是我去年揍得几个初中生。”强哥抱着脑袋哀求:“这年头干啥不是都讲究保证嘛,我寻思给自己包装的硬气一点,比较好混。”
“嘿卧槽。”我直接被这货给逗笑了:“真特么一句实话都没有。”
“有实话,我真是本地人,我是混血儿,我妈牡丹江那边的,我爸是yang城的,不信你看身份证。”强哥忙不迭从兜里掏出身份证念叨。
“你特么搁这儿给我唱二人转呢。”我铲球似的一脚射在他脸上,恼火的骂咧:“来这块干嘛呀!好好唠,我说不定一高兴就给你放了,唠的我不欢喜,我连夜把你的遗体送回牡丹江。”
“办黄乐乐。”强哥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掏出手机打开拍摄模式,俯视着他继续问:“替谁干活。”
“东清公司的钱总钱洪。”强哥毫不犹豫的应声:“钱总承诺我只要把黄乐乐打残废给我五十万。”
我接着又道:“这话能跟巡捕说吗?”
“能..能吧。”强哥迟疑的望向我:“朗哥,咱们江湖事儿江湖了,别老麻烦巡捕同志行么?你看我这..刀不锋利马也瘦,真心不想和你斗。”
我把手机揣进口袋,忍俊不禁的摇头:“人不狠牙不稳,除了卖嘴就是喷,你说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搁网上录社会磕多来钱,非特么冒充这个杀手不太冷。”
“朗哥你也是同道中人呐。”强哥虎逼嗖嗖的望向我。
“同你奶奶个道,给你的钱总打电话,就说你壮志未酬身先死,让我圈住了,他要是不亲自过来赎你,往后可能得长使英雄泪满襟。”
“诶,我这就打。”强哥毫不犹豫的摸出手机开始拨号:“钱总,我是光头强,那啥..活儿我没干好,让头狼的人给截胡了,我们这会儿被他一个人给包围了,他让你过来一趟,不然可能会把我们送去巡捕局。”
“告诉你们钱总。”我歪着脖颈乐呵呵的出声:“马配齐刀配好,看看我俩谁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