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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小妖男一脸焦躁的捧着手机,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
苏伟康也瞄了他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轻哼:“我咋感觉他好像是故意蹲在这儿等你出现,完事再接这通电话的呢?”
我笑着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他和蛋蛋都是含含和小影的朋友。”
正如苏伟康说的那样,我其实也看的出来小妖男完全是搁我脸前演大戏,他和蛋蛋都知道我每天都会有来这家摊子吃东西的习惯,我们也碰着不下六七回。
但我时间很不固定,有时候可能是晚上,有时候可能是凌晨,那小子看架势已经来烧烤摊很久了,为啥一直不走?
几分钟后,小妖男捧着手机悻悻走了回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佯装没看出来他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将菜单推到他面前招呼:“想吃啥随便点。”
他挪揄的翻动菜单,干咳着出声:“怪蜀黍,有件事情想麻烦。。”
我打断他的话笑问:“不麻烦,帮你点两个滋滋冒油的大腰子行不?”
他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搓着手再次出声:“不是这事儿朗哥,蛋蛋在京城。。”
“二十个肉串,五个腰子,再来一打啤酒。”我朝着老板晃了晃胳膊。
不多会儿,啤酒送了上来,我抓起酒瓶分别给苏伟康和小妖男一人倒上一杯酒,随即眨巴眼看向小妖男问:“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蛋蛋在京城遇上麻烦了,急需钱救命?”
小妖男立刻点点脑袋回答:“嗯,他被车撞到了,肇事司机跑了,医院现在卡着不给他治疗,你放心朗哥,这钱我们肯定会还上你的,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写欠条。”
我把玩着酒杯,笑眯眯的开口:“兄弟,我喜欢听实话,我拿你们当朋友,你们不能把我当傻子,借钱不是啥难以启齿的事儿,我也借过,也明白那种窘迫,可你既然都向我张嘴了,能不能再坦诚一点?”
“呃。。”小妖男顿了顿,低下脑袋沉默好一会儿后,抿着嘴说:“实话是蛋蛋把人打了,现在关在派出所,对方勒索十万块,我又不知道上哪帮他凑,他叮嘱过我,不要麻烦你,可除了你以外,我在山城一个人都不认识,我给含含和小雅也打过电话,但她俩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没有接。”
我偏着脑袋问:“蛋蛋因为他对象打的人?”
小妖男点点脑袋回答:“嗯,具体经过我不太了解,只知道挨打的好像是个副导演,反正在那边挺有关系的。”
苏伟康拧着眉头,不耐烦的打断:“过分了昂哥们,张嘴就是十万,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钱借给你,你万一跑算谁的?”
小妖男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我知道跟你们开这个口,确实挺操蛋的,但我真没办法了,蛋蛋跟我是发小,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我俩家里都是农村的。”
平心而论,他如果借个三千两千我就当请朋友吃了顿饭,可张嘴就是以“万”为单位的,我属实有点不愿意,我跟他们是朋友不假,但帮忙得有个底线,犹豫一下后,我看向小妖男问:“钱,我可以借,但不白借,我想知道你们可以为我做什么?”
“可以为你做什么?”小妖男迷瞪好一会儿后,摇摇脑袋:“我就会唱几首烂大街的网红歌,蛋蛋也只会纹身,他以前练过一段时间散打,我俩最多就是替你当个保安啥的。”
“保安也没问题。”我捏了捏鼻头笑道:“那你从明天开始正式上岗吧,把卡号给我,我给你转钱。”
其实我并没有真想要什么回报,只是想透过这事儿给他俩提个醒,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忙,再有下回,他们自己掂量吧。
小妖男沉声道:“好,我俩给你打工还钱。”
打发走小妖男后,我和苏伟康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犊子出门拜了一圈佛,好像真的转性了,烟抽的少了,酒基本上不怎么喝,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大口大口的撸串,整个人变得稳重很多,但却少了一份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
我轻拍他的手背开口:“大外甥,江君的事儿,该放下就放下吧,我还是待见以前那个虎逼嗖嗖的你。”
苏伟康摇摇头苦笑:“那是罪,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
这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的娇喝:“苏伟康,你啷个意思?回来为什么不联系我?”
接着就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穿一身牛仔短裙的姑娘气冲冲的跑到我们桌前,抬手“啪”的拍了下桌子,面红耳赤的指着苏伟康轻喝:“如果不是我刚刚和小雅姐去夜总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这妞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说要跟苏伟康搞对象的梁雨町,自打大外甥出门以后,我基本上没见过她,偶尔碰头也不会有太多交流。
“町町,咱俩不合适。”苏伟康仰起头,表情平淡的说:“你想要的是找个踏踏实实的男人嫁掉,而我想要的是一场不求天长地久,只求退房就走的爱情,准确的说,我不喜欢负责,懂吗?”
“然后呢?”梁雨町唇红齿白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就因为我一直没和你开房,所以你不想理我了对么?”
“你是不是失聪啊?我说了,咱俩不合适!”苏伟康提高调门。
梁雨町特别认死理的嘟着嘴问:“哪不合适,我改还不行嘛。”
“诶我去,咱俩交流真特么费劲。”苏伟康拍了拍脑门道:“你要愿意跟我肩并肩、手拉手,走进小宾馆,洗个澡然后打响人生的第一炮的话,那咱现在就可以走!你能改么?”
梁雨町轻咬红唇,很突兀的点点脑袋:“我能改!”
苏伟康懵逼了几秒钟后,双手合十的作揖:“我滴妈呀,老妹儿咱别闹了行不?你赶紧走吧,咱俩真不合适。”
“我都这样了,你还嫌我?”梁雨町的眼圈顷刻间红了。
苏伟康站起身子,做出一副要下跪的模样佝偻后背恳求:“嗯,我特别嫌弃你,你快走吧行不行?我求求你了,实在不行我给你当街磕俩响头。”
“行,我走!你别后悔。”梁雨町抹了一下眼角,转身小跑着离去。
等她走远后,苏伟康才长舒一口气,抓起酒杯闷头连喝了几杯。
我抛给他一支烟提醒:“这么纯真的姑娘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是因为她太纯,所以我才不想伤害她。”苏伟康颔首苦笑:“我以后的路肯定离不开刀和血,与其让她将来整宿整宿的担惊受怕,还不如干脆别开始这段感情。”
我心神微微一颤,小声劝阻:“大外甥,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想的。。”
苏伟康眼神刚毅的望向我出声:“朗舅,我既然端起了咱家的饭碗,那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陪你飞黄腾达,要么是我战死街头!”
“啪啪啪。。”
这时候我旁边突然响起一阵鼓掌声,我侧头看向邻桌,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穿件方格子衬衫的男人笑盈盈的端起酒杯,朝我们晃了晃酒杯朗声道:“头狼王朗家能迅速崛起不是没有道理的,随随便便几个孩子都有马革裹尸的勇气,我打赌你们会越飞越高的,前提是不夭折。”
“你哪位?”苏伟康“蹭”一下站了起来。
中年人笑盈盈搬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坐到我们旁边,冲我极其友善的问:“介意拼个桌吗?”
“不介意。”我拽着苏伟康胳膊硬按下来,仔细打量这个奇怪的中年,他长得很有特点,额头特别宽,两撇眉毛又粗又重,单眼皮高鼻梁,有点像演诸葛亮的那个唐国强,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右手腕上竟然各戴了一块一模一样的金色手表。
见我的目光盯在他手腕上,中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轻声呢喃:“右边的手表是我妻子的,妻子两年前去世,带着她的表,就好像她一直都在我身边。”
“抱歉。”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怎么称呼?”
他一口将杯中酒灌进嘴里,笑容满面的自我介绍:“我姓敖,跟四海龙王同姓,单名一个辉,辉煌的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