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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翼离开永安宫的时候,心里都是疑惑,敏锐的感觉到外公,或者整个白家都有所不对,如果防着白雅也防着他,只有一种可能,而那种可能,他甚至是不想去想的。
可是近日,他却是越来越觉得,那个他不想去想的可能,才是最大的可能。
“殿下,回府吗？”身后跟着的侍卫问道。自从简陌走后,或者说自从京城的花魁芊染跟了他,风翼就不住在济民医馆了,而是住在大皇子府里。
“回去！”风翼点头,然后就不再说话,回头看看深墙高院的永安宫,不知为何,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这个母后,从来深信不疑的母后,他并没有看的那么透彻。
轮椅被推着在御花园的茂盛草木里行进。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接着是轻快的脚步声,那人似乎边笑边走,也没有注意到前面拐角处,差点就扑到了风翼的身上。
等到那人一个踉跄站稳,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她的神色微微一敛,身子微微一福：“大皇兄。”
风翼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上一丝笑意,这个是他的唯一一个妹妹,也正因为云贵妃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并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一直以来,相处不算融洽,也算是相敬如宾。
而风清歌,自小就和他不亲,却是老是和风倾城腻歪在一起,当然在一起的还有桂牧原和月千峦,以及偶尔出来的当时的月无颜。
此时再看他的妹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身子纤细窈窕,面容极美,颇有云贵妃的风韵。而云贵妃是如今云央皇帝的妹妹,进京拜寿的云央妖王的云墨的姑姑,看着云墨的妖孽面容,就知道风清歌的面容一定不会差,如今再次看到,风翼觉得,风清歌算得上是京城的一颗明珠了。
但是风清歌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看着多少有点碍眼,身在皇室,很少有人能发自内心的快乐,偏偏风清歌就是其中的异类,而且她学着风倾城,还喜欢一身红衣,映着如雪的脸庞,美丽也碍眼。
“皇妹,小心点,摔着就不好了！”风翼笑眯眯的说,一边捡起风清歌落下的帕子,看着上面径直的花纹,微微笑了笑,抬眼看着风清歌,“皇妹,能和皇兄说会话吗？”
风清歌本来是要拒绝,但是看了看风翼腿上的东西,她又有些不忍,总感觉这个皇兄很凶,但是从小也被皇后逼的很紧,所以也听可怜的,“好,皇兄,皇妹推你去前面的湖上水榭坐坐,碧莲,上点点心和茶,再拿来棋盘,我和皇兄下一回棋。”
侍卫也侍女识趣的都退开了,御花园的湖水上有个小小的亭子,通往亭子上的只有曲折的木质回廊,此时夏荷初展,池子里都是碧绿的小小的圆,映着满池子各色的锦鲤,倒是也分外的好看。
“皇兄,下一盘如何？”风清歌笑着问,尽管听说,这个皇兄残忍暴虐,甚至弄死了父皇的很多妃子,可谓大逆不道至极。但是对于她来说,风翼就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家人,平日里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终究是一家人。何况,她还是愿意相信里面是有隐情的。
“好,我倒是因为伤了腿,偷得浮生的几日闲情。”风翼感叹道,性子倒是难得的平和,对于风清歌,至少他不用有那么多的防备,而刚刚给风绝说的那番话,他的心里也真的是有所触动的,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不管争的你死我活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血缘割不断的。
“皇兄的腿好些了吗,听说简陌的医术很好,一定会好的,我倒是想去看看你,可是这宫门出不去,而你最近也没有进宫,我让人给你送去的千年人参你可收到了,补补对你有好处。”风清歌素白的纤长的手拿起了棋子,先落下一子,闲适的随意的,丝毫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
好像就是兄妹两个闲来无事的,落着棋子打发时间。
风翼突然对这样的感觉很有感触,毕竟这样的闲适,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不过他的眉头却锁起来：“你说你给我送了人参？”
他回府有几日了,但是似乎没有听谁告诉他,而且以前收礼这些事情也是白绛雪管着的,但是在他有空的时候,还是会把礼单呈上来的。
这一次,他带着芊染回府之后,的确是没有见过礼单,而且他受伤了,前来探病的人,就是父皇和母后的赏赐,也一定是不会少了的,白绛雪为何什么都没有说呢？
“是啊,估计是皇嫂忘了告诉你了,还有母妃的补品,也送过去了。”风清歌也就顺口那么一说,并没有多少心思在里面,既然大皇兄愿意和她说话,她多少也有些示好的意思,总不能一直僵硬的像是陌生人一般的难堪吧,她拿着棋子撅着嘴,“大皇兄,你可要让让我,我棋艺不好。”
“没关系,你赢了可以跟大皇兄提出一个要求,你要是输了,大皇兄就破例告诉你一件你可能关心的事情。”风翼眉眼温和的笑了笑,落下手里的子。没有承让的意思。
风清歌不得不全神贯注。也就没有看到风翼给侍卫的一个手势。
两个人吃着点心,喝着茶,一盘棋竟然下了一个多时辰,一直下到正午。
“不行了,不行了,大皇兄你好厉害啊！”风清歌瘫软在凳子上,身后看着栏杆,直喊累。
“瞧瞧你这个样子,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小心找不到婆家。”风翼笑道,挥手让侍卫送上来一个托盘,径直的放在风清歌的面前,“以前在外打仗带来的一些小玩意,说是送你的,后来很少进宫也就忘了,如今都给你拿来了。”
风清歌瞬间精神了,一把掀开上面的绯色纱布,然后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奇怪的小陶罐,别致的发饰,都是奇形怪状的东西,风清歌喜欢极了,却嘟着嘴说,“大皇兄肯定是忘了我了,不然也不会今天才送来,都不知道我在这宫里活的多单调乏味。”
“行了,你还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知道咱们几个中,你活的最轻松了,我是这样事多,你二哥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跟师傅云游到哪里去了。你三哥做了十年质子,你以为他们好过。”风翼笑着说,侍女侍卫送上东西再次退下,风翼的脸色突然收敛了笑容,认真的问风清歌,“皇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桂牧原？”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风清歌神色大骇,脸色瞬间就白了。
“皇,皇兄,你在说什么,我不懂。”风清歌甚至说话都有些结巴,这么些年她都没有见过桂牧原几面,风翼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甚至是自己的母妃都从来没有看出来过。
“因为刚刚你输了,大皇兄说过告诉你一件事情的,就不能食言,而这件事情和桂牧原有关,我怕你失了分寸,你知道你是公主,即便是嫁人,不是和亲,也是尚驸马,到时候,驸马在朝廷里不能有重职,不能有兵权,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风翼接着说。
风翼郑重的脸色,语气里隐隐透出来的不妙,让风清歌的心里更加的仓皇,毕竟桂牧原出去追简陌去了,她是从三皇兄的嘴里听说过的,想着左之舟也没有什么大的能耐,桂牧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如今感觉怎么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呢？
“大皇兄,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不了主,但是你不妨说给我听听,就当给我解闷了。”风清歌眨巴了下眼睛,脸色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
风翼静静的看着风清歌,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得到的消息,桂牧原并没有追上简陌,也没有找到简陌,而是在凤歌城失踪了,桂家的暗卫已经接到消息往凤歌城赶了。听说父皇也暗中派了人去,桂牧原不能出事。咱们风家目前最能的倚重的忠臣良将只有镇远候了。”
失踪？桂牧原在独立的凤歌城失踪了？
风清歌的脸瞬间没有了一点血色。整个人看着都很是不好。
“但是放心,听说简陌已经在绝医谷了,就在凤歌城的附近,相信桂世子不会有事的。皇妹,皇兄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为了安全,你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风翼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风清歌的肩膀,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御花园,嘴角微微的勾起。
“皇兄,我知道了,谢谢你！”风清歌这话算是承了风翼的情,风翼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却没有声张,愿意来告诉她这番话,她心里是感动的。
“无事,皇兄这就回去了,府里新近的十夫人是简陌的身边人,为人不错,皇妹没事可以出宫去大皇子府,和她聊聊,总好过一个人在宫里憋闷。”风翼点点头,然后招手让侍卫推着他往回走,目光掠过御花园没有什么停留,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风清歌安静的坐了一会,然后起身带着侍女就回去了。
御花园的一脚高楼上,风绝正站在那里：“小谢子,你说翼儿是真的醒悟了吗？”
谢公公为难的皱了皱眉：“回皇上,大殿下应该是醒悟了,毕竟都是姓风,看着对清歌公主也很是关照,应该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