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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最近都有定期上门到梁家来,目的自然只有一个,给她的病人聂真真,啊,不对,现在叫做梁初夏,进行心理辅导治疗。
原因呢?当然也只有一个,梁家给的价钱高,是值得她为之亲自登门付出时间和精力的。
一轮催眠治疗结束后,边缘好像比接受治疗的病人还要累。
她的响指一响,真真缓缓睁开了眼。
“说吧,都看到了什么?”
真真一五一十的将梦里的场景都老老实实的告诉了边缘,边缘一边点头,一边记录着,十指将键盘敲得“啪啪”作响。
“嗯,不错,最近治疗的效果很好。”
边缘陈述着事实,抬起头来看向真真。这是个不喜欢化妆的女人,女人通常以为化了妆能使自己更漂亮,但从心理学上来说,男人们却更喜欢女人裸妆的样子。
单从这一点上来讲,这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先就比其他女人占了上风。
边缘想想最近炒得沸沸扬扬的天墨总裁的绯闻,又看看眼前女孩一脸的恬淡,挑了挑眉,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决定选择避而不言。
或许,这个新任的梁家大小姐,才是世间最最聪慧的女人。
“晚上睡眠怎么样?醒来的次数多吗?”
真真腼腆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爸爸说,我昨天晚上起来了一次,跑到花园里把他最心爱的芍药花圃都给拔了……”
她吐了吐舌头,红色的舌尖tian过唇瓣,俏皮而可爱。
“嗯……”
边缘认真的点点头:“这种情况还是会出现,不过次数会越来越少,按时吃药,顺着我的治疗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想了想,又补充到:“最重要的,不要给自己压力,不管什么事,都要放开了,往好处想,你这病,压力大了,容易反弹。”
“嗯。”
真真乖巧的点头,她会好好听话,配合治疗。韩澈很忙的,已经有两天没给她来过电话了,她不敢打扰他,生怕给他添一点点麻烦。
“那,我就先告辞了。”
边缘合上笔记本,利落的装进背包里。真真看着她的动作,眼里有种艳羡的神色。
到底是心理医生,边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到:“别羡慕,等你病好了,你还是会回到岗位上的,不是吗?学界要是少了你这么位天才博士,该是多大的损失?”
被人一下子点透,真真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觉得遇上了知己,对边缘的态度也熟络了起来。
边缘走了之后,真真掏出手机,翻到韩澈的号码,犹豫着该不该给他发条短信?
他如果有时间,一定会联系自己的,自己答应了他,会乖乖等着的,如果贸贸然给他发短信,会不会给他增添麻烦?
可是,他说过,要陪着她一起……真真想,即使他很忙,不能来,好歹也应该让他知道。她摸摸小腹:这是他们的孩子,爸爸已经和医院联系好了,下午就要拿掉了。
“宝宝,告诉爸爸一声,好不好?”
电话不敢打,真真按动着手指,给韩澈发去条短信,短短的几个字,敲上去的时候,郑重而小心:下午三点,市立医院。
短信发出去了,许久,真真的手机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并不抱怨,想着他也许是太忙了,没有看见,也许是因为贺明彤在身边,所以,他不能回。
没关系,即使他不来,她一个人,也会好好的。
门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厚实的木门被推开了,梁骏掣手里抱着一只纸袋子披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也带进来一阵冷风。
秋初,已经很有些凉意了。
“乖女儿,快来,看爸爸给你买什么来了?”
梁骏掣脱去西服外套,对着真真说话的样子,就好像个年轻的父亲,而真真只是他五六岁的女儿。
“什么呀!”
真真佯装并不在意,脖子却抻的老长,往梁骏掣怀里探。
“好东西!”
梁骏掣把纸袋子往真真怀里一塞,讨好似的看着她。真真一低头,用手撑开纸袋口,满眼是一粒粒圆嘟嘟、胖鼓鼓的爆米花,散发着奶油的甜腻香气。
“哇!”
她坐在地毯上,笑的满心欢喜。
梁骏掣跟着她坐在地上,从纸袋里抓了一把递到她嘴边。真真就着他的手掌,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嘴,一边嚼着,一边感叹:“好吃,好吃!”
“呵呵……”
梁骏掣笑的有些傻气,眼底却暗藏着心疼,那些事,不能让乖女儿知道,大不了,他一辈子把女儿养在家里,女儿已经这样了,要是再受到刺激,再生出些什么事端来,别说女儿受不了,他头一个就要疯了!
“哎呦!这父女俩是偷偷躲起来吃什么好吃的?”
聂绵卿一推房门,走了进来。
真真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欢喜的扑向聂绵卿:“妈,你总算是来看我了。”
真真被梁骏掣接回了梁家,一方面是为了她的身体,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想补偿她,尽尽这些年都没给的父亲的义务。
真真是点头了,聂绵卿却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一起来,她说,她已经老了,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再不想有一点变动。
聂绵卿虽然没有跟着一起来,不过隔三差五的却经常来看她。每次来,都会带些真真喜欢的小食。
“我闻闻,一股奶油香。”
聂绵卿捏捏女儿的脸,仍旧在探索着食物的香气,一看梁骏掣手里的爆米花,登时怒了。三两步跨上前,一把夺过梁骏掣手里的纸袋子,吼道:“你!你怎么能给她吃这种东西?”
“啊?怎么了?”梁骏掣一脸无辜。
“怎么了?垃圾食品懂不懂?真真身体一直都很弱,你这么大一个总裁,就不能弄点鱼翅燕窝?就用这个打发宝贝女儿?”
“我我……我怎么是打发,是LZ排了很长队买的!”
两个大人,年纪加起来都超过一百岁了,为了她这个大孩子,吵得面红耳赤。真真也不劝,只拖着腮帮子笑着。
午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用过午饭,聂绵卿陪着真真小睡了一会儿,才又把她拽起来换好衣服,准备去医院。
真真坐在那里,两眼直盯着手机。手机里干干净净的,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
“真真,好了没?”
梁骏掣在外面催了。
“好了好了,大男人的,多等一会儿怎么了?不知道女人出门麻烦吗?”
的确是挺麻烦的,真真看看身上厚实的毛衣,密不透风的外套——至于把她穿成这样吗?
“妈,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聂绵卿一面答应着,一面又走进衣帽间:“我看还得带件大衣,天凉了,刚做完手术,还是保暖些比较好。”
真真想说,现在也不是数九寒天,不至于那么冷,何况,进出医院都有梁骏掣那拉风的卡迪拉克,用得着包的跟粽子一样吗?
不过,她没说,她只要乖乖接受就好。
“哎呦!我的小宝贝,怎么裹成这样了?”
房门一开,梁骏掣一看真真这样,立即忍不住大笑。
聂绵卿瞪他:“你们男人懂什么?怎么懂得女人的辛苦?”
梁骏掣张大了嘴,好吧,他是不懂,但你一个一辈子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又懂得多到哪里去?
真真又笑了,她安安静静下来,才发现,原来爱着自己的人,真的好多好多。
梁骏掣拉过真真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走吧,虽然不赶时间,早点去,没那么紧张。”
“嗯。”
被父亲牵着手走出了梁家大门,阳光照在她眼睛上,刺激的她猛的垂下了眼睑。好半天,她才适应了,睁开眼看看周围,只有爸爸那辆拉风的卡迪拉克,没有那辆红色的、车牌号六个六的法拉利。
“要爸爸抱你上车吗?”
梁骏掣虽是询问,却已经将女儿打横抱起,小心的放进车内宽敞的座椅上。
这风是不是有点大?聂绵卿被风吹眯了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庆幸还好出门时带了件大衣。
有梁骏掣的安排,真真的手术进行的很隐秘。进入医院也没走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大厅,直接就上了顶楼的手术室。
真真躺在手术台上,听到梁骏掣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对医生们说话。
“我女儿以前做过肾移植手术,你们要格外小心,不然,我吊销你们执照,另外,你们这家医院也不要想再开下去了!听到没有?”
这么侮辱人的话,医生们自然懒得理会。
梁骏掣急了:“我说,你们怎么没反应?院长呢?去把你们院长给我找来!”
这就是蛮不讲理、仗势欺人了。
“爸爸!”
手术台上的真真,娇蛮的叫着梁骏掣,严厉的商人,立马转换了表情,憨态可掬的跑到女儿身边:“乖宝宝,怎么了?是不是这个麻醉师弄疼你了?”
梁骏掣一指正在给真真腰上上麻醉的医生,样子瞅着就要怒了。
真真握紧他的手,麻醉生效的前一刻,她笑着对他说:“爸爸,你别胡闹了……还有,爸爸,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