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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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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平颂:“你应该去当一个演员。”他似乎是被长离的话气到了,话音有些抖,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长离:“世上就从来没有什么‘应该’要做的事,只有不得不做和愿意去做,你觉得我是不得不当演员,还是愿意去当演员?”

    曲平颂,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长离:“我只听人话。”这句话似乎把他自己一起骂了进去,但长离一直觉得,曲平颂这三十来年一直是人身鬼心。

    曲平颂:“你!”他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声音非常的沉,像是要呕出血来一样。

    他想要上前,攥住长离的肩膀,可长离微微的一让,就让开了他手。

    他道:“想来硬的?”拿木仓逼着他演戏?

    他嗤笑:“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小时候他说自己不喜欢演戏,这二十多年来无论他出演了多少个受人赞誉的角色,无论他获得多少的奖项,无论他被多少人崇拜,他也从来没喜欢上过演戏这一职业。

    小时候他说不会对母亲有任何期待与在意,那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为母亲流过一滴泪。

    小时候他说过不会任曲平颂摆布,那这二十多年,他没有一刻不在为逃离做准备。

    他信自己的话,远甚于去听旁人的话。

    曲平颂:“路都已经走了一半……”他一手捂着心脏,似乎十分的难受。

    可长离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完全没有上前去帮他的意思,他道:“那不是我想走的路,只要我不愿意,走的有多高,我都会掉头,哪怕我已经站在了峰顶,我也会直接从顶峰跳下去。”

    所以,长离骤然的决定放弃演艺之路,其实是在留住自己。

    若他真的按照曲平颂的希望站上演绎的顶峰,那站上去的那一日,就是他的忌日。

    无论怎么挣扎,放在面前的路却只有一条,明明看见了广阔的天地,却只能困于狭小的井中,明明能够救赎自己,退路却被自己唯一的亲人斩断。

    渴望生存与自我厌弃来回挣扎,厌恶演绎他人的人生,在这条道上达到了顶峰,曲长离,只有死这一条路可以走。

    因为他被强逼着低下了骄傲的头,被亲情捆绑着沉入了腥臭的泥潭,被不愿反抗的自己斩断了最后的希望,他活不成的。

    哪怕是有蔚蓝的救赎,他也活不成。

    他已经,彻底的厌弃了自己。

    曲平颂往后退了两步:“我是为你好。”他低着头,仅能够看到不停抖动的腮帮子,但语气已经足够狰狞。

    这个素来儒雅锐利的男人,此时终于展露出疯狂而又可悲的一幕:“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他喃喃着。

    长离:“我只听我自己的,不管是你,还是她,你们只配做我的引路人,却不会成为捆绑着我的那一根风筝线,她已经死了,我还活着,我不会允许自己活成自己厌恶的样子。”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不远处那一大块玫瑰花田说道:“你早就该醒了。”

    既清楚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整日里疯疯癫癫,用另一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暴戾,不过是,逃避而已。

    曲平颂粗声的喘着气,缓缓的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珠子狠狠的凸出,就如同发狂的公牛的眼睛:“我会让你听话的,我会让你听话的。”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我和你妈妈要你做什么,你从来都不会马上答应,只有自己乐意做到,才会去做。”

    “你妈妈叫你和她学演戏,你不乐意,我叫你听你妈妈的,你也不乐意,小孩子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呢?”

    “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不断的重复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好像真的得了失心疯。

    长离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眼神凉薄如月光:“你也配教育我?你这样的人,也配有孩子?”

    既然你们爱自己爱到不受控制,又为什么还要生下一个注定要倾注爱的孩子?仅仅只是为了延续血脉?真自私啊。

    天色渐暗,起伏的玫瑰花田显得有些杂乱,却无损它的美丽。

    长离:“一切都结束了,我不会继续那条路,也不会再见你,你慢慢等死吧。”

    曲平颂捂着心脏踉踉跄跄的跟上来,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却拉不到,他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回来,回来,回来……”声音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沙哑,好似耗尽了所有的心血。

    长离没有回头,他轻声的话语消散在凉薄的夕阳中:“早就该这样了……”早就该斩断这让人厌烦的一切。

    既然他这么在意这一段可贵的爱情,那他就抱着这一段爱情去死吧。

    从来反正也没人拦着他,他只是一直抱着那可悲的回忆,一边折磨自己,一片折磨旁人而已。

    不远处的电线杆上传来几声杂乱的鸟鸣,啾啾,啾啾,非但不动听,反而还扰人得很。

    夕阳染上了一层层的朱砂,变得如血一般鲜活,纷乱的云来来去去,堆积成丑陋的模样。

    在长离的身前,是一条蜿蜒的小道,在他的身后,是殷红如血的玫瑰花田。

    花田之前,半蹲着一个佝偻的,十分苍老的男人,他正紧紧的捂着心脏,好似十分的痛苦。

    他低眉,浅笑。

    走过人生路,捧起那一朵艳丽的玫瑰。

    曲平颂将它的刺深深的捧入心中,让它吸食着自己鲜血成长,最后在开得最盛的那一刻枯萎。

    可他不会,再美的玫瑰花,你只会出现在他的眼底,不会出现在他的心头。

    时光兜兜转转,他依然只愿尊重自己,依然只愿为自己而活。

    风里似乎传来了一声声低沉的声音,那是生长在风里的低唱,迎着风,长离微微的抬起头,望着远方夕阳的方向,轻轻的哼唱。

    风在听,听你离开的声音。

    水在听,听你告别的声音。

    云在听,听你漂泊的声音。

    梦在听,听你转身的声音。

    你在听,听你放下的声音。

    听啊听,风无语。

    听啊听,水无声。

    听啊听,云无心。

    听啊听,梦无言。

    听,沉在你心底的声音。

    听,沉在我归路的声音。

    听,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