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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道观里的长离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淡然的起身,打开门,望着道观外一片雪白的天地,神情间透着些冷淡。
他伸出修长的手,去接飘过来的雪花,雪花似乎有所感应,轻轻柔柔的落到了他的手中,这一片脆弱而美丽的雪花,在接触到她冰冷的皮肤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融化,那精致而脆弱的形状,静静的衬托着长离的手,让他的手也带上了一分软弱。
可软弱这个词是与长离完全不搭边的,他手轻轻的扬起,那一片雪花就再次飞回了空中,融入到了那漫天的风雪之中。
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这气体不是寻常人一般带着热气,反而如同雪花一般冰冰冷冷。
他静静地矗立在这风雪旁,好像透过这风雪在看着世间百态,他将手收回,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无趣。”也不知是说那山下的兄妹无趣,还是说这风雪无趣。
只不过在他话音落下来的那一瞬,天空中飘荡的雪花更为浩大了,足足在山下待了半个月的莫家两兄妹待得十分的不耐烦,他们想起正卧病在床的兄弟,便不顾众人的阻拦,一意上山。
碍于这两人的身份,他们身边的人既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思,又不能让他们出现意外,所以直到京中的电话打过来时,他们才放心。
不过,在知道自己等人要陪着这两个小祖宗一同上山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不解,这是为什么?这两小祖宗不要命了?
而那通电话正是莫老爷子打过来的,他在得知这边的情况之后,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去。
正躺在特殊医院的莫家二少爷,满脸的青黑,他身上血脉像一条条蜿蜒的蛇一般,凸起浮动,这血管里还流淌着青黑色的鲜血,让人一见便觉悚然。
从头至尾,莫二少爷就如同一具尚未被炼化的僵尸一般,丑陋,痛苦。
他的嘴开合着,时不时发出一道微弱的嘶嘶声,而他的母亲则是时不时的看他一眼,眼中不时有泪水滑落。
远在西方的山林里,一行人深一脚,潜一脚的踩在厚厚的积雪中,天空不时有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透过树梢的间隙落下来,若是一个不小心撞在了树上,那树顶的积雪也会如同雪崩一般落下。
哗啦啦,又是一场意外,这一次遭遇不幸的人是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看上去颇为面熟,这是第一次来道观的那人,他脸上的表情郁闷的就好像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次也就算了,居然还有第二次。
这第二次不只是指他又一次遇到了雪崩的意外,还是指他第二次在下雪的时候进山。他看着前面那两个小祖宗,嘴里苦的就好像吞了黄连。
“没事吗?”一直被哥哥护着的小女孩倒还有闲心过来问候,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顾好自己吧,小祖宗。”
莫大少爷拍了拍妹妹的头,说道:“安心赶路,不然一不小心滑出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莫四小姐嘴里不服的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老是这么管着我,我已经长大了。”这个大子还带着余音,她的手就不知道撞到了哪,然后又是一阵哗啦啦的积雪落下。
莫大少爷赶紧拉着妹妹往旁边一避,可避的不及时,他自己倒是安然无恙,可妹妹半个身子却落了雪花。
莫四小姐冷得哇哇直叫,一行人赶紧上前,助她清理身上的积雪。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语气万分不满的抱怨道,同时目光放远,仿佛能够瞥见山上那座道观啊。
这句话似乎开启了什么不好的预兆一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接连遇到了许多的意外,赶到道观门前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差得不得了。
望着那座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道观,莫四小姐感动的快要哭出来,她身体里突然浮起一股力道,就匆匆的往道观跑去,可跑到半路,她脚下就一个打滑,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整张脸扑在雪地里。
望着这经典的摔跤姿势,其他人居然奇异的愉悦到了,他们脸上的神情万分的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好不容易将妹妹拉起来的,莫大少爷瞥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也不好出言斥责,毕竟是他们一意孤行,要迎着大雪上山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全是雪花清冷的气息,他的手被包裹在厚重的衣服里,拍在道观的大门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可道观却一直无人来开门,他敲门的动作不由得更加大。不知道敲了多久,道观里才隐约传来了响声,站在门外受冻的人,这才重重吐了一口气,毕竟他们也没胆子硬闯进去。
道观里若影若无的响动,天地间呼啸的风雪之声,旁边妹妹抱怨的嘟囔声,以及血液涌动的汩汩声,通通涌入了莫大少爷的耳中,他不晋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感觉,或许就叫近乡情更怯。
多年前,这个弟弟出生的时候,他还曾经抱过他,可后来就完全没了这种机会,他听着门被逐渐打开所发出来的吱呀之声,一颗心跳的老快。
直到正对上长离之冷漠的视线的时候,莫大少爷的心跳才慢慢的恢复了原样。
长离看着这一行风尘朴朴的人,目光在先前的那个青年之上停留了一瞬,青年下意识的露出讨好的笑容,长离却将视线收了回去,他冷冷的说了一句:“进来吧。”也不问他们的目的为何。
这行人抬着僵硬的步伐往道观内走,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他们整个人都感觉活过来了一般到关外。
道观内外是不同的两处天地,虽然没有什么取暖的措施,但这群人硬是觉得道观里温暖如春,长离坐在外边的椅子上,丝毫没有接待他们的想法,他神色冷淡:“这次你们又要用什么理由来说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