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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碧影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月家的血案其实是和皇宫里的某一位可能是有关系的,而在凤歌城,凌云志从凌风的口中听说的那些,虽然和风峦皇室谈不上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简陌就是感觉,凌风的合作伙伴,有风峦皇室的人,应该也是有苗渊的人,或者,他们根本就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她与风峦皇室的关系,只可远不可近。
“是。”非语退下了,曼舞还担忧的站在简陌的身侧,简陌只是看着窗外的沉沉暮色,什么都没有说。
或者,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
一时屋子里都是让人窒息的寂静,寂静的似乎能听到自己纷乱的心跳声。
“曼舞,那个小乞丐在哪里？”简陌突然问,白日忙碌,也没有来得及,既然明日要进入镇远候府,今夜当然要做足了功课才好。
“连同他的母亲都已经接入了那宅子。”曼舞低声说。
“走吧。”简陌沉声说,和曼舞出了门,径直奔着那座院子而去。
虽然是夜,但是宅院里的人却没有尽数睡去。
角门边的一处小小的厢房里,正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简陌在庭院里顿住了,听了一会,然后才去敲门。
那个小乞丐很快就来开门了,尽管有白日的接触,他的眸子里还是透着深深的戒备。
简陌淡淡笑了,勾了勾唇角对着面前戒备的孩子说：“我是大夫。”
只是四个字,那个孩子就豁然后退,让出了路。
简陌进去,看了看已经咳嗽的浑身无力的的妇人,那妇人看着简陌,想要说什么,但是一出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简陌也没有说话,只是从曼舞手里拿过自己的包裹,掏出自己的银针,让妇人躺平,就开始扎针,手法快而稳,几针下去,妇人先是吐了一阵,出来了一些痰,呼吸顺畅了很多,这才气若游丝的说：“谢谢公子！”
“无碍,我是大夫。”简陌缓慢的收起银针,微笑着说,“今夜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安心休息。”简陌说完起身就走了出去。
毫无例外的,那个小乞丐跟了过来,一直跟到庭院里,远离了屋子里的人的视线,才噗通一声跪在简陌的面前：“请公子救我母亲一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简陌只是认真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个小乞丐急了,以为简陌不愿意,重重的一头就磕在了简陌的面前：“公子,母亲一命,我可以用我的命来抵！！”
“如果我不想要你的命呢？”简陌反问,没有阻止那个小乞丐磕头。知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知道做事情要付出代价,这个孩子,她心里是喜欢的。
“公子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在大街上公子给了我银子,我就知道,公子是有什么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的,公子请说。”那个小乞丐跪得笔直,看着简陌是不惊不惧,这份胆色就很让简陌欣赏。
“跟我来。”简陌说着往外走。
小乞丐一言不发的爬了起来,跟着简陌身后就走,步履坚定,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
“去洗干净,换身衣服来见我！！”简陌指了指屏风后的一大桶热水,对着那个小乞丐说。
小乞丐冷了一下,眸子里明显有慌张的情绪,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衫。
“怎么,这个要求都不做,还想我救你的母亲？”简陌冷冷的反问。幽深的凤眸看着小乞丐,里面是满满的冷意。
那个小乞丐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下简陌似乎了然的面容,牙齿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的走到屏风后面,脱了衣衫跳进桶里,狠狠的洗了一番,如果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洗个澡算什么。
简陌的唇角却是勾了起来,倒是一个有骨气的孩子,也是一个能明白利害,知道决断的孩子。
那个小乞丐洗的干干净净的,穿着一身略略肥大的灰色衣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头长发就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皮肤确实是白的,一张脸也是美的,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曼舞瞪大了眼睛,简陌却是神色如常,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吃饭。”简陌依旧淡淡的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大碟热气腾腾的包子。
香气弥漫,那个小乞丐深深咽了一口口水,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吃过饱饭了。
抬头看了看简陌,她的神色一片淡然,小乞丐听话的上前,拿着包子咬了一口,然后就吃了起来。
简陌的眉眼闪了闪,这个小乞丐其实是个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吃相很是优雅,看得出家教很好,至少不是出生在一般的家庭。而且是来自平云镇的不一般的家庭,这实在是值得探究的一件事情。
那个小乞丐吃饱喝足,然后站在了简陌的面前。
简陌拿出一根头绳,三两下就把那个小乞丐的头发扎了起来,端详了两眼：“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公子要我做什么。”对于身份被识破,那个女孩一脸的冷然竟然没有半分慌乱,似乎刚刚洗澡之前的恐惧都是假的,一双星眸看着简陌,透着坚定,似乎此时简陌让她上刀山下火锅,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听说过镇远候府吗？”简陌突然问。
那个女孩立刻瑟缩了一下,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来自镇远候府？”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是真真切切的浮现出来了恐惧,甚至要转身就跑。
可是曼舞已经堵住了她的退路：“放心,公子不是坏人！！”
“镇远候府还有好人吗？”那个女孩颤抖着身子反问。
“你说,怎么回事？”简陌沉声说,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情况,看着女孩愤恨的模样,“你如果不说,我就不会救你们,你要知道,任何地方也都有好人,那个人是好还是坏,你的心可以分辨！”
女孩看了简陌半晌,才颓然的放轻戒备：“我说。”脸上带着视死如归,既然已经这样了,反正也是逃不掉,她就赌一把。
简陌点头,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着说。”
女孩小心翼翼的坐下了,看了看简陌,终于开口：“我原本不是乞丐,爹爹是平云镇的守将,一直镇守在那里,那是一个异常和乐的小镇,虽然有时胡人会来犯,但是爹爹和叔叔们,都会打炮,有时人多,也会有镇远候派来的人帮忙,也没有什么大碍。三个月前的深夜,一群人袭击了平云镇,有人从里面杀了士兵打开了城门,爹爹匆忙之中,将我和母亲扔进家中的一个废弃的地窖。然后就去杀敌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当我和母亲在一切都平静下来的黎明离开的时候,是和一群逃难的人一起离开的。逃难的人中有人在哭,说屠了平云镇的是镇远候府的人,然后在路上,有穿着镇远候的军队士兵服装的人,骑着马一路追杀。我和母亲都被踩晕了,倒在死人堆里才逃过了一劫。”
简陌眉眼渐渐冰冷,想着劫掠,想着有人借着平云镇的事情生事,却没有想到,这些人不仅要屠杀,还把屠杀的恶名栽在了镇远候的头上。
如果镇远候失去了边关百姓的人心,即便是有十几万大军,这边关也保不住的多。
果然是用心良苦,而又偏偏镇远候在那个时候受伤,昏迷,然后失踪。来不及调查,来不及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这个恶名只会坐实了。
桂家军人心浮动,白城百姓人心浮动,果然都不是好事。
“我们化作乞丐进入了白城,母亲不相信镇远候是这样的人,但是我们住的破庙里,那夜里被一把火烧光了,而母亲因为咳嗽的厉害,吵了那群乞丐的睡觉,所以把我们母女赶了出来,又一次躲过了。那些人最后进入了镇远候府,是一个女人接应的。母亲让我偷偷跟着的。”那个女孩接着说,“也是从那一日起,那些从平云镇逃出来的人,在路上追杀之后还剩下的人,我能脸熟的,在白城一个都找不到了。所以我和母亲甚至不敢出来,只能夜里出来找一些东西吃。最近没有人在查,城里也有乞丐了,所以我才敢出来要吃的。”
“镇远候府住着一对母女,是镇远候去平云镇救援的时候遇到的,她们说,是平云镇守将的妻女。”简陌听完了,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怎么可能？”女孩一下子站了起来,眸子里都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可能？”简陌的目光扫了一眼窗外,然后淡淡的说,“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她也没有办法证明,那么都可以说自己是。”
“我……”女孩说不出来话了,满腔的愤怒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能证明！”那个妇人扶着门框踉跄着的站稳了自己的身子,嘴里一个劲的穿着粗气,显然是短短的一段路,耗尽了她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