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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个聪明的。”苏晓珂见黄韵竟然能从自己之前帮苏月月的事情上猜出一二,不禁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坐在了一旁,颇为随意地说道:“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乐意与不乐意,每个人都有失手的时候,别人不愿,我就不强求。”
黄韵回头看了苏晓珂一眼,回过头之后继续做面,说起来,其实她一点也不明白苏晓珂在想什么。
明明今晚费尽心思的为苏月月铺了一条路,可只因为对方不愿,就这么算了?
如果换做是她,她觉得自己未必会甘心,保不齐还会再劝。
“难道说,苏月月对于姑娘来说,也只是个棋子?”黄韵不说话,苏晓珂也不说话,但是到底还是她沉不住气,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若是那些人知晓,恐怕也会寒了心吧?”
“谈不上什么寒心不寒心。”苏晓珂嗤笑一声,随后淡淡地说道:“这世上熙熙攘攘,来往皆是为利,儿时的情分让我帮她走到安和居主厨的位置,若是再往后,拼的未必就是情分,因为我需要的是忠心。”
苏晓珂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但是同样也是个十分现实的人。
她答应了苏小可要照顾她的家人,所以她可以不遗余力地去对林纾和苏子佩好。
至于苏力一家也好,亦或者廖奶奶一家也好,她都有自己的考量。
当初苏力一家愿意帮着林纾,她自然也不会忘了旧情,但也正是因为这旧情,所以她才第一个选择苏月月进京。
可是苏月月很显然并不敢去承担这一切。
其实,苏晓珂刚才在跟王贤一和赫连超议事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
苏月月自小就长在苏家村,她没有见过那些阴谋诡计,若是苏晓珂有足够的时间来引导她,或许能堪大用,可是现在苏晓珂没有那么多时间。
她答应了靳慕冥三年,那必然要在这三年里做出一番大事来。
机会,从来都是不等人的。
“我可以。”令苏晓珂没有想到的是,黄韵竟然接过了话头,“如果苏姑娘愿意相信我一次,我想我可以进京一试。”
“若是留在太后身边,恐怕我根本顾及不到你。”苏晓珂其实也很意外黄韵会答应,毕竟二人的关系还没有她和苏月月那么亲近,当下分析道:“而且一旦以后若是让人知晓你是我的人,很有可能别人对付不了我,就会对你动手。”
“苏姑娘,若是你送我入京,我能在太后面前露脸,那也不代表我不会遇到算计。”黄韵摇摇头,有些苦笑地说道:“可是我不怕。”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苏晓珂其实并不担心黄韵会出卖自己,亦或者说以后两个人的合作出现什么问题,毕竟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不过是帮她入京,至于其他的,苏晓珂还未与此人有过多的接触。
“因为我父亲。”黄韵很快就擀好了面条,等待水开的时候才轻轻开口道:“我们黄家在青石镇做了很多年的米粮生意,可是父亲一直遗憾,因为当初祖父还在世的时候,黄家在京城也是极其风光的。”
“如果我没记错,你有兄长。”苏晓珂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在这样的时代,黄韵作为一个女子,没必要把家族的重担扛在自己身上。
“我不想嫁人。”黄韵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父亲一直希望能够恢复当年的风光,可是他不肯相信我,兄长他……不过是个平庸之才,能守住家业就不错了。”
听出黄韵语气中的失落,苏晓珂也忍不住微微有些感慨,她其实很庆幸自己生在现代,到了这里又恰好遇到了靳慕冥。
虽然不拘束女子做生意,可外头到底还是不相信一个女子会比男子厉害的。
特别是黄家这样有子的人家,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以后可能外嫁的女子身上?
“可我听说,你父母兄长都是待你不错的。”苏晓珂也是试探,她是中意黄韵能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至少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可是她也不希望一个女子心怀怨恨的进宫,到时候平白会惹来很多麻烦。
“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想法。”黄韵微微一笑,见水开了,一边将面放入水中一边说道:“我希望能帮一帮父亲和兄长,哪怕以后兄长撑不起家业,还有我。”
苏晓珂喜欢黄韵这样的女子,当下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若是你能说服你父母兄长,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黄韵一愣,转头看向苏晓珂。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苏晓珂见黄韵一脸怔愣,忍不住笑着问道:“难不成你觉得我不答应你才是对的?”
“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黄韵听到苏晓珂这么说,突然展颜一笑,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她福了福身子,轻声道:“苏姑娘放心,我必然不负所托。”
也许,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
苏晓珂没有说,她送黄韵进京到底是要做什么事,可是黄韵应下了。
至于以后,究竟会成什么样子,谁又能完全说的清楚呢?
……
“你答应她了?”吃过面以后,王曼便陪着苏晓珂一起回了客房,因为知道明日一早王贤一就走,二人也没打算在歇着,索性半躺半靠地在贵妃榻上聊天。
“嗯,我觉得黄韵可能更适合。”苏晓珂点点头,想了想才说道:“月月虽然这段时日受了一些教导,也见了不少人,可终究还是太过胆小,你知道,那个地方……这样可不行。”
“可你先前分明是要送她进京的。”王曼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说道:“虽然说胆子小,可到底是跟你亲近些,这黄韵就……”
“这个东西,谈什么亲近与不亲近?”苏晓珂笑了,看着王曼说道:“若不是你不会做菜,我倒是希望让你进京,左右不过是多留条后路而已。”
“说起来,我好想从来都没问过你。”王曼看着苏晓珂,顿了顿还是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曼儿,有些事我不需要瞒着你。”听到王曼这么说,苏晓珂不禁微微一笑,想了想之后才道:“我那个夫君,其实是战王殿下。”
“你……你说什么?”饶是王曼早就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差一点将刚入口的热茶全都喷出来,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说苏晓珂是想去找她父亲报仇啊,亦或者其他,却从来没想过那个猎户竟然是战王靳慕冥!
“我没骗你。”苏晓珂摊开手,一副无辜地表情说道:“他先前失忆,我自然谁不知道他是谁,可后来他恢复了记忆,还见了你父亲,所以我才有所察觉,他也没有瞒着我。”
“他是不是要丢下你?”王曼突然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猛地将茶盏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放,有些恼怒地问道:“战王又怎么样?难道就能翻脸不认人了?你们俩虽说没有成亲,可那官府的文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他敢不认账,我就替你去告御状!”
“曼儿!”苏晓珂没想到自己几句话竟然让王曼误会了,当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啊?”王曼一愣,见苏晓珂哭笑不得,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当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只当你是受了欺负,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想回京请旨赐婚,可我不想落后于他太多。”苏晓珂摇摇头,敛去眸中的笑意,认真地说道:“我不想让别人提起我与他来,别人会说,你看,战王殿下竟然娶了一个渔家女,真是可惜……”
说到底,还是苏晓珂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如果是这个时代的姑娘,一个渔家女,能得战王的心,大概早就开开心心的嫁过去了吧?
毕竟,她们自幼就是在家从父母,出嫁从夫君。
“我觉得你做的也没错。”王曼听了这一番话,颇为感同身受地说道:“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得了长公主的另眼相待,那些人表面上对我恭敬,父亲下狱的时候个个都说我是命格太强,结果克父克母,不然又怎么会母亲早逝,父亲入狱呢?”
提及那段昏暗的时光,王曼的脸上也有些暗淡,那个时候她也怀疑过自己,若自己是男儿身,是不是那些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如果这一次的贡品不出问题,王贤一说不定就会调去京城。”苏晓珂不愿看到王曼这样低落,索性岔开话题说道:“到时候,如果你父亲能够上任,我跟你一起去潮州。”
“你想做什么?”王曼一愣,随后问道:“你不会在打潮州港口的主意吧?”
“我知道瞒不过你,朝廷现在禁海,但我听闻潮州那边不少人都在做走私的生意,为什么别人能做,咱们不能做?”苏晓珂托着下巴,毫不在意地问道:“而且只要海帮能名正言顺,咱们还愁建不起船队来?”
“你是不是疯了?”饶是王曼一向佩服苏晓珂,这会也忍不住反驳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被朝廷抓到,可是要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