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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文嘉宁提前到了咖啡厅。
因为不知道郑铃喜欢喝什么，文嘉宁给她点了一杯果汁。
七点过了一点点，郑铃姗姗而来。
“谢谢。”郑铃说着，端起果汁喝了几口，一下子，就下去了小半杯，看来很渴。
文嘉宁又将服务生叫过来，给郑铃续杯。
“家里有点儿事，所以忙了一下午，都没时间喝口水。”郑铃解释。
“那倒是我的不对了，竟然还叫你出来。”文嘉宁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啊，反正现在都忙完了。”郑铃耸肩，“你叫我出来，是不是想和我说于耀文的事情？”
文嘉宁点头。
她没有立刻说于耀文，反而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愿意这么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
“这有什么的。”郑铃道，“虽然我挺难过挺伤心的，但是还没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文嘉宁突然觉得，自己和卑鄙，很无耻。
简直和施柔一样的心理有问题。
“那天当着于耀文的面儿，我是故意那么和你说话的。”文嘉宁道，“我那时候故意想刺激你，也是想看你难受，给自己出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想，简直太恶毒了。”
“我感受出来了。”郑铃说着，都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也挺委屈的，我还想着自己已经够惨了，都被男朋友给绿了，结果还被你夹枪带棒地损了一通，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最最可怜可悲的人了。但是回去之后想了想，很多事情，又释然了。要是将我放在你的那个位置，说不定我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郑铃顿了一瞬，然后拿一种十足了然而又肯定的目光看着文嘉宁：“毕竟，你也喜欢他。”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尽管她第一次见文嘉宁的时候，她和于耀文说话也是夹枪带棒没有个好语态，那也只是因为她吃醋了。
文嘉宁有些讪讪。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郑铃，偏见和敌意太大了。
“包括今天去找你，也是想用你来刺激施柔。”文嘉宁索性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我也是暗搓搓地在利用你。”
郑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何必说出来呢。”
“不过她的那个反应，倒是让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文嘉宁说着，话锋一转，“我倒是要感谢你。”
“不必不必。”郑铃摆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需要你的感谢。”
“施柔今天过来找我，是想让我去于耀文，她说于耀文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有些担心他。”文嘉宁道，“但是我想，可能你去比较合适。”
郑铃突然觉得，胸口仿佛是被一记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子，有些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对着文嘉宁，露出一个十分惨淡的苦笑：“就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宋彤？”
虽然知道肯定的回答对她来说很残忍，但是文嘉宁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郑铃摆摆手，“有些事情，看来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文嘉宁眉头一皱，不是很懂她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于耀文已经不喜欢那个宋彤了呢？”郑铃反问着她，“亦或是，他已经更喜欢别人了呢？”
“怎么可能。”文嘉宁想也不想地就否认，“于耀文对宋彤的感情，真的比你想象中深多了。”
“可是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啊。”郑铃叹了口气，“不是有句话么，不如惜取眼前人。说不定于耀文，就真的惜取眼前人了呢？”
文嘉宁被郑铃这么说的，有些发毛。
她吞了吞口水；“你是什么意思？”
郑铃很是直白：“你就没有想过，于耀文心里，现在喜欢的是你吗？”
文嘉宁觉得更加荒谬了。
简直比刚才还要荒谬。
“别开玩笑了。”文嘉宁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他可能要发火的。”
“那他为什么要发火呢？”郑铃依旧在逼问，“我看是因为心虚吧。”
文嘉宁一噎，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于耀文觉得，自己对宋彤的感情这么多年一直未变，那么他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没有喜欢上我呢？如果于耀文对宋彤的感情，真的像是你描述的那么深的话，他应该会逼着自己喜欢上我才对，毕竟他已经将我完完全全当成了宋彤。”郑铃继续解释，“但是他没有，甚至在上次的事情出来之后，他就和我提出了分手，一点儿惋惜的感觉都没有。我便觉得，他不是那么喜欢那个宋彤，更别说我了。”
“那是因为你不是宋彤。”文嘉宁回答。
郑铃总算知道了一个词，什么叫做……朽木不可雕也。
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完全觉得这文嘉宁是一块儿榆木疙瘩，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那是因为你们的潜意识，潜意识明白吗？”郑铃觉得自己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冥顽不灵的人，“你潜意识里以为，宋彤占据了于耀文的全部，于耀文自己也以为，他是非宋彤不可。知道了吧，知道了吧？”
文嘉宁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儿，相信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她还是觉得郑铃的的说法太过不可思议了。
不对，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刚刚说，你们是当局者迷，你们的潜意识已经那么想了，所以你们不会去考虑别的。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旁观者。”
文嘉宁没有说话。
郑铃接着道：“其实于耀文，挺喜欢你的。之前他在国外陪我，经常给我讲你们之间的故事，每一次说起你来的时候，他眼里都有光。女人的感觉真的很准，我能察觉出来，他很喜欢你。”
听到郑铃这么说，文嘉宁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于耀文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不是不喜欢她。
还有很多别的，但是这一句，让她印象深刻。
文嘉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半晌，她才吐出一句：“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
“是啊，但是这和我告诉你这些并不冲突，我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很希望大家都能过得好。”郑铃叹了口气，“虽然我是挺伤心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毕竟我真心实意喜欢过他，我希望他能幸福。”
文嘉宁觉得，郑铃是挺伟大的。
尤其是刚才见识了施柔那货，这两个人比较起来，郑铃真的是伟大极了。
“回家之后我狠狠哭了一阵子，但是现在，我也想通了。虽然从着一段感情中走出来，我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但是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郑铃努力让自己的语调轻松起来，其实越说，她的眼眶就越酸。
“你和我说的，让我去看于耀文，我大概是不能答应你了。你相信我，你去比我去，效果更好。而且我已经打算和他好聚好散了，便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说着，郑铃站起身，拽过自己的包包，转身走了。
转身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还好没有让文嘉宁看见，她还有一丝尊严。
她也不想放弃于耀文，但是……没有办法。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了。
她长成这个样子，就注定于耀文这辈子不会喜欢上她。
她只要和于耀文在一起，就永远都是宋彤的替身。
她无法接受这个，无法和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过一辈子。
正如她走的时候和于耀文说的，虽然她喜欢他，但是也不是非他不可。
这段感情中，她已经很可怜，很惨了。她不希望最后结束的时候，依然是那么惨淡。
文嘉宁看着咖啡厅门口，良久。
直到服务生过来礼貌得提醒她，说是打烊了，她才回过神来。
天色漆黑，外边已然华灯初上。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晚上九点了。
这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什么。亦或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以前很多时候，她都幻想过，要是有朝一日，于耀文不再想着宋彤，而是喜欢上她，她会有多高兴。
但是今天郑铃这么说了，她却没有什么感觉。
或是因为不是于耀文亲口说的。
文嘉宁走到门口，夜风吹来，冷得她打了个寒噤。
心里突然觉得更加复杂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于耀文了。
罢了，除非他主动来找她，反正她是不会去主动招惹他的。
回到酒店之后，文嘉宁去找了顾慕芸。
打算告诉她，小心施柔给她使什么绊子。毕竟今天施柔那个样子，是挺恐怖的。这人在疯癫状态下回做出什么事情来，谁都不知道。
但是不料，她还没说话，倒是顾慕芸先开口了：“诶你知道么，施柔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抢救中，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