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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室门望过去,一眼能看见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棺材。
石棺。
青石的底子,上面的青苔叫牛毛藓。不过地方太湿,水气重。牛毛藓由原来的浅绿色变成了连它妈都不认识的幽青色。
厚厚的生在棺材上,将棺材覆盖的一丝不露。
钟父盯着那些石棺,脸色一下阴沉了。
大肚子一上岸,瞥了一眼石室内,脸色也变了,张开嘴就嚷嚷:“这他妈谁!谁干的!”
听话里的意思,他们不知道那些石棺的存在?
钟有思明显对斗牛穴了如指掌,墓室里有几根毛他都知道。而看他的脸色,却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石棺。
一打量,估计有三十多具吧。
三十多具棺材?搞不好有三十多具尸体在里面。
大肚子早按耐不住了,三下五除二跑进去,抹了一下离他最近一具棺材上的青苔,然后挥手,一把将棺材上的青苔全扫了下来。
原来,那些青苔不是生长在棺材上的。
而是后天人为,覆盖上去的。
现在被一掀开,连带起整张青苔皮。跟剥香蕉一样把个石棺从青苔皮里剥出来了。
一整具棺材就露在外面。
三长两短的棺材板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样子却不像道教所用。我看着想根据道教的符咒衍化的,用的敕令字头。
仔细一回想,这不镇尸纹吗?
里面当真是尸体。
镇尸纹在石壁上凹槽很深,里面却填充的满满的,一些暗红色的东西。像帮半干不干的猪血。
我却知道,那是猫血。
棺材中既然养了尸体,又刻了镇尸纹。那一定是在养尸。镇尸纹是防止尸体太凶破棺而出,猫血则是用来催尸的。
没等我阻止,大肚子已经顶在棺材头部,把棺材盖打开了。
一具尸体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一具男尸,穿着清代时的黑棉长袍寿衣。头上带一顶同色尖尖小帽。尸体脸上干巴巴的,算不上栩栩如生,勉强能分清眉眼。
而他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指甲却老长,尖尖都开始长弯带勾了。
一看,脚下也一样。
十个脚趾甲都长长的,顶出了棉靴之外。说明,这指甲是他进了棺材后才长的,可见催尸速度之快。
棺内连同尸体,不臭味。
反而都香香的,带一股奇异的药草味道。那味和小时候我被蛇咬了,外公给我包的一种草药有些像。
可见有中药成分。
这一下,我算明白面前是什么了,不是养尸,是养鬼——摄青鬼。
前面说过,摄青是极少见的。
古书秘法上有云:人死后,躺在棺材下不吃不喝,七七四十九天后可成为摄青,摄青的厉害程度,相当于半妖。因此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其实这种方法不靠谱,成功率不高。
秘门以解尸手法,将人骨肉分离,青布果之。皮肉骷髅,香药调之。置于石棺,尸纹镇之。每隔三日,猫血催之。配合秘咒,七七四十九天后,摄青出世。
也就是说,有一种解尸的手法,能将人的骨头和肉完完整整分离出来。而面上毫发无伤。面前的尸体,不过一具皮囊,还有一具骷髅,藏在棺材下面的夹板里。
人魂随骨,魄随肉。
魂魄分离,日夜不安。且只隔了一层石板,却因为这层石板,让自己不能骨肉合一,怨气加倍。炼成的摄青鬼更厉害。
现在我们面前的尸体,不过一具皮囊。
而棺材的夹层,还有一架白骨骷髅。
斗牛穴灵气深厚,炼出的鬼比平常地方的厉害百倍。加上能在这里炼尸养鬼,看来钟父的斗牛穴不仅早给人惦记上了,还早用上了。
钟父一早明白,气的脸都白了。
他一定在心里想让他查出谁把尸体弄到他的斗牛穴里来的,他不把那人皮都扒了。
此时,如果有一口阳气,尸体一定走煞。我赶忙做了一个捂住嘴的手势,让他们千万不要说话。
可已经来不及了。
大肚子还向棺材内探了一下头,嚷嚷道:“这他娘的是个啥玩意儿!谁他娘的鸠占鹊巢,把他三十代祖宗都搬到这儿来了?我艹他大爷的!”
他还不知道面前的尸体多可怕,一直骂骂咧咧的。
不用说,那些口气全喷在尸体脸上了,还溅上两个唾沫星子。
尸体吸了阳气,一下睁眼了。
那双眼和人无异,不过眼白里全是红血丝。样子格外狰狞。
大肚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铁爪一样挣脱不开。搞的他跟个死鱼异样挣扎,想喊叫又发不出声,只能挥手,向他老哥求助。
刚想迈开腿过来,一只白骨手从棺材低下伸出来,一下握住大肚子的脚踝。看的出力道不小,大肚子叫的跟杀猪一样。
钟父见弟弟的样子,想上去拉他。
可不知什么时候,室内的棺材居然全都打开了。
一个个带尖尖帽的尸体从棺材中做起,一只只白骨手从棺材低下伸出来,死死拉住钟有思和钟灵的脚。
钟灵穿的热裤,修长的腿露在外面。
被白骨手一抓,白皙的脚踝上附近立刻变红,跟变青了,可见力道之大。
整个石室内一片混乱。
处处充斥着尸体的低吼和白骨移动的“咯咯”声,原本尸体身上的药香,不知是尸变还是什么因由,全变成了一股臭味。
那味道,跟孵小鸡未成功的臭鸡蛋一样,熏的人作呕。
大肚子和钟有思不知被拖去了哪儿,不见踪影。钟灵已经不行了,倒在地上脸色都变了,任那白骨手将她往棺材里拖。
“灵妹妹!”
我一见,急的不行,抽出桃木剑就要上去救她。
这时,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拉起我往石室的另一个出口跑。我认为那是出口,依旧和来的路一样,黑洞洞的。
我一时被他带的,跑出好一段路。
四周黑区区,静悄悄的。
“你是谁?你干嘛?”
我一说话回声特别大,被他一下捂住嘴。我一把掰开他的手,就要往回跑。却又被他一爪子给拎回来,声音清清冷冷的:“不想死别乱跑。”
“灵妹妹还在里面....”
我一急,又要去挣他的手。
被他用一招鸳鸯乾坤麻花锁一缠,动弹不得。两个人跟挑探戈一样面对面,他的声音近在咫尺:“钟家的人比你本事大,你滚好自己的粪球吧。”
你娘,骂谁屎壳郎呢。
这人,声音还蛮好听的。清冷低沉有磁性,基本可以媲美午夜色情男主播同款低音炮。就是说出的话不中听,咋上来就骂人呢。
我能被他说两句就把钟灵扔在石室吗?
就跟条咸鱼一样在他怀里使劲儿挣巴,学着电视里威胁人的声音拿腔拿调的说你快点拿放开啊,否则我不客气了。
他一听,顿了一下。
我以为他听了我话,要抬手放我。
谁知,立马一个重物就敲在我后颈子上,晕过去之前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估计被人扛肩上了。还听见那个清清冷的声音说了句:“比女人还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