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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暮雨醒了。”蝴蝶忽然进来,轻声禀报。
陶织沫一听,也没心思和采薇计较了,连忙转动了轮椅,采薇推着她就往暮雨房间去了。
“暮雨,你可醒了!”陶织沫松了一大口气,“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采薇有些感慨,小姐呀,我家姐姐可不是睡醒,而是苏醒啊!
“让小姐担心了。”暮雨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你要是再睡下去,我就怀疑你是昏迷了。”陶织沫嘟囔道。对于暮雨的伤势,她并不知道多少。
“你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陶织沫关切问道。
暮雨虚弱地点了点头。
那个宫女想来是暗卫级别的,在宫中也经过了特殊训练。刚开始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可是当发现她会武后,那宫女便开始下重手了,出手极其狠绝,使得她无法再忍让了。既然被她识穿了,那只能对她灭口了。只是,二人武艺相当,在杀死那个宫女的同时,她自己也受了重伤。
最后,她不得以只能发出信号,让王爷的人出来处理此事。
陶织沫扶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两口水。
“快点,把这粥喝了。”洛遥思端了一碗熬得粘稠的红糖糯米粥过来。
“来来,给我。”陶织沫端过,舀了一小勺,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才喂到暮雨口中。
“小姐,我来吧。”采薇欲接过碗。
“不用啦,我来就好了。”陶织沫心中有愧,“若不是因为我,你姐姐也不会受伤。”而且,看她这伤,好像比她想像中的要重上许多。陶织沫不知道,莫忘南口中的没事就等于没死,洛遥思口中的无大碍就是死不了。
昨晚她来探望暮雨的时候,洛遥思只说是伤在了胸口,而且已经包扎得十分稳妥,她也就没有察看了。
采薇不禁有些动容,其实小姐对她们是很好的,从来就没有把她们当成丫环,倒像是把她们当成姐妹似的,她是这般毫无保留地信任她们。
反而是她们,包括洛遥思在内,她们所有人从一开始接触她便是有目的的,就算是到了现在,她们也只能把“烟花”当成是一个任务。或许,连怜瞳也是吧。若有一日,她发现了,她身边所有的人靠近她都只是在执行一个任务……
不,她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她。以前是任务,现在是责任了。
暮雨将整碗粥都喝了下去,而后又沉沉睡去了。
陶织沫仍是有些担忧,守在她床边,时不时帮她捏捏被角,摸摸额头什么的。洛遥思说了,只要这两天不发烧就行。
接下来的日子,陶织沫一直在府中养伤,顺带着照顾暮雨。虽然她也算是个病患,可是却将暮雨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七日后,暮雨也能下床走动一下了,她的脚也好得七八了。
这一日,陶织沫将先前用来做妆粉的米捞了起来,与洛遥思忙活了一日,才将妆粉做好了,又细细地碾压成粉饼。
“来来来,一人一个,这个是暮雨的,这个是采薇的!”陶织沫笑嘻嘻的分着妆粉。
“这两个是我的!”洛遥思一下拿了两个。
陶织沫白了她一眼,笑道:“你拿多了,晚上饿了还能吃呢!”又见一旁的怜瞳眼巴巴望着,便笑着分了她一个,怜瞳眉开眼笑地接了过去。
“怜瞳这么小也要妆容么?”洛遥思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爱美!”
“这有什么,我们自己制的,又不是外面买的,就一些粉浆,涂抹在脸上也不怕的。”
几人嬉笑着分了粉饼,又商量了明日早上起来做胭脂。
第二日她们几人活忙了一个早上,胭脂便制好了。
陶织沫捏着殷红的胭脂,笑嘻嘻道,“下次呢,要去摘锦绣院窗台前的那一丛山茶花。”
“为什么呀?”洛遥思不解问道。
“那一丛山茶花是恨天高,已经有五百多年了,试一下这五百多年的茶花开出来的花朵,会不会更养颜一些。”陶织沫掩嘴笑道。
“不是吧!”洛遥思惊讶道,“你七妹之前带我去逛过她院子,我当时还没认出来这是恨天高!朱红色的恨天高极为少见,我更不知它竟有这么大的岁数了!估计都能修炼成花妖了!”
陶织沫失笑,“让你认出来又如何?还能将它移走不成?”
“这倒不能。”洛遥思颇有遗憾,又来了精神,“我看你今日这脚差不多好了,不如去外面逛逛如何?我听说今日南门那儿有百花盛宴!”
“真的呀!”陶织沫一听来了兴致,她最喜欢花了,不知道有没有新花儿可以制成花茶。只是又想到了暮雨,便微有失落,“暮雨现在还不能出去吧?”
“当然不行,今日人多,怕会挤压到。”洛遥思连连摆手。
“没关系,你们去就成,记得给我带几盆花儿回来。”暮雨微笑道,她性子向来是比较沉静的,不像采薇那般爱玩。
“你放心!你喜欢什么花?”洛遥思应了。
“随意,什么花儿都成。”
“我来帮姐姐挑就是!”采薇道。
“你也去?”陶织沫看向她,“你去了,谁留下来照顾暮雨?”
“蝴蝶会照顾的,我得保护小姐安全!”采薇拍拍胸口。
“你不是我的丫环么?怎地跑这陶六小姐身边去了!”洛遥思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下她的脑袋瓜。
几个少女一下子嬉笑闹个不停,一会儿,又叫了春桃去和陶夫人禀报一声,陶夫人同意后,几人便带着丫环外出了。
南门不算近,加之陶织沫脚未痊愈,便叫了府中的轿子,送到南门后,陶织沫才下了轿。
一下轿,又发现阳光有些烈了,忍不住用手帕挡了一下额头,“早知道戴个帷帽呢。”
“我还以为你戴帷帽戴怕了!”洛遥思笑道。这洛遥思,与她相熟后逮着机会就逗她几句。
陶织沫笑着瞪了她一眼。
这会儿街上,已是人来人涌,许多从花坊出来的人都小心地护着自己怀中的娇花嫩草,看来大家都收获不少呢。
“你小心着点,可别让人挤到摔了,你这脚要是再伤到,我可不治了!治好了都是个小瘸子!”洛遥思道。
“知道啦。”陶织沫应道。洛遥思医术了得,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脚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说不定还能小跑一下呢。
几人朝着人流涌动的地方走了没一会儿,便看到了一座古朴雄伟的牌坊,此牌坊为冲天柱式,拔地而起,筑得大气巍峨。
陶织沫抬头一看,上面刻着四个雕花大字:南门花坊。牌坊的基座上有四根一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粗壮的石柱,石柱上浮雕着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百花,皆是出自名家之手。
几人一入坊门,便看到大道两旁摆满了各种花草摊子,有的专卖各色牡丹,红粉黑白皆有;有的专卖兰花,只是每个品种仅有一盆,极为珍贵;还有的各种花儿都有卖,一下子摊前便鹅黄粉绿,缤纷悦目。
几人都觉得眼睛快看不过来了,这么多婀娜多姿的娇花,色彩又新鲜娇嫩,实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陶织沫在一处菊花摊前停了下来,她看上了一株漂亮的橙黄色的菊花,开得十分绚烂。
“小姐好眼光,这是泥金九连环,就剩这一盆了。”摊贩笑嘻嘻招呼道,这一行姑娘,看着像是金主儿呢。
“咦?这也是菊花吗?”洛遥思指着一株黄紫相间的花,只是这花瓣却像豆芽般纤细绵长。
“是,这是仙灵芝。”摊贩笑眯眯的,打量着洛遥思,这也是位富贵小姐呢。
陶织沫蹲下身子,目光又落在了花贩身前的一株菊花上,这株花白色的花瓣围绕着花心层层相绕,有一种雍容雅致之美,她几乎就一眼相中了。
陶织沫正欲开口,头顶上忽然响起一名男子温和客气的询问声,“老板,这一株瑶台玉凤怎么卖?”他手中所指的,正好是陶织沫看中的这一盆。
陶织沫抬头,瞄了他一眼,这公子身穿蓝色襦袍,温和俊秀,而且看起来么,似乎有那么点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此乃菊花中的珍品,现在只卖五两白银。”摊贩面上染了七分笑意,同时也打量着这位公子,看穿着便知非家贫,只是,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了。
“五两。”果然,这位公子略有迟疑,“五两实是有些小贵。”
“公子,千金难买心头好呀!”摊贩面上剩了五分笑意,看这公子面色,便知其为难了。
“不知能否优惠些?”
“公子能开到多少价?”
这公子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不知,三两是否能卖?”
花贩一听,顿时便黑了脸,摆摆手,“不卖不卖!”
公子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又听得花贩低低骂了句,“这帮儒生,买不起老爱瞎问!”
这公子也是个脸皮薄的,顿时便有些难堪了,轻叹了一声,便欲离去。
可洛遥思听了这花贩的话,却有些愤愤不平,“嚯”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我说老板,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这不狗眼看人低了么。
那公子听得洛遥思这么帮他打抱不平,又转过身来,好言相劝道:“多谢姑娘仗言,只是,如今我确实买不起。”
洛遥思还想说些什么,陶织沫连忙拉住她的袖子了站起来,“算了,我们去别家看看便是。”
只是她一站起来,这公子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十分难以置信。
陶织沫顿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这个人,她真的认识?
“是……是你!”公子顿时欣喜若狂。
“我?你……你认识我?”陶织沫仔细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哦!是你!”
“你……你、姑、姑娘你还记得我?”公子一时之间竟欢喜得有些失了分寸。
“我记得!”陶织沫笑道,“财神爷生辰那日,我们一起猜过灯谜的!”说完又觉得不对,那时她戴着面具,他这都能认出来?
她此言一出,公子顿时有些失望,却也更加欣喜,“原来那日的姑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