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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站遇袭,这是个信号,也是唐千林和马延庆的约定。
唐千林要去找那个山洞,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所以马延庆安排轩部的人偷袭三河站,目标就是停在那里的016专列。因为单单只是袭击三河站,秘搜课管不了,但如果事情与016专列有关系,唐千林就有理由继续调查了。
按照约定,轩部的人会在偷袭之后,见好就收,立即逃向山内,同时留下线索。唐千林等人也可以借调查为名进山搜索,同时轩部的人会在山中潜伏下来,暗中跟随,并且伺机相助。
唐千林道:“走,马上出发,去三河站。”
段逝川则道:“各位,我就不送了。”
李云帆道:“段局长,这么大的事,你不去吗?”
实际上,众人并不希望段逝川去,但如果不这样问,会显得很奇怪。
段逝川道:“我刚才也说了,那是两不管的地方,我去不合适,当初要不是连凯坚持,加上高督察员也来了,我才不会让他接手呢。”
唐千林闻言想到了什么:“对了,当初高督察员为什么没去扎兰地方保安局,而来了你们这呢?”
“我哪儿知道呀?大概连凯是他的学生吧。”段逝川叹气道,“我现在后悔死了,如果当初不批准连凯调查那案子,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总之呢,我是打死都不相信连凯杀了高督察员,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段逝川又看向李云帆:“李科长,你是连凯的同学,他的为人你最清楚,拜托拜托。”
段逝川说完还鞠了一躬,李云帆赶紧点头道:“放心吧,段局长,我一定会找到连凯,把案子查清楚的。”
前往火车站的路上,唐千林一直在思考着,高仕贵去海拉尔地方保安局,而没有去扎兰地方保安局的原因,单单是因为海拉尔有张连凯在,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回到火车上之后,唐千林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李云帆:“高仕贵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高教官人很奇怪,独来独往,也不结婚,查案几近于疯狂,新京过去很多未解的案子,都是他查清楚的,从某些地方来讲,他的作风和你们嵍捕很相似。”李云帆想了想又道,“他的确很聪明,记性特别好,而且很会观察细节,可他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是不会把自己想法说出来的。”
唐千林站在那,把事情前后又想了一遍,随后问:“张连凯的养父还活着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云帆摇头道,“我记得上学那阵,张连凯说过,他养父后来离开警察局了,至于做什么去了,我也没多问。”
唐千林道:“有办法在火车上联络海拉尔地方保安局吗?”
李云帆道:“车上可以发报。”
唐千林道:“好,你现在马上问问海拉尔方面关于他父亲的情况,如果张连凯出事,按照程序,他父亲是不是会被扣留?”
李云帆道:“对,这个我怎么给忘了,张连凯是个孝子,不可能不管他父亲的。”
唐千林道:“快去吧。”
李云帆走了两步,又转身问:“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唐千林道:“你先去问,有消息了再说。”
等火车快到三河站的时候,李云帆拿着电文来到唐千林的包厢内:“有消息了,张连凯的父亲张万勇被海拉尔地方保安局软禁了。”
唐千林点头道:“这样……”
李云帆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唐千林摇头:“我只是在排除巧合而已,你再去问问,关于他父亲张万勇的详细背景,越详细越好。”
李云帆见唐千林不肯解释,只得再去发报。
当火车终于驶进三河站的时候,唐千林从窗口望去,看到小站旁边的日军营地中依然火光冲天,日军士兵正在匆忙灭火,剩下的人忙着将伤员搀扶出营地。
日军大尉久保天道坐在站台上,旁边摆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日军士兵尸体。
火车停稳后,唐千林等人立即下车,走向久保天道。
朴秉政和冯真源不知为何却没有下车,只是坐在窗口看着外面。
唐千林走向久保天道,问:“久保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被人偷袭了。”满脸漆黑的久保天道平静地说,“损失惨重,营地内大部分设施都被烧毁了。”
唐千林看着旁边盖白布的日军尸体:“伤亡情况呢?”
久保天道回答:“阵亡三十一人,伤十五人。”
唐千林又问:“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久保天道缓缓摇头:“不知道,但敌人就六个人,跑了一个,剩下五人被当场击毙,尸体就在那边。”
唐千林等人听久保天道这么一说,心里都暗暗吃惊,马延庆的手下竟然如此厉害?轩部区区六个人就趁夜杀死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关东军士兵三十一人。
原本唐千林正准备问016专列的情况时,旁边的倪小婉在揭开白布看了一眼后,立即看向他道:“师叔……”
唐千林走到倪小婉跟前,看到白布下的那名日军士兵咽喉被咬破了,面部也像被野兽啃得稀烂一样,总之是惨不忍睹。
李云帆见状也是大吃一惊,与唐千林交换了下眼神,这是轩部干的?
唐千林又问坐在那发呆的久保天道:“袭击者的尸体呢?”
久保天道抬手指着站台另外一侧:“在那边。”
唐千林等人立即走到那五具尸体跟前,揭开白布后,唐千林借着站台昏暗的灯光发现,那是五个年纪看起来不过是十八九的青年,从那五张稚嫩的脸来看,说他们只是孩子也毫不过分。
那五个孩子双手全是鲜血,满嘴也挂着血污,血液一直顺着口部、脖子流淌到胸口的位置。
而这五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身中数枪,被打成了筛子。
李云帆查看了一番后,起身道:“每人都至少身中二十枪以上。”
此时,久保天道来到众人身后:“这些不是人,是妖怪。”
闻言,唐千林等人心里蹦出了一个词——豹奴。
这不是马延庆手下人做的,是豹奴,这些孩子与唐雨时一样,都是豹奴。
可是,这些豹奴从哪儿来?又为何要袭击日军营地?
唐千林沉思了片刻,问久保天道:“袭击经过是怎样的?”
久保天道迟疑了片刻道:“袭击是分为两次进行的,第一次是在傍晚,太阳西下的时候,有人藏在西面的树林之中对营地进行狙击,打死了我们两名士兵……”
第一名日军士兵中枪倒地之后,营地里的士兵立即警惕起来,马上开始寻找掩体,不到三秒之后,哨塔上的另外一名机枪手也中枪,但副射手立即发现了枪手的大致位置,使用机枪朝着子弹袭来的方向射击,向其他人指明方向。
不过因为夕阳的关系,副射手根本无法精确瞄准,就连睁眼都困难。
久保天道立即指挥军曹带着两队士兵朝着树林中追击那名枪手。
“我们并没有找到那名枪手,所以当时我只是怀疑,应该是附近抗联游击队的骚扰,只是加强了营地的警戒便作罢。”久保天道回忆道,“入夜之后,等到我们即将就寝的时候,营地中发生了大火。”
大火燃起的地点是存放016专列尸体的帐篷,久保天道立即率领士兵前去救火,谁知道刚赶到,营地另外一侧的帐篷也燃起大火,同时响起枪声,营地内瞬时间乱成一团。
久保天道回忆到这,攥拳的手微微发抖:“这时这些妖怪就从黑暗中蹿出来,见人就杀,我持枪瞄准其中一个射击,我很清楚自己打中了他,但那人摔倒之后,爬起来继续撕咬周围的士兵,就像是饿狼一样,见人就杀。”
战斗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结束,久保天道带士兵将最后一名“刺客”围堵在小站的墙下,喝令那人投降,但那人只是发出爆吼,试图翻墙离开。久保天道只能下令射击,乱枪之后,那人倒在墙下。
唐千林听完问:“你怎么知道跑了一个?”
久保天道回答:“我亲眼看到他跑掉的,我开枪并没有击中他。”
唐千林又问:“朝着哪里跑的?”
久保天道指着远处道:“那边。”
唐千林看着营地内:“他们除了袭击之外,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吗?”
久保天道摇头:“似乎他们的目标就是要烧毁那些尸体。”
唐千林知道机会来了,问:“016专列没事吧?”
久保天道警惕地反问:“什么意思?”
唐千林道:“我们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再查看下专列,也许有遗漏的线索。”
久保天道摇头道:“专列没事。”
唐千林扭头向倪小婉、易陌尘和李云帆示意,让他们跟着自己去专列查看。
久保天道挥手叫来一名军曹:“让他跟着你们一起去。”
唐千林默默点头,转身的那瞬间,他的目光扫过车站办公室,看到窗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站在那看着窗口,还有门口站岗的日军士兵,问:“这里的站长周三余呢?”
军曹用中文回答:“他一直在办公室。”
军曹的中文中还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唐千林不由得上下打量着那名军曹。
军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唐千林,仿佛在说:看我干什么?
唐千林又问:“016专列被发现之后,直到现在,你们都一直扣押着他吗?”
军曹回答:“他是第一目击证人,调查结束前,他必须处于我们的监视下。”
“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他。”唐千林说着就朝着办公室走去,军曹紧随其后,让那名士兵打开办公室的门。
士兵开锁打开门,唐千林却发现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唐千林走进办公室,军曹也急匆匆跑进,四下寻找了一番,随后冲出来质问那名士兵:“人呢?”
那士兵也用带着浓浓东北口音的话回答:“在里面呀?”
军曹一把抓住那士兵,把他拽进办公室:“你睁开眼看看,人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