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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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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越帝听闻江西发了洪涝,死伤无数,地方官员又无所作为,赈灾物资一直不到位,导致江西爆发民乱。

    越帝震怒不已,当即下旨严惩那些贪官污吏。

    帝王之怒,朝野上风声鹤唳。刑部尚书齐敏,却在此时为越帝的怒气添了一把烈火。

    只见五十多岁的刑部尚书颤颤巍巍地跪倒在越帝面前,神色凄然地道“陛下,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这齐敏是两朝元老,很得越帝的重用,当下叫齐敏一一道来。

    宁远侯见齐敏这般姿态,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还未来得及阻止,便听得齐敏高亢地喊道“老臣要参奏宁远侯封子恒纵子行凶!宁远世子封玉书草菅人命!老臣恳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这朝堂一品官当面弹劾一品候可如何了得!宁远侯当即变了脸色指着齐敏道“齐大人,在皇上面前岂容你胡说八道,冤枉他人!”说罢又在越帝面前重重一跪,一副冤屈的模样。

    这里是越国朝堂,站着的除了有天子,都是越国一等一的权贵大臣。见两个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当庭对峙了起来,底下一众人脸色变了又变。

    越帝的眸子带着审视,在两个心腹大臣身上徘徊,威严道“齐爱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却听得齐敏道“回秉陛下,臣妾若无证据绝对不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那宁远世子所杀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臣的儿子齐思!”

    什么!此言一出叫朝堂众人俱是一惊,尤其是宁远侯指着齐敏怒喝,你含血喷人!

    这齐敏不是封口了么?怎么如今竟敢告御状,还在朝堂之上!宁远侯惊骇不已,表面的平静一惊维持不住。越帝怀疑的视线如一把钢刀凌迟着宁远侯,叫他抬不起头。

    不孝子啊不孝子,你真是要害死我了!

    朝堂的一侧,一个太监见堂上起了这样的争端,神色一闪,匆匆地离开。

    凤仪宫中皇后正在休息,头痛的症状如今已经缓和,但有着后宫嫔妃时不时的嘲弄,皇后心下还是不快。加之自上次封玉书和晏瑶的事端之后,皇后颜面尽失,晏光耀的态度极为冷淡。皇后心下对封玉书耿耿于怀,如今已是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娘娘,奴才有要事禀报。”门外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皇后给女官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会意把人喊了进来。

    那太监对着皇后一跪,将朝堂之事一一禀告给了皇后,皇后听得冷笑连连,最后更是重重地拍了案“这个愚蠢的东西,这齐敏是两朝元老,资历比宁远侯还要高上许多,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去杀齐敏的独子!”

    女官见状,在一旁宽慰“娘娘息怒,切勿伤了凤体。如今该如何办?世子爷好歹是娘娘的亲侄子。”

    皇后冷哼“他眼里还有本宫这个姑母么,你瞧瞧他那不争气的样子。”皇后眼下对封玉书的行径已经失望到极点,已经不想再去管这个到处惹是生非的侄子了。

    女官面有踌躇,可是侯爷那边..

    皇后凤眸一沉“此事由齐敏亲自告到御前,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若宁远侯还顾及封氏满门的荣誉,早日把那个祸害除去才是。侯府可不止他一个儿子。若是皇上容得下他,本宫也容不下他。”

    皇后这话说得狠绝,叫一旁的女官都变了脸色。

    朝堂之上的激变愈演愈烈,宁远侯矢口否认与齐敏当堂辩论了起来。其他大臣听得这些言论,都保持着恰当的沉默。

    越帝早前被江西一时弄得心烦神乱,眼下被两位大臣这么一闹,心下对封玉书这个世子起了恼怒之意,帝王之怒岂是凡人可以承受的?眼见着越帝的脸色变沉,齐敏当即拿出那本杨心的账簿和杨心等证人的证供。

    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封玉书与杨获这些年在望江楼的利益交易,杨获为封玉书除去的敌手,已经封玉书杀人的所有罪状。

    桩桩件件直指封玉书是罪魁祸首,是万万抵赖不得的。想来这杨获还是为封玉书背了黑锅,白白被斩首了。

    宁远侯脸色骤变,眼见大势已去,颓然地倒在地上。

    越帝狠厉的眼扫过宁远侯“宁远侯,你还有何话可说?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你一个堂堂宁远侯竟然纵子行凶,好大的胆!”

    眼见龙颜大怒,宁远侯自知大事不好,猛然跪在地上磕头“陛下,是老臣糊涂。老臣万万想不到府中竟出了这等败类,枉老臣还在朝堂上与齐大人辩论。那逆子之事,老臣是一概不知啊,还望陛下息怒!”

    利益平衡之间,宁远侯已经做出了抉择,既然覆水难收,封玉书又自寻死路,那么弃军包帅,便是最好的出路。

    越帝眯起龙目“你当真不知?”

    宁远侯将头垂到尘埃,卑微道“微臣确实一无所知,若是知晓断是容不得那逆子的。陛下明鉴啊”

    一旁的齐敏听得宁远侯巧言善辩,冷哼道“宁远侯当真是撇的干干净净,可不知刚才是谁说我含血喷人。宁远侯这招高,实在是高。”

    齐敏这话阴阳怪气,叫宁远侯恨得牙痒痒。

    越帝将目光转向沉默在一旁的晏光耀,突然问道“晏爱卿,此事你如何看?”

    众所周知,这封玉书曾当众休了晏瑶,无疑与当面打了晏光耀一巴掌。这良家如今的情况可谓是水火不容,越帝选择在这个时候询问晏光耀的意见,可谓是君心难测。

    完了,宁远侯在心里直嘀咕,若是晏光耀趁机报复,只怕他宁远侯就要完了。

    晏光耀脸色未变,垂首在一旁恭恭敬敬道“陛下,此事微臣一无所知,一切但凭陛下圣裁。”

    晏光耀这话便是谁也不偏帮了,想不到出了那等事情,晏光耀竟还能保持公平公正,想来这个骠骑大将军当真有他自己的一番风骨。

    越帝眼中有淡淡的欣赏。

    那厢齐敏喊冤道“陛下,如今证据确凿,还请陛下还老臣的儿子一个公道!”

    越帝眸色一沉“宁远侯府世子封玉书,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实在是罪大恶极。着削去世子头衔打入天牢,于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宁远侯教子无方,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齐敏听得越帝的宣判,心中一震,儿啊,父亲终于为你报仇了!

    那边宁远侯听闻,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中充满着惊疑,越帝看他的眼神叫他心惊肉跳。如今只是罚俸一年,今后不知又会生出怎样的事端,若是因此在皇帝心中埋下猜度的影子,那才真是大事不妙。

    宁远侯府

    封玉书被朗玉打断了肋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宁愿侯夫人日夜守护,只怕着心肝宝贝能够安然康复。

    封玉书对妙珠逃走一事难以释怀,心中恼怒不已。如今晏瑶已经死了,再没有谁能威胁他的地位,只不过这妙珠始终是个祸患。

    他封玉书如今还不知大祸临头,还在侯府计较这些小事。直到府内突然冲出一批官兵,叫封玉书团团围住,封玉书才知东窗事发恐惧已经为时已晚。

    带着兵器的官兵奉了皇上的旨意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生生的将半死不活的封玉书从宁远侯夫人面前拖走了,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等到宁远侯下朝而归,便拉着宁远侯叫他切勿要救自己的宝贝儿子,宁远侯当即重重的甩了夫人一巴掌,这朝堂之上受的窝囊气已经够多了,这夫人竟如此不识时务!

    如今他都已经自身难保如何还能救那逆子,当真是糊涂妇人愚不可及!

    封玉文眼睁睁地看着封玉书被官兵拖着,脸上惊魂未定,急切地走到宁远侯房中,想询问宁远侯到底出了何事,却见大夫人捂住脸瘫在地上痛哭失声,封玉文一脸莫名。

    那宁远侯见封玉文进来,愁云密布的脸瞪时涌上一抹喜色。这个素来厌弃的二儿子,虽然一副阴沉的模样,但细看起来竟是文雅玉立。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长成了这般模样。

    宁远侯招呼着宁远侯过来,用难得的和善语气对封玉文说道“儿啊,父亲如今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可一定要争气啊!”言罢还拍了拍封玉文的肩膀。

    封玉文从未见过宁远侯这般和颜悦色,当即怔愣在原地,被宁远侯拍过的地方奇异的燥热,将他的心尖都染得发烫。封玉文素来阴沉的眸子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激荡。

    天牢

    封玉书莫名其妙地被人关进了天牢,在被狱卒告知他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后,吓得昏死了过去。

    却被狱吏拖起来一顿毒打,天牢刑罚一一受了个遍。狱吏早年受了刑部尚书的恩惠,对封玉书是恨上几分,当即连行刑都带着几分怒意。

    封玉书身娇肉贵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不知昏死了多少次,又被冰水泼醒了多少次。这样重复了不知多少遍,封玉书的皮都褪了好几层。

    天牢之中暗无天日,一天的时间终究天长,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

    等封玉书只留下一口气的时候,狱吏叫人将封玉书丢回了牢房。封玉书就如一条死尸一样,全身伤痕累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日夜十分,万籁俱寂。一个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天牢中,一路畅通无阻,直直地走向封玉书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