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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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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生辰快乐。”越临雍朝她转过身来,很是认真的道。那鹰眸里满满都是真情实意,像是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焰。

    晏欢越看越觉得熟悉,这种熟悉感叫她心口发烫。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晏欢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问完又觉得过于唐突,生怕越临雍会突然给她来一句你猜什么的。

    越临雍蓦然听闻晏欢这般问,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眼里带了一丝期冀“欢,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她该想起什么么?越临雍的话听起来未免太过蹊跷,还是说他们从前真的在哪里见过?可是在晏欢的脑海中,却从未有过越临雍这号人物。

    晏欢皱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我该想起什么么?”

    越临雍侧过头,表情高深莫测,像在审视着晏欢此言的真实性。见晏欢一脸懵懂,突然伸手摸了摸晏欢的头发“好了,我逗你玩呢,你如何还当真了?”

    什么?晏欢简直不敢相信,一向严肃著称的越临雍竟然也会与她开玩笑么?

    晏欢伸手拿开了越临雍的手掌,表情有些恼怒“不许拍我的脑袋,要是长不高怎么办?阿雍,现在连你也拿我寻开心。”

    一个越临希还不够闹腾的么,如今怎么连越临雍也搬弄起了这套?好好的谈话就这么无疾而终,看来在越临雍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猫腻了。

    晏欢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眼下被越临雍这么一说,立马失去了自己的判断。

    只想转身就离开了越临雍而去,然而刚走了一步,腹部突然横过来一条手臂,整个人被人往后一带,后背突然撞上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

    越临雍身上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将晏欢完全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中。越临雍的呼吸喷洒在晏欢的脖颈之上,那般灼热。晏欢使了力气想挣脱开,却被越临雍抱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分毫。

    “越临雍,你疯了?快放开我?”晏欢咬牙切齿地道,脸色不知是羞耻还是气愤,憋得红通通的,更加惹人怜爱了。

    这街上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看见了,可如何了得?越临雍这是疯了不成。

    呵呵,越临雍的闷笑声出她的头顶传来,那般的无所顾忌“不放,你要是生气走了我可怎么办?”

    听得晏欢恼羞成怒。越临雍以一个强制性的姿势将晏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彼此这般亲密无间,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道对方的体温。

    晏欢从未被一个男子这般唐突过,一时间羞愤难当,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差异,只能放软了姿态轻声道“阿雍,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都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

    听得晏欢这般语气,越临雍的手劲放开了一些,却还是环着晏欢,不让她挣扎脱身。

    越临雍今日是着了什么魔?做出这等僭越之事?往日的矜持风度呢?晏欢此时倒有点悔了今日来赴他的约了,一场烟花宴会就想对他动手动脚,岂不是想得太美了?

    雪已经停了,盛大的烟火晚宴还在继续,一对男女在护城河边相拥,看起来甚为亲密,背景是半空中燃放的盛大火焰,站在此情此景中,显得格外美轮美奂。

    这一幕落在了出门寻人的朗玉眼中,显得那般的刺目。朗玉原是思念晏欢,想去晏府偷偷见她一面,却不想才到半途之中,就见越临雍那个狂徒将晏欢抱在怀里,两人有说有笑,晏欢甚至未将越临雍推开。

    朗玉一口银牙咬的狠裂,当下就想冲过去将越临雍那个狂徒桶七八个血窟窿。

    他的娘子,怎可与别人这般亲密?怎么能怎么能!朗玉阴毒着一双眼狠狠地瞪着那相拥的两人,本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他们分开,当动了脚步想飞身过去时,却突然被人拍了后背。

    谁!朗玉猛然回头,袖口里的匕首应声而出,却被人堪堪架住。那人自阴影中闪身而出,是朗玉不喜欢的一张脸,朗玉语气见了那人语气很是不善“怎么是你?你想作甚?”

    那人看了看朗玉又将视线转向护城河,见到那情那景,带上一个了然的神情道“看到这个场景心里不快吧?”

    朗玉收回自己的兵器,鄙视地看了那人一眼“关你什么事?”

    那人呵呵一笑,眼里半丝笑意都没有“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看着他们如此举动,确实不是愉快的事。”

    朗玉听得那人言语怪异,不禁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警告你不准打欢儿的主意。”

    那人摇头嗤笑,似乎对朗玉的疑问感到好笑“对她我怎么舍得,她不过是受人蛊惑一时乱了分寸罢了,终究会清醒过来的。倒是你,如今让那罪魁祸首趁虚而入,你能甘心?”

    朗玉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轻飘飘地看了朗玉一眼“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不如联手将此人铲除,反正留着也是碍眼得很。”

    朗玉打量着这个人,对他的言语半句都未信,这人表面看起来人模人样,却给朗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与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瞧着河边的两人,内心又涌起极其强烈的不甘,那种被背叛的刺痛感一直搅乱着朗玉的思绪,朗玉心乱如麻控制不住将手重重砸在一边的墙上,手背血流如注却似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朗玉咬了咬,再不去看那两人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那人留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眯着眼睛沉思了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随即也消失在原地。

    那厢晏欢还在和越临雍纠纠缠缠,哪里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晏欢说了几声放不放,越临雍却还是固执的将她圈在怀里。天晓得他等这一刻等多久了,无数次她就这样近在咫尺,他都想这样将她拥入怀中。

    当个知心的朋友、可靠的合作伙伴,永远不可能与她更进一步。越临雍如今明白了,若他总是不主动,那么他们的关系永远只能停留在这一个肤浅的层面。

    正想着,胸口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原是晏欢将手肘重击在他的肋骨之上,越临雍吃痛只等将她放开。

    晏欢得了自由不由分说便甩了越临雍一巴掌,那一巴掌太过使力仿佛用尽了晏欢毕生的力气,晏欢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指着越临雍就骂“越临雍,你如何能这般无耻?”

    那一副受了侮辱的表情,是在嫌弃他么?在她心中他就这么不堪么?连一个小小的拥抱都要这般排斥?

    晏欢全身都在抖,手脚轻颤得厉害。这种恐惧不是来自越临雍突然的拥抱,而是源于前世的记忆,源于本能的恐惧。

    那不堪入目的一幕一幕,叫她对男人的碰触产生了本能的排斥,她厌恶一切的肢体接触,越临雍这样的举动只会刺激她对前世的回忆,叫她痛不欲生。

    越临雍本略感失意,不过见晏欢脸色难看嘴唇青白,当下意识到了什么,变了脸色“欢儿,你怎么了?”

    说罢伸手去抓晏欢的手,却发现那手抖得甚是厉害。

    “滚!不要碰我。”晏欢反应激烈,当下就甩开了越临雍的手。

    回忆在脑海里疯狂的叫嚣,不断折磨着晏欢的神经,被晏瑶锁在厢房之中,那些肮脏的男人那些在她身上乱摸的脏手,恶心恶心!

    呕的一声,晏欢终于控制不住地作呕起来,把一旁的越临雍都吓坏了。

    晏欢蹲在地上干呕,表情扭曲痛苦。越临雍只得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后背,他真的不知晏欢对他的触碰竟会反感到这个地步,脸色一时也变得难看起来。

    晏欢胃里翻搅得厉害,连推开越临雍的力气都没有。

    厌恶男人的触碰,就算一个小小的接触也能让晏欢恶心不已。这是晏欢内心的悲哀,前世懦弱无能的晏欢在她的心里悲戚哭泣,那般绝望。

    她以为,重生了一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强大,就能将那些悲惨的记忆都一笔带过,便可以再重新来过,到如今才明白那是大错特错。

    那些折辱已经如根如刺深深地扎在晏欢的心脏,叫她无论重生多少次都不得安宁。

    晏瑶、封玉书,这就是你们赐给我的烙印!

    晏欢干呕了许久,体力不支坐倒在地上。地上都是雪,冰冰凉凉的一片。

    晏欢突然勾起唇角轻笑出声,声音渐渐放大,到最后竟然转化为哈哈大笑。那笑那般放肆,完全没有一个闺阁女子的矜持,像是完全没了顾忌一般,那般惨烈,落在越临雍耳中那般刺耳。

    “地上凉”越临雍眼中积蓄着心疼,伸手将晏欢从雪地上扶起来,然而晏欢站立不稳,一下就软倒在越临雍怀里,晏欢止住了笑意,将头深深地埋在越临雍的胸膛,晏欢紧紧地拽着越临雍的衣衫,那般用力,甚至都掐到了越临雍的皮肉。

    晏欢的身子在发抖,手脚冰冷得厉害。

    越临雍抱住她,轻柔地抚顺着她的后背,用自己的体温驱散着她身上的严寒,带给她温暖。

    “晏欢,对不起,对不起。”越临雍压低了声线,在她耳边无尽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