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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抬头,眼神愤恨,“你行,”重重点头,“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
人掉头就走,临走前放下一句狠话,“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你……”苏妍懒得理他,“无可救药。”
她没多做停留,转身朝研究所大楼的方向走。
笔直的路上,两人背道而驰,前途迥异,人生殊途。
‘嘀嘀’两声,苏妍往路边看,黑色轿车停下,降下副驾一侧的车窗,杭韦琛探过身子,叫她:
“上车。”
苏妍笑指研究所大楼,“眼瞅就到了,不用。”
“有事问你。”
“……”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问:“什么事?”
“刚才那人是陈瑜?”
“是他。”苏妍不明所以。
“找你什么事?”
见他特别严肃,苏妍隐隐觉得杭韦琛话里有话。
“没什么,就是道个别。”
“只道别?”杭韦琛试探着问,苏妍犹豫下,他心里有谱了,决定把事情的严重性。交代给她,“他因为药品的事被通缉,如果找你帮忙逃走,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管。”
通缉?这是她完全没想到。
苏妍问:“他的问题很严重?”
杭韦琛如实回答:“不太好解决,证据充分,现在就看顶包的怎么说了。”
苏妍听秦屹提过这事儿,如果陈瑜真做了,那他只能是罪有应得。
虽然药剂师与职业医生在工作岗位上有差别,但在医者仁心上,他们秉承着相同的理念,同样都是对待患病客体,不能违背医者道德。
车缓慢行驶,杭韦琛说:“杭院士快回来了,临床前这段时间,比较空闲,你专心跟好青霉素项目,别被其他事情影响。”
“好的,我会专心跟杭院士学习。”
说话间,到了停车场。车停稳,苏妍刚要下车,手还没搭在门把上,杭韦琛说:“等下。”
苏妍回头,见他长臂越过座椅,从后座上拿过一个盒子。
“喏,”放她怀里,“早上送我妈去公司,正好路过这家店,她买了两盒,让我给你带一盒。”
苏妍看到盒子上的logo,这是越城一家很出名的甜品店。
“这怎么好,你吃吧。”苏妍把礼盒欲还他。
杭韦琛说:“我吃不了太甜的。”
苏妍觉得有什么事从脑海里闪过,杭韦琛却已经下车。
俩人朝研究所里走,苏妍连连接到几次杭母赠送的点心蛋糕,她觉得该给个回礼,以表感谢,问杭韦琛,“阿姨,平时喜欢什么?”觉得自己说的太笼统,刚强调,杭韦琛接过话,“我妈喜欢钱。”
“……”呃——聊猝!
杭韦琛微微一笑,“逗你呢。”
苏妍把胸口的血咽下去,“比如,还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或是小点心。”
“她挺喜欢吃红豆糕的。”
苏妍点点头,杭韦琛说:“你不用给买,她喜欢吃惠记的,我爸下班后经常给她带。”
家里有烤箱,苏妍还没用过。趁着这次感谢的机会,尝试下。
她跟杭韦琛没急着表态,怕万一做不好,掉链子,还让人期盼。
到更衣室换衣服时,苏妍把糕点盒放进衣柜里,拿出手机给秦屹打去电话。
此时,秦屹派去的招标小组正在参与越城二小的竞标会,他坐在办公室等消息。
手机一响,秦屹还纳闷呢,消息来得也太快了。再一看是苏妍的电话,接起来笑嘻嘻的,“才分开多会儿,就想我了?”
苏妍:“……”
等一个同事换好衣服出去,她才压低着声音说:“正事找你。”
“怀孕了?”
“……”呃!
“不逗你了,说吧。”
苏妍把遇到陈瑜的事告诉秦屹,听到那句‘你们也别想好过’后,秦屹眼底一沉,骂了句:“这个智障,活得不耐烦了。”
苏妍不是这个意思,“我并不是想火上浇油,我是担心你,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公司开在那,也不能随随便便挪地方,注意点。”
“呵,”秦屹轻嘲的勾唇,“就凭他,给他俩胆儿也不敢来找我。”反而他担心她,“你白天没事儿别乱走,就在研究所里呆着,晚上等我电话,我接你。”
“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陈瑜像人间蒸发一般,从两个人的视线里消失了,而他的通缉令,也在同时发布,原因是顶包的仓储管理员反水,将陈瑜给他钱的事实供认不讳。
周四,杭院士归国,杭韦琛当晚回了贤山的家中,吃过晚饭,杭怀远让杭韦琛陪他去中心的运动馆走走。
贤山区这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到了夜里,更是雅然娴静之地。
“研究所的项目进行到哪步了?”杭怀远问。
杭韦琛回:“临床前二期了。”
杭怀远轻頜首,“发现什么问题没?”
“暂时没有,参与实验的客体身体指标很稳定。”
“临川前阶段一定要仔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潜在隐患,我们研究的毕竟是药,是救人的,不是毒药。”
杭韦琛这些年,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对科研的态度同样端正、严谨,父亲的叮嘱他依然虚心的应着:“我记下了。”
杭怀远看着前方,面色慈祥,“你从小就听话,大了还是如此,我和你妈在你身上没操过什么心,现在你也而立之年,如果有喜欢的姑娘,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话锋一转,“一些不可能的事儿,就不要想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杭韦琛不想父亲多想,便打起太极。
“最近几年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杭怀远看他眼,“这是准备一棵树上吊死了?”
杭韦琛淡然一笑,“研究所项目多,忙不过来。”
“真是因为研究所项目多?”
“是。”
“不是自己想不开?”
“真是太忙了。”
杭怀远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那好,我明天去研究所,找向院士提下,给你少安排项目。”
“爸,”杭韦琛告饶的叫声人。
“唉……”父叹。
杭韦琛但笑不语。
俩人又绕着运动场走了两圈,杭怀远说:“以前你妈对你的另一半要求挺多的,样貌年纪,身世背景,家庭工作等,其实我的想法是,人品最重要,你心地纯良,找个纯善的人生活,性格温婉的,会很幸福,爸了解你不?”
杭韦琛笑下,点点头。
“但我们现在想法不同了。”杭怀远说:“对方什么条件,我们都能接受,年纪、家庭、身世、背景,这些我们看的都淡了,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喜欢。”
杭韦琛垂下眼,“爸,你要我陪你走走,是妈派来的说客吧。”
“……”杭怀远笑下,“你回来陪我吃饭,貌似目的也不纯。”
父子俩相视而笑。
杭韦琛说:“妈又要安排我相亲了?”
杭怀远说:“你难道不是为了苏妍那丫头,才回家陪我吃饭的?”
俩人无奈摇头,笑笑继续走。
“韦琛,不小了,该成家了。”
“爸,我才三十多,不急。”
杭怀远拍拍杭韦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是我和你妈年纪不小啰。”
“……”
回家的路上,杭韦琛提到,“胰岛素的事儿都解决了,我跟严副院长也提了,今年晋升职称的名额里有苏妍。”
杭怀远侧眸看他,“你这是让我再替她美言几句?”
杭韦琛笃定道:“爸,等你看到她工作时的样子,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坚持了。”
“是吗?”杭怀远淡然一句,“拭目以待。”
回到家中,杭韦琛坐会儿就要走,闵舒留他,“都八点了,还走什么,今晚在家睡。”
杭韦琛取下外套,“我还有资料没看完,下周末回来看你们。”
“这周末回来不?”闵舒关心这个。
杭韦琛立马嗅到相亲的味道,笑着说:“妈,周末研究所加班,我的项目正在临床前阶段,很忙的,不信你问爸。”
他狡猾的把问题抛给杭怀远,后者只能提儿子圆谎。
“他这阵子是挺忙的,昨天我还接到老严的电话,研究所这段时间加班加的凶。”
“这么忙。”闵舒将信将疑。
杭韦琛换好鞋,推门出去,“爸,妈,我走了。”
闵舒站在门口,“慢点开,注意安全。”
杭怀远对他扬手,“明天早点去研究所。”
杭韦琛心领神会,“知道了。”
孔姨神情有些异样,从厨房出来,拎着一袋点心,“闵舒,韦琛呢?我给他包了几盒馄饨,省得晚上饿了叫外卖。”
闵舒说:“人刚出去。”
孔姨直奔门外走,“我给他送车上。”
杭韦琛刚启动车,打开车灯,看到孔姨匆匆走过来,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他降下车窗,“孔姨,有事?”
孔姨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我包的你爱吃的香菇鲜肉馅的馄饨,晚上饿了自己煮着吃。”
杭韦琛接过,“谢谢孔姨。”包裹放在副驾位置,他刚要升起车窗,瞥见她神情不安,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孔姨,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孔姨在杭家干了快十年了,杭家带她不薄,杭韦琛对她也尊重有道,相处下来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一般。
“韦琛,上次跟苏小姐一起来的客人,”她拧着眉,踌躇须臾,“是他丈夫吧?”
“是啊。”
她攥着拳头,很是不安,“我以前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