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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功夫,春节用的东西全部采购齐全,秦屹把苏妍送回家,便走了。
这边苏妍正收拾东西,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接听:
“喂,杭教授。”
“在忙吗?”
“有什么事,您说。”
杭韦琛说:“刚接到院里的电话,化疗药物已经通过领导批示,可以进行下一步,寻找合作商了。”
苏妍欣喜,“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
苏妍抿下嘴唇,“太好了。”
“过年了,你也在忙家里的事吧?”杭韦琛问。
面前桌上放着一堆年货,还没来记得及收拾,“是啊,是买了不少东西。”
“林城那过年热闹吧,我前几年去过,看过冰灯。”
苏妍弯起眉眼,“你说的是林城市内的冰灯,我家是余县泾河的,那里没有,离市里也远着呢,过年没什么热闹的,就是小孩儿爱放炮仗,大人聚一起打打麻将。”
“你会玩吗?”
两人的话题第一次聊得这么轻松,苏妍笑问:“你说放炮仗还是打麻将?”
‘呵……’杭韦琛低低的笑,“两个都问。”
苏妍靠着椅背,低眉浅笑的回忆,“当然会,我小时候挺淘的,带着我弟放炮,把二踢脚扔人家猪圈里了,猪耳朵都崩伤了,后来主人找到我家,我妈把我揍一顿,过了十五屁股还肿的不敢坐,”
杭韦琛被她逗笑了,“你是男孩子性格。”又问,“麻将也会吧。”
苏妍一扬眉,“我妈可是村里有名的麻婆,你说我会不会。”
“听这意思,你玩得不错。”
“还成,十局九赢。”
“厉害了,我的小师妹。”
苏妍嘿嘿笑了两声。
“你初几回来,”杭韦琛看眼紧闭的房门,“我爸这有个课题挺好的,是关于青霉素类药物的,他需要个助手,然后就想起你了,让我问问你有兴趣没。”
苏妍愣了几秒,“……”
求之不得的机会,她当然有兴趣,但——
“我的资历,”苏妍心里在犹豫另一件事,只能如是说:“恐怕不能胜任吧。”
“怎么不能,我爸很有眼光,你这么说,是在怀疑他?”
“不不不,没有,”苏妍否认,实话实说:“师哥,你也知道,我身上还背着调查没结,现在去叔叔的课题组,会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的。”
“不会的,课题是我父亲独自研发的,他有这个权利选择助手,再说了,他看到的你是有才华的,不会因为胰岛素的事对你产生质疑。”而且,“研发基地就在越研里,我父亲有他专门的一间实验室。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心动?”
心动当然心动,“……我不知道研究所年后会不会有新任务,或是新调整。”
“你还是在一区,可以选择跟我父亲的项目,也可以自己选择做新任务。”
可以说杭韦琛给她的条件,相当具有吸引力了,苏妍很看重跟老教授学习的机会,“需要我跟院长提申请吧。”
“不用,我爸会跟他要人的。”杭韦琛眸光柔软,“研究所过年放到初七,要不你初六过来一趟,我爸把一些项目的资料先给你。”
苏妍没多想,“也好,初六你们家里人不串门吗?”
“我叔叔和姑姑们都在国外,一年家里人最齐的就是春节,他们回来一般都住在爷爷那。”
苏妍一听,“你家里人挺多的,过年特热闹吧。”
“是热闹,两个叔叔一个在德国一个在加拿大,还有俩个姑姑,一个定居法国,一个在爱尔兰,每次回来都是一大家子人,快赶上小分队了。”
苏妍噗嗤笑了,杭韦琛继续说:“我父亲家里排行老三,叔叔和姑姑都打算接爷爷过去,但爷爷奶奶故土难离,就一直留在国内,跟我父母住,对了,他们的房子就在隔壁。”
苏妍想起来紧挨着杭韦琛父母家的那幢房子,看着就大很多,俩个别墅之间还开着一道小门,这是方便照顾两个老人起居。
“初六,我们订好了,我去哪接你?”
苏妍呃一声,“不用接,我自己去。”
“能找到吗?”
“能,”苏妍说,“我记着门牌号了。”
“还是我接你吧。”
“真不用,”苏妍赶紧婉拒,“我让秦屹送我去。”
“也好,到时候你们俩留家里吃顿饭再走。”
“不用,谢谢,我拿完资料就走。”苏妍是真不好意麻烦人家,上次就已经叨扰过了,再来第二次,她怎么好意思。
想着去拿资料要给杭韦琛的父母带什么礼物。
彼时,杭韦琛手机来了一通电话,他看眼号码,是母亲打来的,对话筒里的苏妍说:“小师妹,我这边来电话了,那就订好初六。”
“好的,您忙。”
挂了电话,苏妍继续收拾东西,杭韦琛按下接听键,就听那边问:
“韦琛,跟谁打电话呢,打了半天才通。”
杭韦琛回:“苏妍。”
闵舒还想问这事呢,笑着问:“儿子,苏妍家外地的吧,这大过年的,一个人过多没意思,把她请家里来吃顿饭。”
“妈,”杭韦琛就知道她误会了,“她结婚了。”
闵舒:“……”
“什么时候的事?”她惊讶,“以前没听你说过。”
杭韦琛淡笑着回:“没几天,我还吃了她给的喜糖。”
“唉!”一声叹息,“你怎么一点都不像妈呢?你要是早点下手,估计这个年,妈都要喝儿媳妇敬得茶了。”
杭韦琛笑得摇摇头,“妈,聊下一话题吧。”
“唉,我跟你一单身狗聊什么。”闵舒真是怒其不争,“算了,妈也不逼你,以前还要求女方的条件,现在妈唯一的标准就是‘女的,活着’就行了。今年,能给妈领回来一个活物不?”
杭韦琛:“……”这是亲妈说的话嘛。
“妈,你,”
“行了,别说了,我要开会了。”
哔一声,电话切断,杭韦琛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字,抬抬眉。
……
李悦从重工街的鑫达房产中介出来,身后跟着中介的服务人员,笑着送他上车。
“李先生,慢点开。”
“回去吧。”
李悦一摆手,拉开车门坐进去,驶离鑫达房产中介。
他租了一间四百平的写字间,位于红利广场高层,秦屹从三个地点选的这里,这地段用秦屹的话讲,就是资源丰沛,他的人脉之地。
“屹哥,办公楼谈妥了,预付了定金,明天你过来看下。”
秦屹把口罩拉下一点,“不用看,你找人装修下。”
“成。”
俩人交流干脆利落,话不多,但事儿都办了。
秦屹收线,放进兜里,拉了拉口罩继续给客人纹身。
彼时,店里的风铃响了。
秦屹没转头,听脚步声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来了。”
红色帘子上映着女人的影子,“找你谈点公司的事。”
秦屹面无表情,目光很冷,“公司的事,你找李悦谈吧,他是老板。”
孟娴静撩帘子的动作微顿,“你怎么了?”帘子撩起,走进来,“谁惹你了。”
秦屹始终没看她,“我今天很忙,你先回去吧。”
“……”这么冷。
孟娴静绕过他,走到旁边,微倾身子看他侧脸,“还以为你跟谁生气呢,说话冷冰冰的。”
秦屹手中动作未停,这次连话都没回,孟娴静站了会儿,见他的确很忙,额上已经泛着一层薄汗。
她从手包里抽出张纸巾递给他,“擦擦。”
秦屹:“不用。”
“你出汗了。”
秦屹直接用手背一蹭,又继续给纹身上色。
半空中的纸巾没人接,刺青的客人看着孟娴静,她尴尬无比,但表面上装的淡定如常。
附身将纸巾放在他手边,绕过人出了帘子。
“昨天安哥给我打电话,问了江阴那边的事儿。”
“……”
秦屹没吱声,孟娴静看眼帘子,上面的蝎子图案凶悍、狠厉,就像秦屹发狠时给她的感觉一样。
“对了,听人说越城中心体育场那块地皮要竞标,你看前景如何?”
听人说,秦屹心下笑,孟娴静能听进去别人说的,可想而知这人的身份地位,他猜测是白可君。
“这个就要看你了,我的想法不重要。”
孟娴静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有热水没?”
秦屹说:“饮水机开着。”
他听到高跟鞋声,孟娴静从下面拿出一张纸杯,压下水阀,“我相信你的想法,也相信你的判断力。”
秦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轻言之人,必知其害。”
隔着帘子,他听到她娇媚的笑声。
“呵呵……现在,我不相信谁,也相信你。”
秦屹将笔放下,告诉客人:“纹好了。”
客人起身,站在镜子前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大哥,你手艺太棒了。我身上这几个纹身,就属你纹的这个图案最有气势,也最漂亮。”
秦屹勾下唇,开始收拾纹身机,给他叮嘱保养的注意事项。
“行了大哥,我都纹好几个了。”他转过身,说:“你这里也能洗吧?”
秦屹说:“可以。”
“我这个能洗不?”客人指着胸口的一个女人的头像。
秦屹看了看,“也可以,不过面积大,洗的话会很费时,而且洗纹身更疼。”
“妈的,这是我前女友,上个月跟人跑了,我要把她洗掉。”等等,男人想起什么,“不洗,能改不?”
秦屹仔细研究下,“能,不过我要设计下。”
“崩设计了。”男人点开自己手机,调出一张图片,“这是我家狗,改成它。”
秦屹:“……”
男人骂骂咧咧一句,“妈的,贱。人,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