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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收拾着药箱里的东西,安菱走了进来,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薄,瞪大了眼睛,“三小姐,这些是什么?”
“我看病用的,你不用管,”木清洢头也不抬地问,“木清绮如何了?”
安菱叹了口气道,“奴婢听他们说,大小姐伤到的那条腿说不定要废掉了,真可怜。”她还真是个没原则的,一开始木清绮和木清婉欺负木清洢,她恨不得她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儿,现在又转儿替木清绮可怜,心肠忒也软了。
“自作孽,不可活,”木清洢神情冷然,“安菱,注意着点这院子的动静,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墨玄,知道吗?”她还要去给太子治病,又不能带墨玄一起,二夫人三夫人断不可能就此罢休,凡事还得多留点心才行。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对付外面的坏人,她可以毫不留情,可对将军府的人,却还要多少顾忌一下哥哥的处境,不过他们如果要做到最绝,她亦不会手软。
“是,三小姐。”
整理好东西,木清洢即提着药箱进宫,去见苍澜渊。
因为侍卫们先前已经得了苍澜渊的吩咐,所以不曾为难木清洢,直接将她带进东宫。
“见过太子殿下。”木清洢行礼,“臣女来给太子殿下诊病。”
苍澜渊挥手命其他人都退下,不解地道,“你这药箱……”寻常大夫的药箱他也见过,怎么木清洢这个要大了一圈,而且材质很奇怪,看起来又很沉的样子?
木清洢将药箱放下打开,摆弄着里面的东西,“太子殿下放心,臣女的家什比任何大夫的都好用,太子殿下请坐。”
苍澜渊微一扬眉,坐到桌边,看着她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拿手摸了摸,顶端的小圆盘冰冰凉凉的,“这是什么?”
“听诊器,”木清洢简单解释一句,一头戴到耳朵上,拿起另一头,“衣服脱了。”
脱衣服?
苍澜渊微一愕,眼中有戏谑之色,“你是要替本宫治病,还是有心求欢?”
木清洢眼神一怒,冷冷道,“太子殿下觉得臣女有如此无聊吗?不必全脱,留下中衣即可。”隔着衣服会听不真切,这在现代社会很平常,即使他没见过,想法也不用这样不入流吧?
苍澜渊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诊病方法,双臂抱胸道,“这物什有什么用?”
木清洢呼出一口气,提醒自己要冷静,尽量耐心地解释,“臣女需要知道太子殿下体内的异物到底在何处,这个是用来听一听殿下体内是否有杂音,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臣女还要替太子殿下做更详细地检查,请太子殿下配合。”
你妹的,要是她每用一样器械都要解释半天,这病还治不治了?
苍澜渊惊奇地道,“用这个听?本宫怎的闻所未闻,你从何处学来?”
“你管我!”木清洢火大,一把揪住他的外袍,“你到底脱不脱?!”
苍澜渊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道,“你很急吗?那不如我们到床上去?”
“苍澜渊!”木清洢额头青筋一跳一跳,濒临抓狂边缘,“你闹够了没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如果是的话,那我也没必要上赶着替你治病,我走了!”
她一个用力,苍澜渊却更用力地抓住她,施施然道,“本宫没说不治,你急什么?好,脱就脱。”
木清洢呼出一口气,坐正身体,脱个外袍也这么费劲,至于吗。
门外的风暮和另外一名侍卫隐约听见主子居然要脱衣服,双双背脊出汗:主子不是一向不近女色,怎的对木三小姐如此另眼相看,总共不过见了几面,就要……共赴云雨了?那个,不是说要治病的吗?
苍澜渊起身,动作优雅地将外袍脱下,随手放到桌上,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淡淡的荷花香飘散开来,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木清洢暗暗纳罕,苍澜渊虽俊逸非凡,却绝没有半分女气,身上居然还带有这样芬芳的气息,果然是妖孽来的么。
“可以了吗?”苍澜渊只着中衣,桃花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笑。
木清洢回神,冷冷道,“坐好别动。”说着话她把听诊器贴上他的胸膛,仔细倾听。
耳中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听起来并无异常,那应该不是心脏的问题。木清洢缓缓移动着听诊器,“正常呼吸就好,不要紧张。”
“本宫不紧张,”苍澜渊一说话,胸膛就微微震动,“本宫只是好奇,听起来是什么感觉?”
“好奇害死猫,”木清洢不客气地回敬一句,得出结论,“心脏没有问题,脏腑也还好,肺内有杂音,应该是这里。”她皱眉,苍澜渊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伏,应该是某种毒素,还需要再详加检查。
“肺?”苍澜渊摸一摸自己的胸胁,“哪个地方?”
木清洢暗忖莫非大容王朝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器官名吗?抬手在他左肺处按了按,“大致是这里,殿下这两天是不是咳得很厉害,咳嗽时这里会疼?”
风暮暗暗点头,心道木三小姐原来医术真的这般高明,说的真准。
“是有一些,”苍澜渊似乎不甚在意,拿过听诊器来,也学木清洢的样子,把一头戴上自己耳朵,举起另一头,“清洢,我也要听。”
木清洢气结,“这不是玩具,听什么!”
“我要听,”苍澜渊固执得像个孩子,“凭什么只要你听我?脱衣服,我也要听。”
“你够了没有!”木清洢怒极反笑,“我是给你治病,怎么这你也要讨回来,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苍澜渊晃一晃听诊器,“你脱不脱?不脱我帮你。”说着话他伸手就扯木清洢的衣领。
木清洢反手就是一掌,“你敢!”居然敢脱她衣服,当她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他想怎样就怎样!
“你看我敢不敢!”苍澜渊还就跟她卯上了,邪魅一笑,伸出魔爪,“快点脱!”
“苍澜渊!”木清洢气极,却又不能将他怎样,只能跳起来绕着桌子跑到另一边,“我警告你,你再乱来,我就……”
“我也告诉你,”苍澜渊不急不徐道,“你若不听我的话,今天就休想出这个门!”
“你休想!”
“你试试!”
两人开始一个跑一个追,满屋子跑,风暮听着碰碰砰砰的声音,又是好笑,又觉得相当意外,真没想到一向冷酷锐利的主子,居然还有这样无赖的一面,难道他们平时都看走眼了?
偏在这时候,轱辘轱辘的声音响起,一辆轮椅缓缓近前,坐于其上的少女皱眉道,“风大哥,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
她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腿上盖着一条薄被,如果不是不良于行,怎可能坐轮椅。不过她看起来倒也并不显得瘦弱,脸儿圆圆的,刘海很整齐,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不过眼神清明,鼻子尖尖的,嘴唇很薄,一副很精明的样子。
“羽冰姑娘,是木三小姐在给太子殿下诊病,没什么事。”风暮对她很尊敬,像对待主子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羽冰是苍澜渊的舅家表妹,虽废了双腿,却因自小研习医术,也是京城闻名的大夫。苍澜渊自从三年前母后去世,就一直有病在身,也是她留在东宫替他调理身体,从不假手于人。
“木清洢吗?”羽冰神情一愣,虽然没有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但很显然,她并不高兴旁人接近苍澜渊,“她会治病?”
世人传言木王府三小姐时常犯病痴傻,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居然还会看病?
“是,”风暮唇角抽了抽,有些尴尬,“应该……会的。”其实对于木清洢的医术,他也不清楚,只是听她说的挺准,又一副成竹胸的样子,而殿下又似乎很信任她,所以也就相信了而已。
“她怎么可能治得了哥哥的病!”羽冰一拍椅子扶手,脸色已发青,“开门!”
“这……”风暮犹豫,“木三小姐正在替殿下治病,不如再等等……”
“我说开门,听到没有!”羽冰厉喝一声,上身前倾,似乎想起来,又记起自己不良于行,重又倚了回去,“若是由着木清洢胡来,哥哥的身体有半点差池,你担当得起吗?!”
风暮果然不再辩解,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羽冰姑娘到。”
屋里的打斗似乎停了下来,少顷,苍澜渊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打开门,神情已恢复先前的清冷淡然,“何事?”
“哥哥,你没事吗?”羽冰上下打量他,“是不是昨夜又咳得厉害了?”
“本宫没事,”苍澜渊把听诊器拿下来,在手上把玩,“羽冰,你回去休息就好。”
木清洢随后出来,板着脸一伸手,“听诊器还我!”
羽冰眼眸微微一眯,低声道,“木三小姐?”
好个人间绝色!
这是羽冰在看到木清洢之后的第一反应:一身浅色罗裙,水蓝色镶金边腰带将她的腰身勾勒的盈盈一握,肌肤吹弹得破,尤其一双眼眸,大而亮,闪着珠玉般的光泽,更如深潭般不可预测;伸出的手纤长白皙,挑不出一点瑕疵,这个女人,生来就是媚惑人间的,虽说气息冰冷酷寒,对大多数男人来说,仍旧有着致命的诱惑。
羽冰暗暗掐紧了掌心,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哥哥身边,对她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威胁。不,她不允许这样,绝对不行!
木清洢微一愣,回头看她,“你是?”她却不知道,只不过一个照面,羽冰已将她当成了情敌,不除不快。
羽冰忽地一笑,神情纯真如同婴孩,“木三小姐安好,我叫羽冰,我父亲是太子殿下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