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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银冰终于从被高飞所抛弃的心死中清醒了过来,回想到她出现在这所黑房子里,就是为了赴约。
七杀,和破军两个部门的邀请。
结果却在黄河岸边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数不清的黑色王蛇,和几个僵尸,然后醒来后就在这儿了。
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燕魔姬因为杀了苏北山,担心总有一天会被她所报复,所以背叛了她,投靠了那两个部门,并安排了在河边的那一切。
这样推算下去的话,她出现在黑房子里,也肯定和那俩部门有关。
杀破狼,自古以来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是盟友。
盟友是不会自相残杀的,在当前更需要团结的时侯,沈银冰很清楚这个道理,想通了这些后更加镇定了,接连喊了几声没有收到回应后,冲监控头愣愣一笑,嘎声说道:“装神弄鬼,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鬼鬼祟祟的,终究难成大器,合作不合作的也没什么区别。”
沈银冰转身,走向黑塌:“我先休息会。我希望等我睡醒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有动静,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整个世界就是这座黑房子,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最终只能孤老的死去。
沈银冰走向榻前时,无意中扫了眼那幅画,呆愣一下明白了过来:画地为牢。
她终于知道这幅丝帛上画的什么了,是画地为牢。
相传纣当权时,有个打柴的樵夫叫武吉,一天他到西岐城来卖柴,在南门正赶上文王车驾路过。由于市井道窄,将柴担换肩时不知塌了一头,翻转扁担时把守门的军士王相耳门上打了一下,当即就打死了,被拿住来见文王。
文王说:“武吉既打死王相,理当抵命。”
于是就在地上画了个圈圈当做牢房,又竖了根木头做狱吏,将武吉关了起来,然后就走了,直等到以后处斩。
不过后来武吉并没有处斩,而是在圈圈里呆了三天后,又被放走了,理由时他家有老母需要侍奉,只等老母过世后再给军士偿命。
再后来,武吉被姜子牙收为了徒弟,一起跟随武王伐纣,最终建立了西周。
这就是画地为牢的最早记载,赞扬古人特别诚信,这要是放在现代,别说是画地为牢了,就是钢筋混凝土的牢房,也总有人希望越狱,怪不得那些酸文人总是崇尚古代贤王大治天下时的浩然正气。
看着这幅画,沈银冰不屑的笑了笑,因为她觉得她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副画挂在这儿了:别人希望她能安心在这儿坐牢。
去酒吧买醉,和帅哥聊天,约上三五闺蜜去逛街等等,这些都是女孩子的最爱,没听谁说过有喜欢坐牢的,沈银冰也不喜欢,所以她觉得那些人很幼稚。
索然无趣的耸耸肩,沈银冰把视线从画像上挪开正要去榻上好好睡一觉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塌尾方向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门。
站在这儿,也能看到门外是一条通道。
和这所黑房子一样,通道也是黑色的,就像居民住宅的走廊那样高宽,又光芒从外面洒了进来,看来通道上方也有射灯之类的照明。
灯光下,有一个长长的人影铺在地下,一动不动,这是被射灯映照在地上的,那个人应该是站在射灯前面。
“谁在那边,进来吧。”
沈银冰站在画像前,冲门口喊了一句。
门口地上的影子给了她一个错觉,只要她一走到门口,就会有个人跳出来吓她一跳,就像小朋友常玩的游戏那样。
现在沈银冰没兴趣玩游戏,也觉得那个藏在门外的人太弱智了:就算你要藏,那么你也别站在灯光前面呀,你的倒影已经把你的位置暴露了。
那个人走了进来,是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面具的女人――这是沈银冰自己想象的,实际上并没有人走进来,那条铺在地上的人影依旧一动不动。
沈银冰眉头皱了下,既然别人不肯进来,那么她只能走过去了。
她缓步走到了门口,向外看去――外面,果然是一条通道,就像居民区的走廊那样宽高,很长,差不多得有一百米的样子。
长长的巷道全是黑色的墨玉堆彻而成,除了上方,上方和这所黑屋子一样,都是缓缓流动的水。
现在沈银冰已经看清楚了,上方之所以有水,有鱼儿在游,这只是因为这所黑房子是建在水下,就像海底隧道那样,上面只是蓬着玻璃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长长的通道内,有七盏灯,都在通道上方,所有的射灯都朝向黑房子门口方向,只是这些射灯忽左忽右,不是一条线,很曲里拐弯的,其间间隔的距离也长短不一。
黑色的巷道内,有七盏射灯,散发出柔和光芒的射灯很醒目,尤其是它们排列的方位,很像――很像天上的星座,北斗七星。
从小学习成绩特别棒的沈银冰,小学时就经常去少年宫,对天文学很感兴趣,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乘坐宇宙飞船前往那些遥远的星星上,所以她对天上的星座很熟悉,只看了片刻,就看出这七盏射灯的排列,是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来安装的。
北斗七星是个勺子样式,通道上方的这七盏射灯就是这样排列的,勺子头在远处走廊中,勺子尾就在门口,每一盏射灯下,都站着一个人。
女人。
身穿金色长袍的女人,衣饰穿着都是仿照古人的样子,她们没有戴面具,脸上只戴着谦卑、恭敬的笑容,所有人都微微躬身,双手放在腰间,微微屈着身子对着房门口这边。
这个动作,应该是古代女人会客时的礼节:万福。
七个女人都很漂亮,妆扮精致,穿着得体,就像豪门大家中的少奶奶,只是一个个的脸色金黄,哪怕笑的再谦恭,却没有一丝丝的生气,尽管她们的眼睛是睁开着,没有一点点焦距,只是单纯的站在那儿,对着房门万福。
“你们――是谁?”
走到门口的沈银冰,看到这些女人后,心底没来由的腾起一股子寒意。
没有哪一个女人回答,也没有谁动弹一下,她们就像木偶那样,微微蹲站在那儿,对沈银冰万福。
“你们……到底是谁?”
沈银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开始有些发颤,向前走了两步,抬起手慢慢蹭向了那个女人的鼻下,稍稍呆了片刻,就触电般的缩了回来,额头冷汗噌的一声就冒了出来。
女人。
死人!
这个女人,或者说这七个女人,竟然都是些浑身僵冷没有一点生气的死人!
她们在死后之所以脸上还带着笑,那是因为有人用钢针固定了她们脸颊上的肌肉,她们能够站在这儿不倒,保持着万福的动作,那是因为她们身上都被长长的钢钉固定住了,就像标本那样!
距离近了,沈银冰在缩回手的瞬间,才发现女人嘴角两侧、眉梢附近,都有钢针的尾部存在,只是钢针也被染成金色,不仔细看不出来罢了。
七个死了的女人,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穿着仙子般的盛装,对着房门保持着万福的姿势,站在排成北斗七星的射灯下――这该是多么诡异的一幕?
因为这七个女人的存在,长长的通道中飘荡着一种无言的死寂,整个世界包括时间,都在瞬间凝固,变成无言的死寂。
唯有沈银冰的脑子里在轰轰作响,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银冰神智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惊讶的发现自己在面对七具特别诡异的盛装女尸时,竟然没有被吓瘫在地上,仍然站在门口,保持着张大嘴巴的动作。
七仙迎客。
忽然间,这个词天外来客般的出现在了沈银冰的脑海中。
沈银冰知道‘七仙迎客’这个词,是高飞告诉她的。
高飞曾经说过,七仙迎客是某个邪教迎接客人的礼仪,最尊敬的迎客礼仪,对迎客的七个女人都有着相当严格的要求,七个女人不但个个要长的漂亮,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七个女人必须共同侍奉过一个男人!
七仙女中为首的女人,叫花魁,必须是七个人中最漂亮的,就像站在门口的这个女人,就算沈银冰用再挑剔的目光来看,也觉得她相貌丝毫不输给那些影视明星。
高飞还曾经说过,他无意中认识的解红颜,就被某个邪恶的组织选中当做了花魁――也正是解红颜的原因,那些邪教为凑够七仙迎客中的七仙女,先后挟持了颜红、秦城城俩人。
不过这两个女人都被高飞救了出来,后来颜红永远长眠在了岭南那片土地上,秦城城从京华回来后就不再出现,从那之后,那个邪教就不再打高飞身边女人的主意,也让沈银冰忘记了这个所谓的七仙迎客。
现在,七仙迎客忽然出现了,在这所诡异的黑房子外,在她昏迷后。
“七个漂亮的女人在被选中成为七仙女后,就会被杀死,然后被用特殊手段制成标本,很久都不会腐烂。”
高飞曾经说起过的话,就像惊雷那样,轰隆隆的从沈银冰脑海中掠过,使她重新陷入了茫然的惊骇中。
她现在害怕,不是因为这七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更不是因为看到了传说中的七仙迎客,而是因为高飞曾经告诉她那句话:七仙迎客,是某个邪教组织,用来迎接最尊贵客人的礼仪!
而现在,沈银冰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七仙女迎接的客人是谁了。
她。
某邪教组织祸害人命、违反天合制成的迎客七仙女,迎接的竟然是她,沈银冰!
“原来,我才是被七仙迎接的那个贵客?”
沈银冰呆望着眼前这七个笑的很谦恭,很诡异的女人,脑子里一片晕眩,赶紧抬手扶住了墨玉墙壁,忽然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