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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谦直接坐到顾泗身边,在这个书院里显得很格格不入。
“大哥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泗只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并不太想理会顾宇谦,他知道皇叔皇婶和大哥不太对付,而他和这个大哥也并没有多熟悉。
“嗯,等你上完课的吧?我在这边陪着好了。”
顾宇谦倒是没有因为顾泗的冷漠而难过,而是随意地从身上拿出一块沉香木,对着雕刻了起来。
他雕的很认真,很细致,顾泗忍不住瞥了一眼,似乎是雕了一个女子,衣袂飘飘,长发及腰,虽然没有雕脸,但看起来很好看,身材纤细美好。
“是谁?”
“这个吗?是你七皇婶。这个是我雕刻的第十二个她了。”
“你……”
难以置信地看着依然端着优雅笑容的顾宇谦,顾泗觉得他就是一个大变态,居然这么直接地就说了,一点点也不避嫌。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喜欢她是一种错误,如果硬要说的话,也就是那一次我企图对她做什么,实在是很过分……到现在我也很庆幸,当年没有成功,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在她的怨恨中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前一段时间,我的侧妃被人杀了你知道吗?”
没有直接回答顾泗的话,顾宇谦一边雕刻着雕像衣服上的碎花纹路,一边问着这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听说过。”
顾泗愣愣地低下头,其实,他也是只听说了那个侧妃是皇婶同父异母的姐姐,其他并不了解。
“她是在将军府被人杀死的,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因为她告诉我,她怀了我的孩子,而我一直很期待那个小生命的到来。因为我一直想要通过那个小宝宝和将军府和颜辞镜重修旧好。只可惜仵作在尸检的时候告诉我,她没有怀孕,她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那一刻,我除了觉得悲伤以外,更多的就是庆幸了。庆幸我这种人没有再做更多的恶,也庆幸那个时候打算住进将军府的颜辞镜没有去,不然她说不定也会受伤。”
顾宇谦从来不会质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恶人这种事情,因为结果显而易见。
自己明明伤害过那么多人,包括自己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甚至在自己的侧妃死了的时候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自己这样简直就是畜生。
可即便如此自己却依然不肯随意的放弃心里那些执念。
在颜漓去世以后,他就开始做起了这种雕塑,因为他之前一直是把颜漓当做颜辞镜的替身,替身没有了,他自然要另寻慰藉。
“大哥还真是很喜欢皇婶呢……”
顾泗瞥了一下嘴角,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或者说对于别人的喜欢,他也没什么说三道四的权利。
“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觉得这个喜欢听起来很讽刺,颜辞镜估计也很不高兴被我这种人喜欢上吧?”
两个人聊着聊着那胡须皆白的太傅便走了进来,看到顾宇谦和顾泗两个人,他有些呆愣,但还是恢复了常态,开始给皇子宫主们讲解起了诗句。
课持续了多久,顾宇谦就在这么雕了多久的木头,到最后顾泗甚至看到了那雕塑上刻着的脸庞,的确是辞镜的模样。
看着特别的柔弱可爱。
当然也只是外表是那样。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和顾宇谦约在一处荷花池外,欣赏着里头凋敝的秋日残荷,顾泗心里面空空荡荡的。
“虽然很冒昧,但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皇帝,有的话我会辅佐你,就像是七皇叔和父皇那样。”
拿出磨砂刀磨着雕像,顾宇谦一直低着头,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
风起,扬起两个人的衣角,发出猎猎的声音,顾泗一直握着拳头,紧抿嘴唇看着前方,而顾宇谦也并没有追问他。
两个人似乎都想着顺其自然,却又知道这不太可能。
“为什么是我?不是还有顾明灏吗?他比我聪明能干多了。”
又是一阵风,顾泗紧紧盯着河中间那摇摇晃晃的荷叶,那么纤细脆弱的一直在随波逐流,果然直到最后只能看到它被风拦腰吹断的模样。
无论什么东西,失去了生机,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死亡而已。
“明灏他的确不错,感情上温柔体贴细腻,行为上仔细认真不拖泥带水,这些都是当皇上该有的特点。只是,站在他背后的那些人可能并不希望他如此优秀。即便他未来真的当了皇帝也可能只是做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罢了。”
“是在说丞相吗?”
“啊!那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应该也很清楚。”
如果可以,顾宇谦并不想戳着顾泗还未愈合甚至可能一直愈合不了的伤口,但他已经想不到更温柔更有效的劝告方法了。
丞相……
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自己明明比谁都要清楚啊!
而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原谅他,甚至是想要杀了他!
可这些并不一定要当上皇帝才能实现,不是吗?
“那为什么皇兄不自己想办法当上皇帝呢?说起来,论起治国之才皇兄并不差不是吗?”
顾泗缓缓抬起头,用他那并不清明甚至是复杂到顾宇谦完全读不懂的眼神静静凝视着他。
那黑洞洞的目光就像是黑洞一般吸引着顾宇谦的视线,后者愣是看出了一种头皮发麻的震惊感。
自己这个皇弟,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那么久经沧桑的视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些心虚地扶着河边的栅栏,顾宇谦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你忘记了吗?我不是被废了吗?”
“可那并不是说明了大皇兄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做太子啊!父皇只是想给你一个惩罚而已。”
“是,是吗?”
伸手捂着面容,顾宇谦有些不想看到顾泗那双眼睛,因为那让他连撒谎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我,并不想当皇帝了。”
皇帝有什么好的呢?
看看父皇,半辈子嘻嘻哈哈轻轻松松的,到现在还不是遭到了报应,在臣子的算计前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昏迷过去,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后宫佳丽三千,又有几个人是对他真心诚意的呢?她们想要的不过是权利还有那看似高高在上的皇位。
所以,有什么好的呢?
牺牲了一辈子,到最后换来的只是这种近乎绝望的局面,真是讽刺啊!
“大皇兄都不想,你以为我会很有兴趣吗?”
勾唇一笑,皮笑肉不笑,顾泗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子,像是在发泄一般地狠狠朝着远方丢去。
“这么说吧,如果大皇兄想要皇位的话,我会辅助大皇兄的,我已经有那种觉悟了。至于我自己……呵!你想看到我们子翰国皇位后继无人吗?”
“你……”
“我喜欢冥月哥哥,所以不可能去当皇帝,你明白了吗?”
拎起书袋,顾泗没有再理会身后的顾宇谦,只径直往远处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步,连头也没有回,淡淡道:“大皇兄,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如果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希望而言,那就不要拉别人下水。给别人留一条更好的路,对自己也是一种救赎。”
换言之,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空乏到需要靠雕刻来满足自己那填不满的心情,那不如用那已经毫无希望的人生来做一些别的事情,哪怕对自己无益也没差,而且还能让别人过得更好,何乐而不为……
“呵,呵呵,真是一个可怕的小鬼啊!”
捂着脸庞,任凭泪水从指缝间渗出,顾宇谦哽咽着喉咙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由我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好了。八皇弟可一定要好好帮助我啊!”
“那是自然。”
反正已经疯了,那就疯的更彻底吧!
月国最东方临海的一座小镇中最近搬来了一对年轻夫妻,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因为这对夫妻男俊女美,那种天人之姿是封闭的小镇人没有见过的。
“冥月,来喝药吧?”
“嗯。”
接过女子的药,冥月乖巧的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女子拿碗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道:“林兰,我还要喝多久的药才能好?我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记得的感觉。”
“你很想记得吗?”
背对着冥月,一身粉衣的女子神情复杂,握着碗的手有些颤抖。
“嗯,因为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等我回去一样。我不想他等的太久了。师妹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吧?要不然你先告诉我?”
“师兄说什么呢?”
扯了扯湿润剔透的唇瓣,女子转过身,笑容清浅,一双可爱的星眸眨成两弯月轮的弧度,极尽柔和。
“我们两个人分开有十年了吗?我怎么可能知道师兄这十年来经历了什么呢?这些得师兄自己想办法记得啊!”
“是吗?我知道了。”
此时此刻的冥月哪里还有之前阴冷深沉的感觉,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着的是干净青春的气息。
原因无他,现在的他心理年龄只有十五岁,他已经忘记了……最近十年的记忆……
也忘记了那个他一直刻在心里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