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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个人,我该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难道让我对他说,我不会放过他的姐姐?
我做不来那么残忍的事,并且苏蓉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跟她的仇恨也应该一段落了。
“吴俊,你跟你姐姐不用离开这座城市,你的学业还要继续,我不会在去找你们的麻烦,但也请你看好你姐姐,不要让她在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不是菩萨,做不来那些善心的事,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寒门学子,因为姐姐的错误,而断送了他的学业。
阿伟说过,这孩子学习成绩很好,夏梦也说了他在最好的学校读书,他若是就此离开,很可能会葬送一生的幸福。
人生的转折点就那么几个,一旦你错过了,就会改变你一生的命运。
我跟苏蓉的仇恨,没必要牵连无辜的人,还是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
他的眸中闪耀出一抹光芒,让我看不出到底是何意味,并且我也不愿意去猜测他的心思。
我迈步走向夏梦,嘴里还不忘交代道:“希望你能有始有终,让她今天能够快乐的度过。”
我从未想过,我一时的善心,多年以后会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
对,是惊喜而不是惊吓,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好人终归是有好报的,当然那都是多年后的话题了。
回到葡萄架下,夏梦正在仰头看上面结的一串紫葡萄,饱满的颗粒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清晨的露珠还挂在上面,璀璨漂亮夺目。
我伸手要摘,却被夏梦叫住了:“姐,别动,它长得好好的,你干嘛要破坏掉它。”
我伸手点她的鼻子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悲天悯人起来了?还是说你有心要出嫁当姑子去?”
她的脸就是一红,抓住我的手摇晃道:“姐,你又笑话我,我这不也是现学现卖吗?还别说吴俊说的一点都没错,其实动植物都是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美学的。”
美学?我抬头看吴俊,他已经走到了夏梦的身后,恢复了对待夏梦时的表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美不美学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水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我扬手将葡萄摘了下来,放在水盆里好好的洗了一番,夏梦眸子里闪耀出一抹黯淡的光芒,好像我将她艺术之路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搞得我好阵尴尬,好在吴俊调节气氛的说:“上来太久了,还是回去吧!估计医生该找了。”
“可不可以在多待一会啊!”夏梦显然不愿意回去,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就这么回去她又要变成笼中鸟了。
我将洗好的葡萄塞她嘴里一粒,坚持道:“吴俊说的没错,你是该回去了,以后我会让人每天带你出来散心的,所以你现在要乖乖听话。”
听说以后天天能出来了,夏梦的眸子就是一亮,终于点头应允回去了。
病房里两个护工在聊天,看我回来了,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我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孟涛在哪里找到的,但是照顾起夏梦倒还尽心尽力。
吴俊没有多待,将夏梦送回来后便离开了,他是个男的,在这里终究是不方便。
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就这么走了,夏梦有些恋恋不舍。
我知道她只是缺个人聊天解闷,并不是真的在乎吴俊这个人。
自从孟涛接手夏梦以后,场子里的姐妹也开始回归正轨,有时间过来的也就没几个了,她会这么憋闷,也是我预想之中的。
我随手拿过苹果削皮,坐在她对面询问道:“孟哥来过吗?”
“来过,每天都来,只是太忙了,坐一会就得走。”夏梦无聊的绞着手指,搅得白皙的皮肤通红一片。
我着实看不下去,伸手拍掉她的爪子,将削好的苹果塞进她的手里。
如今她的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不用在吃流食了,偶尔吃点水果一类的,对她身体有好处。
她捏着苹果半天都没吃,出了好一会神,才开口说:“姐,场子里没事吧?”
她终究还是问出口了,那是她的一块硬伤,却也是她的饭碗,我清楚她还想回去上班,毕竟她家里还需要她的接济。
她病了这段时日,恐怕那些本钱都打给家里了。
“能有什么事,我跟安总说了,你以后不会回耀星了。”
这件事,我迟早都得告诉她,还不如现在就说出来,让她安心的养病。
“姐,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的。”她坐直了身体,望着的目光里闪耀着祈求,让我直觉到不对劲,一定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她才会突然闹着要回耀星了。
我不动声色的说:“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了?在说了孟哥也不会让你回耀星了。”
说到孟哥二字,夏梦的眸子就是一暗,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发生这件事以后,孟涛绝对不会让她在回耀星了,否则也不会派这么多人来伺候她了。
“可是姐……”
夏梦嗫嚅着嘴角,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完全没了刚刚在顶楼的无忧无虑。
我扫了眼在屋子里忙碌的两个人说:“你们去顶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水果,好蔬菜,拿回来点。”
两个人知道我有话要对夏梦说,这是在变相支开她们,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我放下水果刀躺在床上,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好了,人都走了,你该跟我说怎么回事了吧?”
她转头看我,满脸掩饰道:“没事,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真没事?”
她越是这样,也就越证明她心里有事。
我瞪着她不说话,伸手枕在脸下方,不知为何一沾枕头,我有些困乏了。
我看她,她也看我,咧着嘴尴尬的笑,却因为她的脸色而显得有些狰狞。
最终她执拗不过我,叹了口气开口道:“我老家的人也不知怎么找来医院了,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拿回去了。”
我熏熏欲睡的神经就是一凛,猛然睁大了眼眸询问道:“你家里人就没问问你这病还需要住多久的院?”
我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不甘心的问出了口。
夏梦抿了抿唇说:“问了,我哥要跟人打架,所以我才把钱给他们,让他们赶紧走的,否则就我哥那暴脾气,铁定得杀去耀星闹事,我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工作。”
我这才松了口气,一夕间所有的睡意都被击散了。
索性坐起身体,随手打开包包翻出一张卡说:“这是你的那份花红,我都给你存起来了,你在场子里出的事,安总也给了一笔抚恤金,我全都给你存进去了。”
我随手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她却摆手说:“姐,这我不能要,我不上班哪儿来的花红,至于抚恤金就更不可能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安靖成是什么德性吗?他能让你在场子里为我报仇,就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又怎么会给我什么抚恤金。”
我从未跟她说场子里的事,并且雨朵她们也不会说,可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明显,她对场子里的事了解的非常清楚,足见是有人跟她说了耀星的事,至于是谁我不想追究,我也没能力追究。
我将包包的拉链拉好,听着嘶啦一声响,心中的那股焦躁被压了下去:“抚恤金我并未骗你,的确是安靖成给你的,他之所以会这么好心,也是因为我闹的那一场,你心里应该清楚。”
这一点我的确是没有骗她,她在耀星出的事,多多少少耀星也该负起一部分责任,当然大部分,还是我施压的结果。
至于花红也是我从最近收入中,按照以往的惯例给她留下来的,她虽然不在耀星上班了,但只要我在耀星上班一天,我的钱里就永远都有她的一份。
这事雨朵她们也都知道,我并未刻意隐瞒,也是想让她们知道,跟着我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了。
可我知道夏梦这丫头的倔强,虽然文化不高却也执拗,总是端着一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心态,着实让人有些棘手。
“至于花红也是你应得的,你若不是替我挡了这场灾,你也不会躺在这里了,所以你若是在跟我客气,那就只能让我自责一辈子了。”
说这话,我真的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怕我会想起当初她被送进医院的样子,是我害的她这个样子,自然我应该承受一切。
当然夏梦的那个家,我是了解的,那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负担。
别看她有哥哥,却也是个废材,因为一点点打击便开始自暴自弃,不挣钱养家,反而还要蹲家里混吃等死。
夏梦的父母年事以高,本来在家里种田务农挺好的,却听信了亲戚的话,将全部养老钱拿出来办养老保险。
本来这事是个好事,但坏就坏在他们错信了亲人,将钱全部交给亲戚去办,结果钱没了不说,夏梦的父亲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而患了脑梗半身不遂,因此整个家的重担一下子便落在了夏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