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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孟涛了,便也问出了口。
对方点头确认,让我有些难过。
就连这点儿事我都办不到。
潜意识里,我觉得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夏梦做的了,却被孟涛给抢了先。与其说抢先,不如说他根本不给我机会,看样子,他还是不能原谅我那日丢下夏梦的事。
事实上何止他,就连我自己都憎恨我自己,不能原谅我自己。
更不能原谅那一群畜生!
但我知道,单单就他们几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就冲着霸哥替我出过头,夏梦又是我的人,他们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再不济,要在安靖成的地盘上撒野,总也要顾忌一下安靖成吧。
不对……
安靖成!我眉头倏然皱起,这件事他真不知道吗?走得那么巧。
那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又是怎么发生的?他们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了,还是后来突发性的?
我不敢问夏梦,夜玫那边问了也是白问,得不到真实的答案,这些,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要尽快的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以前总有诸多顾忌,如今我再也没有了,只剩下报仇。
白日的耀星显得有些清冷,有些萧条,与夜晚的灯红酒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靖成还没回来,华姐一早就等在大厅里。
知道我会回来找安靖成,所以她在这边给我报信。
原来安靖成听说夏梦的事,下飞机就要赶过来的,却被他老婆给叫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老婆应该已经有所耳闻了,再加上苏蓉是她介绍过来的人,她恐怕早已了解一切,但却一直没有出面,现在安靖成回来了,她却又将他叫走。
做什么?商量如何解决还是做什么?虽然在场子里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意外,但这事也不算小了吧?她一直没出面,就是等安靖成?还是她不插手场子里的事?
他老婆究竟什么来头,安靖成并不像那种妻管严的男人才是。
我脑子里蹦出一连串的疑问来,但不管他们如何商量,这件事我绝不轻易罢休。
简单的跟华姐说了几句话,我快速上楼,想着将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在养养精神,回头安靖成过来,我得打一场硬仗。
恰好雨朵从我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我轻轻勾了勾嘴角的说道,“姐,你回来了?”
夏梦的事之后,大家的情绪都不够,雨朵的笑也来的勉强。
我‘嗯’了声,就着她的手进了屋子,一如往常的摆设,桌面上纤尘不染,显然已经被她打扫过了。
我本想打发雨朵回去休息的,不想丫头几步走到我办公桌前,掏出账册说,“我按照夏梦姐的方法刚做好帐,你看看哪里有不对的,回头我好从新弄。”
账册?我就没想起这茬来,她倒是想的周到,而且看着做的还挺好。
我从她手里接过来,大略的扫了眼,不愧是夏梦带出来的徒弟,就连蝇头小字写的都是一样的漂亮。
我不由得夸奖道,“这帐作的挺漂亮的,你辛苦了。”
雨朵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上扬,甜甜的道了一句,“谢谢姐夸赞,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我敛了敛目光,雨朵的眼神让我有些触动,这眼神,我不陌生,好在我也了解雨朵的性格。
只是,这条路,爬得再高,有什么用?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臂,“好好干吧!”
她的眸子亮了亮,见我有些疲累,便没有多叨扰的打算,简单的说了下昨晚的客流量后便回去休息了。
直到将自己丢在床上,我才发现自己说真的疲惫,真的累。
若不是夏梦的仇支撑着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力气还有勇气站起来,不过短短的两天时间而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颠覆。
人生就像一个大玩笑,随时随地让你泪奔。
攥紧拳头让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我不能被打垮。
我必须好好的洗漱,然后睡一觉,因为醒来,我还得面对安靖成。
漱口的时候,眼神却猛然瞥见那熟悉洗漱用具,原本那么自然的摆在那里的东西,现在看来却那么刺眼,那么扎心。
心里一颤,手也跟着一抖。
结束了,是真的都结束了。
在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陪着,呵护着,更多是霸道的冷着一张脸,然后彻底的失去。
牙刷上的牙膏因为手抖掉在了脸盆里,瞬间氤氲的周围的水全都散了开去,就如他那张千年不化的脸,永远生人勿进。
将牙刷丢回到杯子里,我突然觉得全身无力,心口一阵阵的抽疼,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要坚强,然而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扶着脸盆慢慢蹲下,心口阵阵的抽疼越发的不能抑制,眼泪毫无预兆啪嗒滚落,一颗接着一颗,视线很快便模糊了。
紧紧的攥紧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心口却仿佛被剜出一个洞来。
我以为我真的可以一直坚强下去的,我真的以为我可以……
然而此刻才明白,他早已是长在我心里的一块肉,如今的分离,就犹如被人生生剜了出来,拉出骨头还牵着着筋,血粼粼的摆在我面前,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离我而去,痛的我无力承受。
我咬着自己的食指,骨节上已经渗出了血丝,我却无法止住悲戚的哭声,就这样一坐就是一上午。
直到哭的眼睛都肿了,头也疼的不行时,我才爬起来简单的冲了个澡,将自己如同破布娃娃一般丢在了床上,真希望一闭眼在也睁不开。
若是那样,他会不会心疼?我的葬礼又会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到底多久我已经不知道了。
朦胧间,仿佛有人在我说,“哭过后,就不要睡觉,对身体不好。”
可如今那个人不在我身边,没人管我,我又为何要在乎这个没有他,便失去了一切的破败身子。
仿佛又好像有人进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叹了口气。
那泛着无尽凄楚的意味像似在心疼着谁。
是他吗?
不会,司机的话言犹在耳,严母那样强烈的态度,又怎么会让他轻易回到我身边。
那又会是谁?全世界还有谁会这么关心我?
我的父母?
不可能,他们两个还在遥远的另一座城市,况且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
又一声叹息,“这是病了?”
病了?我病了吗?
我怎么可以病?
我若是病了夏梦怎么办?
我谁都不担心,唯独夏梦让我放不下心来,因为她为我吃了太多的苦。
所以我不能病。
想到这里,我猛然起身,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楼下霓虹闪耀,耀星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着他们灯红酒绿的生活。
这对夏梦何其不公?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只有我,哪里有其他人的影子,原来一切不过都是我自己的梦而已。
视线再次模糊,这一次,眼泪却在掉下来之前被我狠狠抹去。
洗了把脸准备下楼,这才发现自己一双眼睛肿的吓人,这样出去太不合适。
万幸我在风月场所里练就了出神入化的化妆技能,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笔而已,便掩盖了浮肿的眼睛。
深呼吸了几口气,我随手拿了套粉色的衣服,却在看到旁边的蓝色时,放了回去。
他说他喜欢我穿粉色的衣服,如今他不在我身边,这粉色我又穿给谁看?
索性将所有粉色衣服统统藏进了角落中,换了套随便的衣服下了楼。
刚刚营业的场子还有些冷清,华姐不知在忙着什么,指指点点的一群人在抬东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让我费解。
佯装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开口询问道,“这是什么?”
一人来高的木头箱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个严实,里面的东西可见该有多珍贵了。
华姐看到我,几步迎了上来,将我拉倒角落中说,“才回来不多休息会,怎么就下楼了?”
我疑惑的望着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安总还没回来,我刚刚看到苏蓉出去了,走得很急,像似出了什么事,表情也不是太好,来接她的是安太太的车。”
一抹冷笑从心底泛开,苏蓉和安靖成的老婆之间铁定不会那么简单。
“不急,安总迟早都会回来的,夏梦的事,也必须有个答案。”
我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抹阴寒之意,使得华姐哆嗦了一下,试探性的询问道,“林黛,你没事吧?”
意识到因为恨,所以有些失态了,我忙挤出一丝苦笑道,“没事,我心里苦你是知道的。”
她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周围说,“夏梦的事,我知道你怀疑谁,姐不是想为谁说好话,只是想劝劝你,不要太较真了,安靖成不简单你是知道的,他老婆就更不简单了,现在小三横行的年代,她一个黄脸婆凭什么稳坐泰山,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有些话,姐姐不方便跟你说,但是你对姐姐那点好,姐姐也是看在心里的,之前很多事,的确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以后我也不敢保证做到百分百让你满意,毕竟夜场里的弯弯绕绕,你比我还清楚。”
这也许是我来耀星后,华姐第一次这么掏心掏肺的跟我说话,看样子她是看出了什么,在变相的给我提醒。
她不方便说,我自然也不会追问,她想要转达的意思已经转达到了,其余的事自然是我自己来处理了。
正说话,那边没了华姐的指导,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安保,终究还是把东西给撂地上了。
咚的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华姐脸色就是一白,飞快的冲上去呵斥道,“你们几个,还能不能干点事了?就这么点事你们都办不明白,还混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