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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沫然负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司暮沉进去，司禹凡则是紧随其后。
客厅内安静得很，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就连平日里擅长缓解气氛的许沫然，在这种时候竟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让此刻的气氛不这样压抑。
“哥……”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人，是司禹凡，他在开口的同一时间，人也跪了下去。
他的这一举动，让司暮沉的眼底出现了波动，但从司暮沉的表情来看，发现不了任何的波澜。
许沫然欲言又止地看着司禹凡，但这是他们的家事，她最好不要插手，也因此只能将自己想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我真的很抱歉！是因为我的母亲，才会让你承受这一切！她现在坐牢了，那么她所犯下的这一切罪，我觉得……就只能由我来还了。”“哥，我知道你的心底对司家一直都有恨。我那会儿年龄还小，我不清楚那些遭遇对你来说都意味着什么。但后来，我慢慢地都懂了……很多时候，就连我自己也是有点憎
恶那个家的！我会不满父亲的薄情，也会讨厌母亲越来越势利的性子！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善良一点？为什么一定要将财势地位看得那样重？”
司暮沉在听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眸始终微垂着。
在他的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很多年前的那个画面。
他去司家哀求他的父亲，想要父亲给母亲办一场葬礼，让母亲入土为安，但他非但没有如愿以偿，反倒被父亲用乱棍打了出去。
那是一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那落在他瘦小身躯上的每一个棍子，直到现在，他都隐约觉得还会泛起痛意！
他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被雨水冲走，融入了雨水之中……
不论他怎么哭喊，他甚至都把嗓子哭哑了，也没能让父亲软下心来。
呵，多么狠心的一个人啊……司禹凡的目光落在一旁桌面上的刀子，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拿过了那把刀子：“哥，爸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只求你能去再看看他……我不奢求任何的原谅，只想要
求你去看他一眼……”
许沫然在看到他拿起那把刀子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因为司暮沉还在这儿，她知道，司暮沉的心并不是冷的，他决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司禹凡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为有些债，真的就只能本人来还，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司禹凡举起了那把刀子，他很用力地捏紧了那把刀子，下一瞬，他便将刀子对准了自己的腹部捅了上去！
只不过，刀子并没有捅入他的身体，而是被司暮沉的手给抓住了……
他的手就那样抓住了尖锐的刀子，鲜血马上流了出来。
“司暮沉！”
“哥！”
许沫然跟司禹凡都同时发出声音，那样的伤口，看着都疼。
但司暮沉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的手松开了那把刀子，刀子应声落地，伴随着沾染在上面的鲜红血迹。
“司暮沉！你……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手……”许沫然马上来到他的身前，眼中满是焦急，她马上唤来了管家：“卓管家！快点帮我把医药箱找过来！”
“哥……”司禹凡看得心惊胆战的，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是他们欠我的，你不欠。”司暮沉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先带他进去包扎！”许沫然回身对司禹凡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就推着司暮沉进了一楼的休息室。
司禹凡仍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他的目光有点虚空地盯着地面上的那把刀，鲜红色的血液刺得他的眼睛有点发疼。
半响之后，他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腿竟然站得有点发麻了。
他对着那扇休息室的门，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每次他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却总是适得其反。
休息室内，卓管家很快将医药箱送了进去，在看到那道很深的伤口的时候，心下也是一惊：“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然我去打私人医生的电话？”
“没事，这点伤口没大碍。”况且，他相信许沫然的包扎技术。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他，许沫然自学了不少医学方面的小知识，对于包扎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不在话下了。
“管家，你先出去吧。”许沫然看得出来，司暮沉有话想要对她说。
卓管家非常识相地离开了休息室，并且将门带上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司暮沉这样问，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的脸，似乎是不愿意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许沫然头也不抬的帮他处理伤口：“如果你都这样做了，我还说你是不近人情，那么真正不近人情的人，应该是我吧？”
司暮沉苦笑了一下：“司禹凡从来都没有错，但因为他是尤丽君的儿子，我就永远没法跟他亲近，没法真的将他当作自己的弟弟。”
“关于这点，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也不用逼自己，其实……现在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许沫然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这样的笑容很好的安慰到了司暮沉，他的心口也总算没那么闷了。
“一定很疼吧？”看着这手指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许沫然都觉得疼，心口也不由自主地牵动了一股痛。
有的时候，像司暮沉这样的人，他只懂得用他特定的方式去守护一个人。
就好似司禹凡，他那种情况下说不出原谅的话，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阻止司禹凡做傻事。
“还好……这点疼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你知道吗？现在发生了一件让我更疼的事情。”司暮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许沫然处理了半天总算是将他的伤口处理清楚，并且包上了纱布。
她舒出了一口气：“好了！总算是处理清楚了。”她搬了一条椅子过来，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满目好奇地看着他：“什么让你更疼的事情？”